下人劝道:“王妃,苏侧妃毕竟是太傅的女儿,您这么说不好吧?!”
元宁眸色染了火。
她侧目,下人立马低下头,不敢言语。
元宁道:“青止哥哥,你说话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没时间和你耗了。你先派人封锁各个进出口行不行?!你派人去给沿途几个关口送消息,让他们严加查看过往人群。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担心细作已经逃出了城外。”
她这些年都在外征战,刚回到京中,很多人她都不熟悉。
她是真的需要陆青止出马。
她已经软了语气了。
她喊出那声“青止哥哥”,那是他们最要好的时候她对他的称呼,她可怜巴巴地希望这个男人可以顾念往日情谊,救她家人,替她报仇。
可惜啊……
陆青止却说:“王妃,本王今日忙着迎娶婉婉,恨不能将时间掰成两半来用。婉婉屈居侧妃已是很委屈她了,本王又怎能在这个时候为了旁人的小事怠慢婉婉?!无论你有什么事都等到明日再说,今日是本王和婉婉的好日子。”
旁人的小事。
今日是本王和婉婉的好日子。
元宁的眼神骤然间变得陌生,连方才那种哀痛伤心都不剩了。
她狂挥着剑,发了疯一样将所有大红色的物件全都扔了、砸了、撕碎了。
不是好日子吗?
她便不让他们好过?!
“王妃您疯了?”
“姐姐这样好可怕?!”
“元宁,够了!”
元宁哈哈大笑。
黑发红颜,手提宝剑,许是动作太大,撕裂了身上伤口,她衣衫上斑驳的血迹愈发鲜艳了。
夜风扬起她的发,她冷眼望着陆青止,一个健步就上前扼住了男人的脖子。
“王妃,使不得啊!”
“姐姐您生婉婉的气就打婉婉吧,你不要再伤害陆郎。”
元宁勾唇,她将陆青止拽到了她的院子里。
下人跟着,却没一个人敢上前与堂堂凤翎将军较量。
入了宁凤苑,她将陆青止扔到了地上。
她吩咐下人紧闭院门。
她逼迫自己不去看陆青止苍白的脸和脖颈上的掐痕。
她让下人去拿了药油,咬牙道:“青止,行了,这里全是我的人,是自己人,你不用再装了。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多可笑啊!
她仍还对这个冷心冷肺的男人怀有希望。
她仍觉得他方才是在演戏。
摄政王殿下嘛!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是她所无法掌控,也无法辨别的。
陆青止抬头看着她,嗤笑道:“元宁,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婉婉就不会如你这般蛮横无礼。你休要再闹腾,今夜你就在这里跪着吧!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起来。这段时间安分一点!不要惹婉婉生气!我娶了婉婉,这是事实,不是过家家,没有任何隐情。”
元宁心中最后一点星光也湮灭了。
她扔了剑,走到陆青止面前,本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可她整个人直接软倒在了地上。
她实在没了力气,她坐在地上,盯着陆青止,哑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忽然这么对我?!我元宁哪有一点对不起你了?”
陆青止撇过脸,声音比这寒凉的月光还要刺骨,他说:“一个男人忽然对一个女人冷了,狠心了。你说为什么?!这不很简单吗?因为不爱了。”
呵……
不爱了。
元宁大笑,道:“人人都说摄政王冷心冷肺,我却总辩驳说陆青止这个人最重情义,凡与他交心,无论是爱人还是朋友都是一辈子的事情。我以为是旁人浅薄了,今日我才知道浅薄的人是我、看不清的人也是我。”
这一刻,元宁眼中有陆青止从未见过的恨和哀恸。
他甚至觉得元宁会捡起地上的剑,杀了他。
出乎他意料的是,元宁沉默半晌后竟跪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