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剑三]这谁猜得出来

作者:汝鄢行歌

次日,锦烟霞来到尚同会,找到了泷玉。

“烟霞姐姐,你怎么来了?”泷玉很惊讶,“不是说让你这段时间尽量待在金雷村吗?难道是金雷村遇到了什么困难?”

“不是,”锦烟霞摇头,“是玄狐。”

接着,她便把玄狐这几日的异状告诉给了泷玉:“……玄狐必有心事,他的态度有些反常,而且他问常欣的问题……”

“……如果牺牲他一个人能救其他人吗……”泷玉沉吟片刻,心中有了计较,“我明白了,我回头找其他人了解一下情况,有结论就告诉你。”

“好,”锦烟霞想想,还是补充道,“如果……如果真有什么事情,我希望,你能考虑保护玄狐。毕竟他和常欣走到这一步实属不易,我不忍心看常欣难过。”

“我明白。”

锦烟霞走后,缺舟的声音从她脑海中响起:“玄狐……嗯,他不是人类。我听说过,他的原身是魔世的一块不摧铁,也许,他的反常就与此有关。”

“我也是这样想的,听俏如来说,公子开明最开始来到人世就是为了玄狐。可惜当时玄狐已经化人,否则他应该早就被杀了。”

“公子开明想要玄狐是为了对抗元邪皇,如今元邪皇之祸尚未结束,也许,理由是一样的。”

“大概吧,不是因为不摧铁便是因为斩武道,或者都有。”

“你有思路了?”

“嗯,我要去黑水城一趟。”

打定主意,泷玉便离开了尚同会前往黑水城寻找废苍生。

她倒是开门见山,直接询问关于玄狐的问题,而废苍生也不打算隐瞒,甚至可以说是坦荡承认:“是,是我想牺牲玄狐。”

“为什么?是因为斩武道?还是因为不摧铁?”

“这问题未免问得愚蠢了,当然是两者都有,”废苍生皱了皱眉,“想杀元邪皇,单靠现在的墨狂是做不到的,我需要加强墨狂,玄狐是最好的材料。”

“你没理解我的重点,”泷玉声音淡淡的,“我是意思是,斩武道和不摧铁,哪个更重要?”

“嗯?”废苍生沉思片刻,“你想去找代替玄狐的材料?”

“如果可以。”

“不可能。如果能找,我们早就找到了,何必如今还在烦恼?”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废苍生沉默片刻,道,“之前需要斩武道,是因为元邪皇的肉身是人族,但他的肉身已经毁坏过一次了,现在使用的不一定还是人族。”

“你的意思是,如果元邪皇现在的肉身非人族,那便不需要斩武道?”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但即便如此,现在的止戈流威力也不够!”

“所以,只要现在的元邪皇是依托魔族肉身复活,斩武道就不是关键,关键是不摧铁的加成?”

“你可以这样理解。”

“我会去确认元邪皇的肉身状况,如果……他现在的肉身是魔族,是否只要找到代替不摧铁的东西就可以?”

“我说了,不可能。不摧铁是洪荒之铁,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挖到的矿石,目前为止也只有一个玄狐。九界广阔,就算有第二块,你要如何在短时间内找到?”

“我只有一个问题。”

“说。”

“……沉沙玄晶,是否可以代替不摧铁?”

“什么!”

不只是废苍生,连系统都炸醒了:“侠士,你说什么?你哪有第三颗沉沙玄晶?!”

“我只是在想,你曾经说过,沉沙玄晶是非常珍贵特殊的锻材,是否能和洪荒之铁一较高下?”

“这……”

废苍生沉思之际,泷玉补充道:“如果沉沙玄晶还不够,那,加上蜃海陨铁呢?”

系统:“就说了你现在哪里还有大小铁……”

“也许……可以!”废苍生深吸一口气,“我也不知晓,我需要时间研究,你把这两样东西交给我吧。”

泷玉摇头:“我已经没有玄晶和陨铁了。”

“什么?!”废苍生怒了,“你在耍我吗!”

“哎,废苍生,你这个急躁的脾气要改,虽然你们废字流的铸剑师好像是一脉相传的个性,”说罢,泷玉从包裹中拿出了散发着粉色柔光的沧澜沉歌,递给了废苍生,“我是没有玄晶和陨铁了,但我还有这把沧澜沉歌——一块沉沙玄晶和两百枚蜃海陨铁……是否能够代替玄狐?”

废苍生简直震惊了,接过沧澜沉歌的手都是抖的:“你说什么,你要把这对剑熔掉?!你知道这是什么绝世神兵吗!”

“我自己的剑,我比你更清楚,我只想要一个答案——能,还是不能!”

“我……”废苍生缓缓抚过沧澜沉歌美丽的剑身,手指还在抖,“三日后,你再来吧!”

“嗯,我明白了。”泷玉点点头,看了一眼沧澜沉歌,眼神一黯,强迫自己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她刚刚离开黑水城,系统的尖叫就响了起来:“侠士!你脑子进水了吗!那可是沧澜沉歌啊!咱们已经不在剑网三游戏里了,你就是有钱也做不出第二把了呀!且不说它是这个版本最牛逼的奶秀橙武,它在你还没穿越的时候就陪着你了,你怎么忍心把它熔掉啊啊啊啊!!!”

“你小声一点,”泷玉一路上没说话,现在甫一开口才知道自己的喉咙如此干涩;她的声音又轻又抖,系统吓了一跳,连忙闭嘴了,“你说的这些我会不知道吗?我当然知道它是我第一把100级橙武,我也知道是它一直陪着我,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

穿越之前沧澜沉歌就已经做好了,只是穿越之后她被打回一级,只能盯着包裹里的橙武干瞪眼,直到多年后从道域归来满级才重新装上。

沧澜沉歌维系着她和穿越前的一部分人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比羲和凰羽更重要。

但……

羲和凰羽本身就是一个“残次品”,因为小铁数量严重不足,一度无法完工,最后是废字流强行用始帝鳞补上的,所以它的成分远不及沧澜沉歌纯粹;而且……泷玉平时还是以冰心诀为主,云裳心经为辅,羲和凰羽的确更加实用,就算失去了沧澜沉歌,她也还有90级奶秀小橙武樱花醉·缠可以替代。

“……樱花醉……”

想到樱花醉,她就想起曾经将冰心武器樱花醉·缕的其中一把送给了蔺苍……多年过去,也不知道这把剑如今是在谁手中……也许,还是在魔世吧。

“樱花醉咋跟沧澜沉歌比啊,”系统简直要抓头发,虽然它连身体都没有,“根本没法比好吗,侠士你认真的?!”

“……嗯。”

“你自己都底气不足啊喂!”

“因为我的心在滴血。”

“那你为什么还要——”

“只是我觉得,玄狐的性命比一把神兵更重要。”

“……”

“玄狐不是路人,就算是路人,如果一个人在我面前都要死了,我还是会尽力救他。废苍生的考量其实没错,墨狂需要加强,我们一定要打败元邪皇,如果真的拖到最后关头,别说沧澜沉歌,就算要把我们所有人的兵器投炉也势在必行。只是……如果沧澜沉歌可以代替玄狐,我就不会让玄狐送死;他若死了,常欣会难过,烟霞姐姐会难过,金雷村村民会难过,我和俏如来也会同样难过。他的人生才开始,何况按照烟霞姐姐的说法,他才刚刚将幸福攥在手中,这个时候再将其剥夺,太残忍了。”

“你……”系统的声音也艰涩起来,“你真是……我不管你了!反正武器是你的,你爱怎么样都好!”

缺舟沉默许久,终于开口了:“对于许多武林人士来说,一把神兵远远比人命重要;甚至,为了神兵,有人不惜亲手杀害家人好友。沧澜沉歌如此珍贵,你却愿意为了救玄狐将其献出……见你此行,大智慧惭愧。”

系统“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你这个大脑花除了给别人乱塞记忆就没干过什么正事。不过侠士,你也别那么快决定,就算你真的有这样的想法也要先确认元邪皇如今的肉身情况,如果仍是人族,那就是白搭,玄狐还是要死。”

泷玉点头:“我当然明白。自元邪皇复活至今,公子开明和鬼飘伶等人已经跟他交过手,应该有所判断。”

之前公子开明、鬼飘伶以及光门的六道微尘大师甚至凰后都围杀过元邪皇,但这几个人中泷玉只熟悉公子开明,所以她就直接跑去问了。

那会儿公子开明还在搜索元邪皇的踪迹,乍一看她来了还吓了一跳:“怎~么回事?你不是留在尚同会了吗?如何?俏如来有别的安排,让你也出来帮忙了吗?我听说尚同会来了两个新人,似乎很可靠,本策君也收到了新地图了!”

公子开明口中的“地图”乃是长羽薄音的杰作。她根据这段时日与元邪皇的几场战斗为基点,结合他的逃窜速度,最终划出了一块地图。

这地图划起来并不简单,虽然大家都知道元邪皇现在十分虚弱,但他到底虚弱到什么地步是很难准确推断的,长羽薄音模拟出好几种速度,分别划出了大小共五个范围,甚至还找到了史艳文,将雪山银燕的行踪都一并考虑进去了,可谓是大大节省了尚同会群侠的搜寻成本,也提高了效率。

只是在这几天内,群侠便再次发现了元邪皇的踪迹,可惜最终不敌,被逃脱了。

“这倒不是,我还是需要留在尚同会一段时间。这次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告知我元邪皇的状况。”

“嗯嗯,你想知道什么状况?他虚弱的程度吗?”公子开明拍了拍脑袋,“虽然是很虚弱啦,但元邪皇还是很强,本策君拿不下来。可恶啊——夭寿的元邪皇,什么时候可以速度死啊!”

“冷静一点,策君,我只是想问一个问题——他这次复活的躯体,是魔族,还是人族?”

“嗯?”公子开明眼神一凛,随即又开始吊儿郎当起来,“让我回忆一下,嗯嗯,他身上的气息确实和之前不同了,肉身虽然还是比较脆弱,但应该是纯魔之体。不过……他到底是从哪里搞来一个可以复活的魔族躯体啊,畸眼族民不是都在还珠楼吗?”

“另一个元邪皇呢?”

“还活着,所以我才奇怪这肉身的主人~本来我以为元邪皇在最后关头会使用同伙的躯体,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还珠楼的畸眼族,真的有500人吗?”

“这个嘛……本策君哪有空去确认这种事情啦!!!”公子开明抓狂,“本策君非常忙简直忙无敌忙,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俏如来去和神蛊温皇确认吗?!”

“嗯……策君言之有理。”

“又是这句话,你你你——你又在敷衍本策君!说吧——”他蹦蹦跳跳凑到泷玉身边,“你是不是又在盘算什么?”

“‘盘算’?这个词不太恰当,只是在寻找对付元邪皇的办法。另外,策君,请你自重。”说罢,她就一把将公子开明的脸推开了。

公子开明十分夸张地后退数步,哀嚎连连,作西子捧心状:“啊……啊啊!真是让魔伤心,难道本策君真的年纪大了,都不受小女孩欢迎了吗?!”

说着,他抹了抹那并不存在的眼泪,一秒变脸:“说回正事——你是在找什么办法?”

“加强墨狂。”

“嗯……这倒是凑巧,本策君曾经也想过呢。可惜,玄狐已经是人了,就算杀了他也没用,必须要他甘愿牺牲。”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已经骤然阴冷下来;泷玉皱了皱眉:“我想,之前俏如来就已经阻止过策君的打算了。”

“我还是那句话,为了杀元邪皇,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时机还没到,我就是在寻找别的方法。”

“如果你找不出来呢?泷玉,你是一个识大体的人,应该很清楚元邪皇之祸的严重程度。关键时刻,别说一个常欣,就算是整个金雷村,我们也不能犹豫。”

“是,策君言之有理。”

“你——”公子开明瞪大眼睛,手指颤抖,“你敷衍人的话也太敷衍了吧!就不会换一个词吗!”

“不用换词,我说了,策君‘言之有理’——只是言之有理而已,不是行之有理。我明白策君的意思,就如同当初反对你杀死俏如来一样,这一次我仍不能认同你的做法。为了杀元邪皇,确实可以不惜代价,但现在还没到这一步,如果连试都不试,那策君口中的‘大义’未免太鲁莽了。”

“鲁莽?”公子开明冷笑,“你知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晓多拖延一刻会有多少人死吗?有方法就应该马上去做,哪怕收效甚微也要做。元邪皇成功的代价,我承受不起,你也一样。”

泷玉深吸一口气,却阻止不了沸腾的心火;她那这一瞬间无可避免地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最终,她忍不住了,一字一句道:“男人,都这么自以为是吗?”

“什么……”公子开明被她神来一语给搞懵了,“这跟我是不是男人有什么关系?!”

“只要发现一个方法,哪怕不近人情也要马上去做,丝毫不考虑是否还有其他解法;如果有人阻止你们,你们就只会说别人妇人之仁——想到一出是一出,说风就是雨,这还不够自以为是吗?!”

“你——”公子开明冷下脸来,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我不管你曾经遇到过什么人什么事,不要迁怒到我身上。”

泷玉也冷冷道:“那是因为策君的所作所为让我想起了不愉快的回忆,策君,你总觉得你是好言在先棍棒在后,但我又何尝不是?我劝你放弃动常欣的打算。”

“如果我动了,你能如何?”

“我会杀你。”

“杀我?”公子开明像是听到什么笑话,随即道,“就算你真的能杀我,你会这样做吗?我死了,你们对抗元邪皇就会更艰难;甚至,你对我出手这件事本身造成的影响会比我的死更大。”

“所以呢?”

“嗯?”

他看着泷玉,看着她那冰冷的神色——他突然惊觉,这一刻的泷玉,竟然比雁王更像雁王。

“策君,不要逼人太甚。我不是俏如来,也不是史艳文,我没渡世大愿,也没钜子责任,我只是在做我认为该做的事情。在通常的情况下,我可以为大义豁出性命,但你若做得太过,我也不介意在冲动之下将大义抛诸脑后。退一万步,九界被毁,始界重现,我也无所谓……因为,我绝不会死在这场灾难中!”

“……”

“策君,现在是我在劝你了——希望你不要为了你的一时冲动坏了我们的合作,坏了抗击元邪皇的大义。请了。”

说罢,她微微欠身行礼,随即离开,只留下一脸阴沉的公子开明在原地气到跺脚:“一个二个都是这样!从来就不体谅和信任本策君!威胁我!竟然威胁我!啊啊啊啊啊——”

“ming,youaresonoisy!”赶回来的鬼飘伶听到他的抓狂,直接捂住了耳朵。

“阿飘~~怎么连你也这样说我!!!”

“但是,你真的,吵死了,shutup!”

走远之后,泷玉突然问到:“为什么现在又不说话了?”

系统:“……”

系统:“我想不出该说什么。”

“哈。”

“你还笑得出来,我只觉得脑壳痛,虽然我没有脑壳,”系统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闷闷不乐,“元邪皇的新身体是魔族,斩武道不再是关键,关键是不摧铁……侠士,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该恭喜你‘得偿所愿’——你真的可以牺牲沧澜沉歌去救玄狐了。”

“得偿所愿吗?真是让人心情复杂的说法。”

“如果侠士想反悔我也赞成,就当无事发生过。”

“胡说什么呢,”泷玉叹了口气,“现在这个状况,还轮得到我反悔?何况,我也不打算反悔。我若是想后悔,一开始便不会这样做了。”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所以我也不想多言了,反正橙武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置我都支持。”其实系统心里一直在想,虽然救了玄狐,但也永远失去了最强的云裳武器,这真的值得吗?

“……多谢你。”

“啊?谢我?”

“事到如今,你的支持对我而言也非常重要。”

还是第一次听到泷玉的道谢,系统一时间卡了壳,磕磕碰碰道:“还、还好啦,侠士你太客气了,我是你的系统嘛,肯定要支持你了,再说也只是一把橙武嘛,哈哈,哈哈哈,这不是还有樱花醉吗……”

缺舟见状出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能支持泷玉的决定,说明你的本性也是良善。确实,值得夸奖。”

“你给我闭嘴!”刚刚还有些飘飘然的系统一下子炸了,“谁要你夸我了?你这大脑花最讨人厌了,老老实实给我滚去睡觉吧!!!”

说罢,它直接将缺舟禁言,结结实实演示了一把什么叫做“权限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