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华狼狈躲藏,一路上被追杀;终于,就在他被碉命擒下之后,泷玉及时赶到了。
一看见泷玉,他便大喊道:“姑娘!姑娘救我!”
“嗯?北冥皇室的同伙?拿下!”
泷玉拔出羲和凰羽一路突破人群,脚下一踩蝶弄足,顿时逼近碉命!碉命一惊,却被她瞬间击飞!
她削断绳子,接着一把将北冥华甩出战圈!
北冥华惊魂未定,他虽知晓这个女子有些本事,但不曾想过她武功高强至此——一个人对上一整队的鳍鳞会民兵竟然毫发无损!
对于泷玉而言,这些民兵实在是太弱了,所以倒也克制着自己没下死手,只是击伤,让他们暂时失去行动力。而甫一脱险的北冥华一察觉到她的强大,顿时有了底气。虽然他还在被保护,但察觉到泷玉竟然手下留情后也急了:“为什么要留手啊!姑娘,这些都是逆贼!死不足惜!”
泷玉皱了皱眉,一掌将碉命拍得跪了下去;碉命惨叫一声,腿骨受伤,再也无法起身!
“好机会,快!快杀掉这帮叛贼!竟敢对本皇子如此无礼——”
泷玉没有听他的,只是踹飞了最后一个扑过来的民兵就收手了。
北冥华十分焦急,这几日被擒、被梦虬孙羞辱的羞耻逐渐化为恼怒;他跺了跺脚,恨铁不成钢道:“真是妇人之仁!罢了,还要本皇子亲自动手!”
“你做什么!”
见他捡起地上的刀就朝碉命砍去,泷玉一惊,连忙夺去他手中武器!
“你怎么还拦着本皇子!”北冥华气不打一处来,“你下不了手,还要本皇子亲自来就算了,怎么还碍事!”
“我碍事?”泷玉简直要被气笑了,偏偏北冥华还没听出她的语气不对,自顾自道,“……虽然武功高强,但怎么说还是女人心肠,上战场都下不了手……哎,罢了,看在你救本皇子有功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这一点,待本皇子一雪前耻——”
“你还想逗留到何时?”远处传来另一波鳍鳞会民兵的喊杀声,泷玉面不改色扯谎道,“等一下被大部队包围,我可就不一定能救你出去了。”
“啊!”北冥华如梦初醒,“确实,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
说罢,他便急忙跟着泷玉奔走;奈何泷玉心情不好,没有专门放慢脚步等他的意思,七秀脚步轻盈迅速,北冥华有些跟不上,上气不接下气道:“等、姑娘……你、你等我一下……”
直到一处隐秘的郊外,泷玉才停下脚步。北冥华踉踉跄跄扶着石头不停喘气,然后抬袖擦了擦汗:“可、可恶……如果不是那群叛贼,本皇子何至于……沦、沦落至此……”
“我们已经跑出一段距离了,你先休息一会儿,体力恢复了就继续赶路。”
“呼……”北冥华瘫软在地,结果不一会儿,他突然跳了起来,“本皇子想到了!”
他这一跳把泷玉惊住了,她皱了皱眉,不知道这小鱼苗又想做什么。
“之前本皇子之所以失败,不是因为战略有问题,而是因为底下那帮人太无能!”说到这里,他更是愤愤不平,“一群背骨仔,竟然还投靠了鳍鳞会!哼!待本皇子回去再跟他们的家族算账!”
“……”
“姑娘,你的武功这么好,可以以一当百,本皇子很欣赏!听我的,现在就随我杀回鳍鳞会——啊不对,是潜行!八纮稣浥肯定就在里面,就算他不在,把梦虬孙抓回去也是大功一件!”
他越讲越兴奋,简直马上就要拔腿往回走;泷玉眼角狠狠一抽,拉住他的后领硬是把他拖了回来:“做什么!放开本皇子!”
“两个人潜行到鳍鳞会腹地,还要抓回梦虬孙,你在跟我开玩笑吗?”虽然她可能真的能办到,但谁要帮着这个小鱼苗瞎胡闹,“你父王委托我救你回去,拜托你配合一点,别再增加我的工作量!”
“怕什么,本皇子说行就一定能——”
“小心!”
一道凌厉剑气袭来,泷玉连忙把北冥华丢到身后,自己也侧身闪开!
“贪生宁可求白死,枉死不如杀苍生——”昔苍白缓缓出现,先是看了一眼北冥华,又看了一眼泷玉,“又是你,你的名字是叫泷玉吧?”
“鳍鳞会对我也有调查吗?”
昔苍白不言,只是双手交换刀剑:“上次一比,我惦记至今。今日,再战一场!”
泷玉闻言,拔出羲和凰羽对准了他:“如此,来吧!”
“生刀死剑无觅处,挥斥苍白尽锋芒!”
刀剑交换,昔苍白的实力顿时又往上提了一层;泷玉暗叹,眼前青年看起来虽然年轻,但武学在同辈之中已属上乘!
但……还不够!
求死剑和杀生刀同时被架住,昔苍白大吃一惊,又听泷玉道:“不够!”
“啊!”他一声惊呼,被一道江海凝光击中,顿时见红,踉跄数步;原本死死抓住的刀剑也被泷玉用巧劲挑飞了!
泷玉剑花一挽,竟然收起了七秀技能,而是用另一套剑法继续进逼昔苍白——
“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
她每念一句诗,剑招就变一次,剑气如黑云卷墨般浑厚凝重,又如白雨跳珠般灵活绵密;昔苍白狼狈躲闪,但身上却添了许多道细小伤痕!
“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
羲和凰羽随着森然剑气直直而来,如同蟒蛇出洞,正是图穷匕见之势!昔苍白大惊,只见眼前一道白光,剑尖已然指着他的眉心!
一刹那间,仿佛时间静止;命悬一线,昔苍白屏住呼吸,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剑。
突然,泷玉对他微微一笑,如同冰华乍破,将死亡阴霾一扫而光!
她缓缓放下羲和凰羽,无视了背后北冥华的大呼小叫;昔苍白定了定神,开口问道:“好剑法,它……它叫什么?”
“映月古剑。”
“古剑……”昔苍白牢牢记住了这四个字,他看着泷玉收剑离开,忍不住问,“你不杀我吗?”
“对啊!”北冥华连忙道,“快!快点杀了他!这个贱种!竟敢对本皇子无礼!”
“贱种”这个词一出来,昔苍白和泷玉同时皱起了眉;但深知她的能为,昔苍白还是强忍怒火。
泷玉没有回应北冥华,只是道:“我为什么要杀你?我跟你又没什么深仇大恨。”
“你选择了帮助鲲帝,那我们就是敌人!”
“那是你单方面的想法,另外,你很适合练剑,就当我是在惜才吧!”
“惜才?!”北冥华简直要气死了,“一群贱民!逆贼!哪有什么才能!早晚都是要被杀光的——”
泷玉颤抖着扶住额头:“你走吧!”
“……”昔苍白犹豫片刻,说实在的,他对泷玉的印象不差,也看得出来她在强忍怒火——北冥华应该把她惹毛了。
虽然很乐意看北冥华被教训,但他也清楚自己不适合再留下,只是捡起刀剑:“今日你手下留情,来日昔苍白必定报答,告辞!”
说罢,他就离开了。
“你在做什么?!”如果说之前泷玉手下留情他还能忍,现在到手的昔苍白都放走北冥华就完全不能接受了,“你可知晓昔苍白是谁?!他是鳍鳞会的大将,若能杀了他,将会对父王他们提供多少助力!你、你竟然把他放走!”
“我只是受托来救你,不包括帮你打击鳍鳞会这一项。”
“你——”北冥华气极,“妇人之仁!要你何用!”
他话音刚落,就见泷玉凌厉的眼神扫来,顿时脊背一凉,想起现在自己的小命还在对方手里,有些后怕地缩了缩脖子,但又不愿意认怂,还是嘴硬道,“你是父王派来救我的,就该听我的命令……你、你对海境不了解,本皇子可以不怪你,但对这些贱族留手——”
突然,他觉得胸前有一股巨大的力,回过神来已经被泷玉揪住衣襟拉了过去。泷玉已是怒火万丈,偏偏表情又十分冷漠,那原本稠艳动人的容貌都顿时变得可怕起来!
北冥华被吓到了,然后听到她怒道:“一口一个贱族,你可曾想过,他们都是太虚海境的子民!”
“这……”北冥华有些胆怯了,“海境的规矩,四族之下是混血,混血就是贱种,他们本来就不算是海境子民啊!”
“那鳍鳞会那些波臣呢?!他们也是四族之一,不一样被权贵迫害!”
“啊?你怎会帮他们说话?波臣虽然是四族之一,但本就是最低贱的平民。鳍鳞会那些人……哼,他们自己不守本分,妄图动摇海境国本,理当处死——”
“动摇海境国本?!他们动摇的究竟是海境还是权贵统治?若鲲帝爱民如子,他们怎会放弃安稳的生活选择铤而走险!你们将人逼到绝处,却反过来指责他们不该反抗?!”
这番话已经完全是为鳍鳞会辩解了,北冥华都惊呆了,万万没想到站在他们这边的人会这样说:“你……你胡说!父王明明那么仁厚,他们还不是不懂感恩!这群人本就是欠教训,人心不足蛇吞象,总是妄想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才要敲打!”
“你觉得皇室对他们施恩太过?!”
“本、本来就是!”
泷玉冷笑道:“水鳞烧呢?那也是施恩吗?”
“这……”北冥华顿时哑口无言,急的满头大汗;他想了一会儿,连忙道,“水鳞烧是无痕皇叔搞出来的事情,他是三王之乱的领导者之一,本就是皇室叛逆,他做的事情怎能算到其他皇族头上?再说了,鲲帝尊贵稀少,波臣却族群庞大,死一点又不会怎样,怎么能让鲲帝为此赔罪啊!”
他说完,泷玉就松开了手,然后一推,让他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跌倒。
北冥华粗喘着,被刚刚强烈恐怖的杀意惊得不敢说话;他偷偷抬眼去看她,却见她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开口道:“动身吧,尽快送你回皇城。”
北冥华不敢再提自己的“完美计划”,像个被吓坏的鹌鹑一样老老实实跟在她后面,直到完全走出鳍鳞会,进入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