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子口村口的石碑很久无人打理,四周铺满了杂草,乱糟糟也枯黄,村里看起来不像有人住。方吾秋下车后,就提着包包站在石碑旁边,表情愣愣地望向村口里面。

那里面一眼望不到尽头,诡异的安静覆满他周身。

汽车师傅已经开车远走,刚刚下车就他一人,此时站在路口,望着那里面幽幽深深的,安静过了头。好在阳光很盛,虽然无人,但没觉得阴森森,从前坛阳镇附近有太多这样幽静的村庄,他不觉得害怕。

只是……宛子口村庄真的没有人吗?

还是说人都在那路口里面最深处居住着?

刚刚在汽车上的时候,方吾秋好奇问过司机师傅,被对方告知说,宛子口前些年村民还是很多的,但近段时间少有人前往,他作为外乡人也不知道这里是发生了什么,或许村民都离家工作,这里成了孤独的养老所。

他到这个时代快两月,很多事情也在慢慢接触中,现代社会确实有很多只剩孤寡老人居住的村子,难道宛子口就是吗?

在体育馆里昏睡过去绝非偶然,他来到这里很久,常常思念家中长辈和师兄弟,却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般梦到过往的痕迹。而且坛阳镇百年后的事情像飞梭一样在他眼前划过,他宁愿相信这是上天给与的提示,或是爹娘的遗憾,也不愿觉得黄粱一梦。

方吾秋越发坚定要进入宛子口一探究竟。

他提着包包,抬步从路口走进去。

杂草实在太多,枯枯黄黄,踩着的时候都脆蹦脆蹦响。

方吾秋犹豫了下,去旁边捡了根粗粗的树枝,一边捣草一边往里面走。

司机师傅说他上次来到这里送客人,还是在半年前,那时候去往坎子口村的路就这一条,现在才过半年,应该也不会出现其他路,方吾秋便信了,乖乖往这条路里面走。

烈日照在上空,杂草路里面走着很热,方吾秋擦擦额角渗出的汗,朝天空看了眼。

刺眼的阳光把他照得头昏脑涨。

他低头拨杂草久了,刚抬起来头就开始昏。

眼前模模糊糊,他甩了甩脑袋,眨眨眼睛,连忙停下脚步,手撑着树枝在原地平稳心神。

“好晕啊。”他咕哝了下,抓着树枝正要继续往前面走的时候,突然紧闭双眼,脚下一个踉跄,绊到了一根枯枝,重重摔倒在地上。

“嘶——”

旁边刚好有个杂草丛,他歪歪倒倒,直接摔过去,被半人高的杂草掩住了身影。

方吾秋吃痛地坐在杂草堆,刚坐下,就感觉到杂草里有什么小动物一溜烟跑走,也不知道是虫子还是蛇。

捣杂草的粗树枝还被他捏在手里,方吾秋准备借力起来,脚微微动了下,才发觉崴到了,脚踝和小腿那里的皮肤还被锋利的杂草刺啦划了好几道伤口。

他只得乖乖坐在草堆堆里面,拧着眉头,难受地瞧着脚上红红的伤,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样的伤不算严重,却累着走不起来,再加上刚刚重重摔倒的时候砸了个屁股墩儿,那个地方还发麻着,幸好四周无人走过,不然他又得难为情了。

“还是先休息会儿?”方吾秋自言自语。

现在杂草堆把他整个人都遮着,伸长脖子往外面瞧,都只能看到比他还高的枯黄草草。

被迫躲躲藏藏,倒有几分像虞朝江湖刺客一类的行径,方吾秋不免自己打趣自己。

……

楚骞自驾抵达坎子口的时候,刚将车停在附近,走到坎子口石碑前,就风中凌乱了。

他还没有来过这里,只是在公司联系项目的时候,听骆斐说起过这边有旅游开发商做的不错,想要在WARM娱乐年会时和这边合作,旅旅游当做公司福利,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别处,不了了之。

楚骞还记着这档子事情,可他没想到,就算旅游项目没有在宛子口,那也距离不远,这相差得实在很大,破败村庄居然没有被旅游业带着发展起来。

楚骞摇摇头,站在路口顿住两秒,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进去的话肯定是不能开车了,这里的道路大约只能两辆摩托车并排,要进去只能走路。

来的时候,他在心里估算了时间,方吾秋没有车,孤身来这边除了乘坐汽车,就只能打出租。乘汽车还好,按照那速度,估计也没有抵达多久,但出租车的话,速度快,方吾秋说不定早就已经进去了。

楚骞越想越着急,偏偏方吾秋的手机还是处于关机的状态,根本就打不通,他不能判断人究竟会在哪里。

或者说,到底有没有从这路口进去。

楚骞沉着脸,从来没有这样心神俱疲过,可心里又有个小恶魔在他耳边吹冷风,说方吾秋好歹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去哪里又不需要给陌生人报备,你凭什么管呢?

这样一想,楚骞表情就很难看了。

他被自己莫名的想法气得瞪眼,什么也不想管了,脱下外套搭在手肘,随便在旁边掰断根枯树枝,就心急火燎地往路口里面冲。

楚骞力气大,长得高,杂草收割机似的,举着根棍子到处怼,活生生把面前辟出了条干干净净的道。

连路边偶尔蹦过来的小动物也不放过,跺跺脚,气急眼,吼两声,把它们全部吓走。

楚骞紧紧皱着眉头,满脸担忧,就没有松缓过。

他走了段路程后,发觉杂草越来越多,草丛完全没有人打理,都已经冲到人走的路上了,原本心里就难受,现在看着这些霸占着道路的杂草,恨不得拿起木棍边走边戳戳。

结果一下子戳到了坐在草丛里面的方吾秋。

楚骞怔愣在原地,和方吾秋大眼瞪小眼,抓着木棍,明显没有反应过来。

方吾秋扒开眼前的黄草叶子,呐呐道:“楚先生?你怎么也在这里?”

温温柔柔的声音,一下子抚平了楚骞心里的燥热。

“秋秋!”他眼睛越睁越大,看着草丛里面突然露出的白净脸蛋,可可爱爱像兔子一样懵地望着他,楚骞猛的就被戳到了萌点,飞快丢掉木棍,欣喜若狂地冲过去。

“啊——”

然后和方吾秋一样,被枯枝绊倒,直接扑倒在对方身上。

楚骞面露惊恐的脸色,生怕自己的身板压坏方吾秋,连忙撑着坐起来,手忙脚乱,脑袋上面还飘着几根黄绿黄绿的枯草,乱戳进他头发里,傻傻的。

方吾秋在荒郊野外见到朋友的欣喜很快被他的造型打乱,噗嗤一乐:“你的头发。”

但相比头发,楚大影帝在草丛里弄得鸡飞狗跳的动作,更让他不禁弯起了眼睛,脚上的伤口都显得不那么疼痛难忍了。

“楚先生,你到这里来是做什么?”方吾秋开心地扬起眉。

楚骞没说话,只想着方吾秋的笑容果然是自己的良剂,现在除了呆呆看着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

自然也没有反应过来脑袋上飘着的草草。

方吾秋眉头皱了皱,“楚先生?”他不解其意,微微探起身子,想去拨干净对方头上的杂草。

漂亮的脸蛋越来越近。

楚骞看着投怀送抱的方吾秋,激动地眼睛都红了,在他欺身过来时,双手便环着方吾秋的肩膀,就像搂着只兔子样,紧紧地,珍惜地把对方捞在怀里。

“楚,楚先生?”方吾秋身体一僵,被压在怀里动弹不得,睁大眼睛,手足无措。

楚骞比方吾秋的身材高大太多,抱着时候更显得方吾秋身体纤薄小巧,哪有平素走在路上高挑少年的模样。

方吾秋挣扎:“你先放开我。”奇怪的是,他对楚骞的怀抱并没有感到别扭。惊讶之时,不由得想起从前在戏班时候,他和师兄弟们也是相处亲昵得很,整日一起唱戏,睡在一起也无妨,拥抱只是表达单纯喜欢的一种方式罢了。

他这样想,便觉得无伤大雅了,总归楚骞也不是女子。

就在方吾秋犹豫时,楚骞却慢慢开始呼吸不畅,低低一声叹息,惶急道:“我找你好久了,你手机都不通,我给你打了几十通电话,还以为你出了事。”

方吾秋挣扎的动作微微一顿:“楚先生,你在找我?”

“幸好,幸好。”

两人说话牛头不对马嘴,各说各的,但方吾秋从他的语气里,可以听出暖暖的关切。

他迟疑两秒,拍了拍楚骞的肩膀:“我没事,手机……好像要没电了,所以我就关了机。”

方吾秋解释了下,但这几句说辞并没有让楚骞松气,他反而抱得更加紧了,死死把人扣在怀里,暖暖的胸膛煨着方吾秋的心神。

有一种别扭奇怪的温暖,从心口一直飚上脸,最后涨红了方吾秋的脸颊。

“楚,楚先生,你先放开我好吗?”方吾秋面色不太好看,呐呐说:“我有点热。”

这样一说,楚骞果断松开他,眼神慌乱地往旁边瞟了瞟,对自己的逾矩很不好意思:“我就是太激动了,所所以才没忍住,抱你的,秋秋,抱歉。”

方吾秋刚被放开就抿着嘴唇,尴尬地搓了搓微微发红的脸蛋。

“没关系,我们是朋友。”方吾秋抬起眼睛,欺身过去将他头上的杂草摘下来,拿到楚骞面前打趣地晃了晃,明亮的眼睛弯成月牙儿:“头上好多呢。”

楚骞脸色裂开,蓦地一囧,赶紧伸手在脑袋上狂rua。

这下杂草是没了,帅气的发型也乱糟糟不成样子。

“扑哧。”

“别笑我。”

“哈哈哈——”

楚骞环顾四周,发现两人坐在草丛里面太丑了,完全没有霸总和霸总心上人的范儿,他面上一噎,想拉方吾秋起来,却见对方摇摇头,说道:“我脚崴了,起不来。”

“受伤了?!”楚骞大惊失色,连忙蹲下来,也不顾忌什么,将方吾秋的裤腿轻柔柔折起。

红肿的脚踝,小腿皮肤上面还有几道红色的划痕,光是看着,楚骞就心疼得不行。

他伸出手指,试探着在红肿处碰了碰,急声问:“怎么样?”

方吾秋咬咬唇:“疼。”

楚骞忍不住想起上回在平榆街戏楼的事情,也没多想,心疼地叹了声气,脱口就出:“又是这只脚,再伤几次怎么办?”

他索性半蹲在方吾秋面前,想给他揉揉,哪晓得刚伸出手去,就立刻被对方抓住手腕。

楚骞不解,抬起眼睛,以眼神示意。

方吾秋疑惑地蹙了蹙眉头,纳闷:“什么再伤几次?”

他刚刚问出来楚骞就心里一虚,连忙别开眼。上回在戏楼里他那副孬样,自己后头想起来都觉得无脸见人,哪敢再提。

方吾秋看着他的反应,觉得很奇怪,自言自语,却又在问他:“我只伤过两回,上次在戏楼里,难道楚先生刚好也在那边……平榆街,对了,楚先生不是在平榆街拍电影吗?”

楚骞摇摇头,低下眼睛,兀自去折他的裤腿,帮他揉了揉脚踝:“我没有去过戏楼。”

原本方吾秋是没什么好猜疑的,就算对方知道也无妨,可偏偏楚骞的反应太过奇怪,眼神故意躲闪,所有的动作表情都活像被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这无疑让方吾秋的好奇心暴涨,他眼神探究似的,盯紧楚骞的脸:“你在骗我。”

楚骞手一慌,把他红肿的地方揉得可疼。

方吾秋倒吸一口气,但没理睬脚踝的痛楚,认真地看着他,说:“果然是骗我的。”

楚骞叫苦不迭,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听着方吾秋轻渺渺的声音,察觉到秋秋是不是要生气了,他火急火燎,啥也不管,干脆一股脑说出来:“骗骗骗,就是骗你了!”

“啊……?”方吾秋歪歪脑袋。

楚骞绷着脸,一屁股坐在地上,原本刻意在秋秋面前装的温柔稳重等等的也没心思装了。

他硬着头皮,心想:知道就知道,他要是嫌弃我就急!我就黏!

楚骞干脆闭着眼睛,大声道:“我是去过戏楼,看过你唱戏,在戏台上唱的狐狸,我还偷偷去了幕后,给你送药膏,就躲在纱帐后面,后面没敢看你,就跑了……”

最后几个字弱弱地说出来,毫无半点刚才霸气外露的样子。

语气里隐隐还有委屈的意思,方吾秋愣住两秒,没忍住,掩面失笑:“原来,原来是你。”

“是我!怎么了!”

楚骞心想,我骄傲,我疼媳妇儿我骄傲!

方吾秋哪晓得他心里所想,只是看着楚骞的反应,觉得很有趣,便不禁闷笑。

他眼睛里划过无奈,摇摇头,正正经经问:“楚先生,你怎么不温柔了?有点点凶。”问的时候表情很正经,可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像,像是在揶揄。

楚骞很快反应过来,口齿不清道:“我本来就这种,温柔的又不是我。”

家里有一个人温柔就够了。

他在心里默默把这句话补充完整,完了,深情款款看着方吾秋。

说实在的,方吾秋反而觉得这样的楚骞看起来更习惯,或许是因为他眉眼过于凌厉,浑身也有种不拘不羁的气势,故作温柔的样子有股别扭气。

“你那时候就认识我了吗?”方吾秋重点有些跑偏。

楚骞点点头。

“那为什么后来不告诉我?我和阮哥在平榆街玩的时候,就那次晚上,你突然出现,那时候你知道我,还是不知道?啊,我又想起了,水果茶。”方吾秋掰着手指头算,声音仍然放得很轻。

一股脑的问题砸下来,楚骞还是第一次知道眼前的小漂亮居然是个问题狂魔。

“是我是我都是我!”他呼吸一紧,什么也顾不上了,看着方吾秋垂眸掰手指头,萌得心花乱颤,听他温温柔柔的嗓音,好想抱着他,拥有他。

楚骞深吸了口气,抑制不住狂跳的心脏,脑子一抽:“别问为什么了,秋秋,我……我喜欢你,所以才,秋秋,我喜欢你很久了,第一次在超市遇见的时候,就喜欢。”

楚骞说的每一句话都重重砸在方吾秋心里,他愣了愣,随后莞尔:“我也喜欢你啊。”

“不是。”楚骞一字一句道:“是想和你睡一张床的那种。”

方吾秋:“我和师兄弟们也是一起睡的。”

楚骞懵住:“师兄弟?”

方吾秋愣了两秒,又摇摇头:“我家乡唱戏的师兄弟,但他们已经,不,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那不算。”楚骞拍板,心里被他的几句话燥得难受:“秋秋,你别逗我了。”

方吾秋别开眼神,往四周瞟了瞟,又尴尬地低垂眼眸,默默望着脚踝的红肿,没有答话。

他的反应被楚骞看在眼里,楚骞知道他是懂的,激动地欺身上去,捧着方吾秋的脸颊,强势地让他抬起头来,嗓音微沉:“小秋,我可以喜欢你吗?”

方吾秋漂亮的眼睛转得太灵活了,刚看着楚骞没两秒,又慢腾腾左瞟又瞟。

四周只有乱糟糟的杂草,没什么可看的,躲闪的样子除了别扭,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

楚骞语气苦巴巴,追着他道:“是你非要让我说的,你完蛋了,你被我缠上了,不同意的话,我就,我就……”他眼神不自觉就挪到那微微张开的红唇瓣上面,喉咙吞咽两下,哑着声:“我就亲你。”

方吾秋抿抿唇,轻轻说:“你敢。”

“我不敢。”楚骞懊恼,执拗道:“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只是一个机会,让我可以正大光明的对你好,好不好。”

方吾秋摇摇头:“我不喜欢你。”

楚骞急眼:“你刚刚都说喜欢!”

什么叫刚刚说喜欢,明明两句喜欢就不是一个意思……方吾秋也急,鼓鼓腮帮子,没好气道:“你故意曲解我的话。”

楚骞心虚,捧着方吾秋脸颊的手指,却还在他脸上亲昵地揉了揉,指腹的温度暖融融的,还有细茧磨着皮肤带来的微颤。

实在太亲密了,方吾秋脸颊飞起羞意,微微发烫的脸很容易让楚骞的掌心感受到。

楚骞欣喜若狂,呼吸加重:“秋秋,你不讨厌我,对不对,我刚刚抱着你,现在触碰着你,你都不讨厌是不是?”

这倒是实话,除了有点害羞,他真的没有觉得难受,方吾秋点点头:“是,可我——”

“这就够了。”楚骞强势,却又很粘人地说:“我不求你现在就喜欢我,你现在就喜欢我的话,我们俩就叫两情相悦,可以直接亲亲抱抱上床了。你说不喜欢,但也不讨厌我,我想要一个正大光明追求你的机会,给我正个名好不好……”

他松开捧着方吾秋脸颊的手,抓着对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方吾秋被他砰砰直跳的心脏吓住,手往后一缩,可又被楚骞强势地放在胸口。楚骞眼神深邃,认认真真说:“秋秋,你再不答应,我这里要碎了。”

话糙理不糙,方吾秋被他这几句带入到脑海里,认真思索后,觉得此言有理。

不过楚骞说的最后这句话,实在笑点充沛,方吾秋忍俊不禁,缩回手,偏着头,支支吾吾:“那,那可以吧。”

远处拂来一阵风,吹得杂草乱舞,有几根细细轻轻的草被吹着落在楚骞的身上,他却浑然不觉,双眼冒着光,激动到恨不得冲过去抱住方吾秋。

“你同意了,秋秋,你同意了,啊啊啊!”楚骞紧紧抓着他手腕,狂喜。

方吾秋抿抿唇,看他这样激动,赶紧转移话题:“那个,阮哥——”

楚骞激动的脸一下子垮掉,暗搓搓试探他:“阮哥?你也叫,也叫我楚哥呗。”

“你比我小……”

还没说完,楚骞急眼道:“不准叫弟弟!”

方吾秋摇头,嗫喏:“没那意思,我说还是叫楚先生好了。”

楚骞绷着脸,坚决地摇摇头:“这个不行。”

方吾秋拿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看他一脸拒绝,心想楚哥就楚哥吧,从前在戏班的时候,小师弟是最喜欢称大的,从小仗着自个儿身板最高最硬,就让他们一众师兄喊哥哥。

这样一想,方吾秋心蓦地软了,难免把楚骞当做了小师弟那种性子,无奈地摇摇头,放软声音喊他,“楚哥。”

常常被骆斐骂没皮没脸的楚骞,在此刻,帅脸美滋滋地沾上了红晕。

他心花怒放,已经脑补到以后带着男朋友去见家长时,被老妈笑话他们小情侣不害臊的情形。

不害臊才好,好。

楚骞越想越美,甚至开始飘了,还想提个小小的要求。

要是喊楚哥哥就更好了。

在床上的时候。

一些无法说出口的画面登时出现在他脑子里,他脸倏地爆红,顿觉千万不能在方吾秋面前失态,便嗓子一咽,猛然站起来。转身,面对风吹来的方向,缓缓吐气。

坐在草地里仰面看他的方吾秋,悄悄捕捉到了楚骞通红的耳尖。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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