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雍这话不亚于往云台上投了把火.药,一时间?整个云台鸦雀无?声。
好家?伙,他们明明只是想吃一口沈家?的瓜,万万没想到,这剧情直接变成二位殿下争一女的狗血戏码,这也太刺激了!
众人静默片刻,忍不住侧头看向姬华,三殿下才说愿许以侧妃之位,太子?转头就说愿意?娶沈家?女为正妻,打脸,这也忒打脸了。
朝明帝更是被震的久久说不出话来,他方才已经想着,假如沈鹿溪肯为老三侧妃,他就可以不计较她的欺君罪名,完美想到姬雍直接跑来横插了一杠子?,娶沈氏女为正妃?他倒是说得出口!
他心里冷笑?了下,胸膛上下起伏,又?不想在这大喜的日子?对姬雍发作,便淡淡道:“此事容后再议,你先入席吧。”
姬雍本来也没想着朝明帝能立刻同意?,他当着众人的面有此一言,不过?是想把姬华的话堵回去,也避免朝明帝直接答应姬华的赐婚请求。
他略一颔首,神色平静地撩起衣袍入席。
这一顿庆功宴众人吃瓜都吃饱了,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的,朝明帝草草说了几?句结束语,便遣散了众人,把姬雍唤到嘉明殿单独说话。
朝明帝瞧着颇为恼怒,却居然没有大发雷霆,只是沉声道:“你知道你方才胡言乱语些什么吗?”
姬雍淡然纠正:“儿臣倾慕沈鹿溪,想要娶她为妻,并不是胡言乱语。”
朝明帝一拍案几?:“沈鹿溪如今是戴罪之身就不说了,她这么些年一直假扮男装,和许多男子?往来交际,这名声如何,不必我说了吧?你竟为了这等女子?和你兄长相争,还要迎娶她为正妻,让朝臣看了好一场笑?话!”
要他说,沈鹿溪毕竟戴罪,如何能为太子?正妃?胡乱给?个侧妃姬妾的身份倒也罢了,假如姬雍跟姬华一样,也是想纳沈鹿溪为侧妃,他估计看在姬雍立了大功的面子?上,方才就应允了。
姬雍并不以为然:“她一直在儿臣府里当差,她的为人声名,儿臣最是了解,若我介意?这个,今日根本就不会跟您提起此事。”
朝明帝忽想到一事,狐疑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的女子?身份了?”
姬雍轻描淡写:“也不算很早。”
朝明帝气的脑瓜子?嗡嗡疼,他也知道这个儿子?的性情,缓了缓口气:“若你真喜欢她,让她当个侧妃也就是了。”
姬雍看了他皇爹一眼:“我劝父皇别动这个念头,若她为侧妃,我府里永不会有正妃。”他忽然古怪地笑?了下:“看看皇祖父和祖母,再看看父皇和母后便知,夫妻和睦恩爱远胜于妻子?门第,祖母出身微末,但和祖父始终相濡以沫,祖父更是打下这万里江山,母后倒是出身高?门贵地,她和您关系如何?我和大哥又?是什么下场?”
朝明帝想到这些年和苏皇后争执不断,让他压根无?心顾及两?个嫡子?,以至于姬昭和姬雍接连出事...他忍不住噎了下,又?恼道:“你竟敢如此非议长辈!”
就在此时,外?面内侍高?唱道:“太后金安——”
冯太后拄着拐杖进来,不悦道:“说什么呢?我隔着老远就听见你训斥毛雀了,毛雀九死?一生?跑回来,你不好好赏他也罢了,怎么竟责骂起他来?有你这样当亲爹的吗?”
冯太后这明显是姬雍请来的救兵,朝明帝狠狠剜了姬雍一眼,扶着冯太后坐下,口气仍是不快:“这混账硬要娶戴罪的沈氏女。”
冯太后哦了声,满不在乎地道:“哦,这个啊,毛雀儿都跟我说了,小沈那孩子?品行样貌都不错。”
冯太后对门第看得不太重,最主要的是姬雍喜欢沈鹿溪,那孩子?人品样貌都出挑,瞧着也聪慧明白,单凭这几?样,她就愿意?这桩亲事。至于门第不门第的,看看朝明帝娶的苏皇后,再看看老三娶的吴滢,一个比一个骄纵歹毒,尤其是苏皇后,险没把姬昭和姬雍兄弟俩害死?,都快给?冯太后折腾出心理阴影了。
当然不是说高?门贵第就没有好姑娘了,但自打苏皇后之后,冯太后就在心里发誓,以后选择孙媳一定要把人品排在首位,门第什么都靠边站。
朝明帝头大:“可她门第低微,焉能配得上太子?妃之位?”
这话可正捅到冯太后肺管子?了,她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还泼辣得很,直接把茶盏子?摔到朝明帝脚边:“好啊,看来我这个乡下出身的村妇是不配当皇后当太后了,你干脆也别认我这个娘,随便认哪个高?门的老太太当娘算了!是我配不上你!”
朝明帝也是服了她娘这个企业级理解,再不敢提门第的事儿。
姬雍仿佛笃定冯太后一定会说动朝明帝,趁着母子?俩闹别扭的功夫,悄没声地走了出去。
他方才赶得及,没来得及去看沈鹿溪一眼,只派人去沈府探查,江云很快探查回来,附到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
姬雍脸色变了。
......
女官拈起一根将近四寸长的银针:“...这些刑罚,沈侍卫来选一样吧?”
沈鹿溪:“...我要是不选呢?”
“这可由不得沈侍卫了。”她见沈鹿溪语气弱了几?分,还以为她被吓到了,微微一笑?:“我们只是让你随我们出去一趟,问几?句话罢了,你何必受这个罪?”
沈鹿溪给?整笑?了:“...噗。”
方才这女人发难的时候,还真把她给?唬住了,现在瞧她要给?自己上刑,她直接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女官不大聪明的样子?...
女官见她笑?出声,眼色一戾:“你以为我不敢吗?”
她给?身后女官使了个眼色,几?人立刻上前,要把沈鹿溪按住。
沈鹿溪没想到这几?块料居然真的敢跟自己动手,颇为无?语地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她直接上前一步,轻松躲过?她们伸过?来的手,她们连她一片衣角都没摸到。
她欺身子?贴近那要动刑的女官,一把揪住她头发,逼迫她扬起脸来,抡圆了胳膊,重重几?巴掌抽在这人脸上,直接打的这女官脸颊高?肿起来,嘴角流血。
开什么玩笑??沈鹿溪虽说功夫一般,那也是指跟高?手比,她自幼习武,动起手来两?三个没习过?武的普通爷们都近不了身的,更别提这些只能在宫里欺负欺负宫女和低阶妃嫔的掌刑女官了。
这些女官大概是在宫里养尊处优惯了,没见过?沈鹿溪这样敢直接动手的,一时傻眼了,连个上前帮忙的都没有。
这女官身居高?位,还没认清形势,这时候还敢嘴硬,厉声道:“你可知我是...”
沈鹿溪活动了一下手腕,见她还敢嘴硬,又?照着她嘴巴闷头给?了一拳,打的她惨叫了声,狞笑?道:“你是谁我不知道,敢欺负到你沈爷爷头上,今儿个我就让你管我叫爹!”
女官嘴巴都高?肿起来:“你竟敢,竟敢...”
她直接给?她一把掀翻在地,骑在她身上,高?举拳头给?她脸上砸了几?拳,直砸的她鼻血长流:“我也让你选一样,你是想被我揍死?,揍死?,还是揍死?呢?”
女官被打的七荤八素,很快放声惨叫起来。
另外?几?个才回过?神来,伸手来拉扯沈鹿溪,她直接站起身,把压在地上的女官当成重物高?举起来扔出去,把另外?几?个砸的七荤八素。
沈鹿溪对这几?个想要自己命的女人可没什么怜惜之情,又?随手抄起床边靠着的超大鸡毛掸子?,举起来就对地上的几?个女官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殴打——一时间?屋里鸡毛乱飞,几?人很快给?她揍的鼻青脸肿,连还手的力道都没有了,只剩哭哭啼啼的份儿了。
偏偏她们对守在外?面的禁军叮嘱过?,无?论里面发生?什么动静,都不准进来。
姬雍知道张贵妃挑了几?个厉害的掌刑女官过?去,一路上都在脑补沈鹿溪受刑的画面,给?他脑补的心急如焚,一路骑快马飞奔到沈府,急匆匆推开门跑进来,就看见满屋子?的鸡毛里,沈鹿溪一脸恶霸架势地拍着手里的鸡毛掸子?,对趴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的几?个狞笑?道:“...你们不说出谁外?面情势究竟如何,今儿就别想走出这个大门!”
沈鹿溪很快又?想到自己的精神损失费,冲那个要扎自己的女官踹了一脚:“你,就是你!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给?我交出来!”
姬雍:“...”算了,阿茸没吃亏就好。
他嘴巴张合了几?下,等沈鹿溪玩够了,这才轻敲了一下门框。
沈鹿溪忙转过?头,见到姬雍站在门外?,她不由惊了下,手里的鸡毛掸子?‘啪叽’一声掉了地:“殿下!”
几?个原本来拷打强逼沈鹿溪的女官,见着姬雍跟见着救命恩人一般,涕泗横流地冲着姬雍连连叩头。
姬雍走到沈鹿溪身边,仔细打量她几?眼:“没伤着吧?”
沈鹿溪摇了摇头:“她们能伤着我什么啊。”
她又?有点?担忧,哎呀,太子?不会以为她是泼妇吧?她在太子?心里的美好形象是不是毁了呀?
姬雍摩挲了一下她的手,戏谑道:“哪有你这样子?审人的?能问出什么来?”他顿了下,神色漠然地看向地上趴着的几?个女官:“把她们带下去,细细拷问。”
他自然知道这几?人是谁派来的,张贵妃还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居然敢打着他的旗号哄骗阿茸。
此事想想他都一阵后怕,若非阿茸机灵,这时候只怕已经让张贵妃拿住人了。就冲这个,他也绝不能让张贵妃再好好活着了,这几?人届时可有大用。
沈鹿溪本来都做好见姬雍最后一面的心理准备了,却没想到他这时候会过?来,惊喜之余又?有些担忧:“殿下,皇上有令...不许旁人来探视。”
姬雍微抬了抬下巴:“我是旁人吗?”他缓了缓神色:“放心,没事的。”
沈鹿溪一时搞不清楚状况,苦恼地挠了挠头:“殿下,那日我们一家?刚到长安,就被皇上派人扣下了,皇上直接道明了我家?的欺君之罪,然后把我们软禁在沈府里,也没说究竟如何处置我们,我...这到底...”
姬雍见她神色有些惶然,难得放柔了声音:“无?妨我已经和父皇商议过?此事,你们虽有欺君之过?,但于朝廷亦有功劳,父皇也会酌情从轻发落,只是你父亲为了这爵位,欺瞒朝里朝外?十几?年,父皇定不会再容你袭爵,那是在打他自己的脸,若想彻底没过?此事,保全你们沈家?,只有一个法子?...”
他乌亮的眼睛带了些希冀:“做我的太子?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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