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湘弯下腰，与小鹿四眼相对。小鹿澄澈的眼中映照出穆湘正在上下打量的影子。
穆湘伸手去摸鹿角。小鹿灵巧地跳开，躲过穆湘的手后却又重新靠近她。穆湘再次探出手，小鹿再次躲避。一来一回间反倒成了小鹿在逗穆湘玩耍。
穆湘也不恼，故意装作不再理会它的样子，转过身去。
小鹿见状，果然又用头上漂亮的鹿角去顶穆湘。
穆湘当机立断，蓦地转过身一把抱住小鹿，轻轻去揉它的背。她得意道：“让你逗我。”
小鹿似是急了，开始在穆湘怀里挣扎。
穆湘为了安抚它，随手揪了几根灵草递到它嘴边。
“莫要咬人。”
绣了金色暗纹的长袍拖在草地上，流光潋滟。
玄祖金仙不知何时回的鹿崖峰，他已经摘下掐丝发冠，散落如瀑墨发。原本清冷的玄祖金仙，此刻仿若融于天地。
那立于林中的神祇，让人不敢靠近。
穆湘眨了眨眼睛，“我没咬人啊？”
她有些莫名，却见玄祖金仙凝视着自己怀中的小鹿。
穆湘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恰巧看到小鹿正不情不愿地收起“森白”的牙齿。
穆湘赶紧收回手，退后几步远离了那腹黑的小鹿。这简直好比“萝莉”一秒变“金刚”的幻灭感。
小鹿颠儿颠儿地跑向玄祖金仙，在他脚边伏了下来。
终于老实了。
穆湘问道：“这是您养的小鹿吗？”
玄祖金仙道：“我的灵兽。”
他依旧惜字如金。
“有些顽劣。”
“难怪这里叫‘鹿崖峰’……”
穆湘想着，这估计是金仙飞升前养在凌玄门的灵兽。
玄祖金仙没有再说话，转身带着小鹿往回走。
穆湘跟上去，与金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当然了，基本上都是无人应答的。
穆湘还惦记着为大白报仇之事，她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师父，您打算何时教我本领？”
玄祖金仙步伐仍旧缓慢沉稳，“我不是你师父。”
穆湘脚步一顿，“如果您不是我师父，那您为什么没有否认御清掌门的话……”
“多说无益。”
“您愿意收我为徒吗？”
“不愿。”
“因为我资质不行？”
玄祖金仙停下步子，回望穆湘，冷严肃穆，“因为道心。”
“你为一己私仇修道，难成大道。”
玄祖金仙难得一次说那么多话。
穆湘感到懊恼，却还是不肯放弃，她跪下来，有分寸地改了称呼，“金仙，我会坚定道心，还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玄祖金仙未曾理会，径直走入丛林中。
穆湘扬声道：“您就算不肯收我为徒，能指点一下我，教我如何凝聚灵气也行。我会很勤奋的，绝不给您添麻烦，也不会出去给您丢脸。”
可是，玄祖金仙的身影早已看不见了。
夜里，穆湘辗转反侧，实在想不到该如何说服清心寡欲的金仙收下自己。
想来想去，穆湘还是决定寻个人问问。而她在凌玄门能求助的人也只有一个了……
*
第二日一大早，穆湘就央着鹿崖峰一个管理峰内琐事的师兄，带她御剑飞至御清峰。
穆湘如今已被凌玄门众人默认为是玄祖金仙的徒弟。这个管理琐事的师兄也对她很是热心客气，未等她多言就爽快地应下了此事。
御清峰有不许飞行的禁制，穆湘再次在山腰处谢过了热心肠的师兄，随后徒步上山。穆湘为免惊扰御清峰的其他人，特地选了一条侧边的小路上山，好绕过主殿和其余偏殿，直接进竹苑。
可惜，独自上山后，穆湘站在竹林内犯了难。
这竹林内布置了阵法，她也不是什么过目不忘的神人，她只在昨日看着方谦生师兄走过一次，着实无法独自避开阵法进竹苑。
这不，自作聪明的下场就是像遇到鬼打墙一样，被困在竹林内，怎么也走不出去。穆湘走了许久，满眼竹翠，晃得头都晕了。
面前郁郁葱葱的竹子，此刻于她而言再无昨日的美感。
“方师兄！方师兄！”
穆湘不敢再乱动，她生怕触动更加危险的阵法，所以选择站在原地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