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湘随着颁旨太监刚出内城,禁军统领就领了一队禁军追上来。
“国师,这是皇上早先就吩咐末将为您挑选的,全是精锐。届时由他们为您看护晓物山庄,绝不会有胆大妄为之人,敢来扰您清修。”
明帝这人果然难缠,竟在穆湘踏出内城后才让禁军统领送人过来,好让穆湘无从拒绝,还用了穆湘揶揄他的借口反将了穆湘一军。
穆湘暗暗咬牙,忍不住开始筹划怎么坑明帝一把。
身后跟着这样一串尾巴,穆湘中途溜去找老头的计划也就无法实施了。
穆湘驻足凝视着西方,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老头那边好像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颁旨太监捏着嗓子问道:“国师,您在看什么呢?”
他挤着眼,牵动了细密的鱼尾纹,往穆湘的视线看过去。
穆湘回过神来,扯着嘴角笑了笑,“你看天阴沉沉的,估摸着快下雨了,怪闷的。”
颁旨太监抱怨了句,“哎,兴都的天气就是这样,雨水说来就来。”
他瞧穆湘抬脚,跟着上前一步带路,“不过啊,兴都的雨水不多,来得快走得也快。”
穆湘点点头,不再说话。
距北城郊三里的地方,已经不见人烟。像是为了隔断尘世一般,在北城郊街巷的尽头,突兀地种满了高大的树木。
入林之后,穆湘将行几步,就觉得这林子古怪。
林中草木土石,呈现了奇异且熟悉的排布……
穆湘加快了脚步,拦在颁旨太监身前,“别乱动,林内有阵法。”
穆湘与颁旨太监步子一停。
身后,一队的禁军整齐划一地原地踏步,站定下来。踢踏间,兵戈与铠甲碰撞的铮铮声,透着沁骨的冷厉冰寒。
气氛逐渐变得紧张凝重……
穆湘倒是不怕,这阵法过于简单,她只是担心来者不善,让无辜之人送命。
“噗嗤——”
突然,颁旨太监笑出声来。
他看起来并不害怕,反倒还有闲心打趣,“国师果然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
穆湘一挑眉梢,疑惑道:“怎么,难不成这阵法是长生观的道长所布?”
颁旨太监摇了摇头,巧士冠在脖颈处寄的带子跟着摆动,“和长生观的道长无关,这是两年前来的岚觞道长布置的。皇上有段时间随他在这里清修。他特意设下阵法,免得哪个冒失鬼前来打扰。”
穆湘略微讶异,她觉得这事儿说不出的怪,“不在道观清修,反而跑来北郊别院?”
颁旨太监摆了个“请”的手势,边走边道:“这您就有所不知了,长生观里道士不少,他们常年炼丹,整个道观都弥漫着药味儿。哪里比得上北郊别院清幽宜人?所以啊,您来这儿修行那是顶顶好的事儿。”
穆湘对这个岚觞道长莫名起了几分好奇,她继续前行,不着痕迹地探究道:“这位岚觞道长必定是个芝兰玉树的人物……”
而且,还有可能是个熟人呢。
这阵法粗糙简单,却颇具风格,分明是法尊独创的。法尊前几日无意间提起过,说他为给初学阵法资质不足的人做防身之用,专门创了个小阵法。
禁军齐齐的脚步,踩在潮湿的落叶上,发出有节奏的律动。
颁旨太监不禁忆起了穆湘初登金銮殿,未隐容颜时的模样。
他心中暗道:哪及得上您半分。
不过,颁旨太监可不敢这样说,他敛起心神,“岚觞道长清雅秀致,很是不凡。”
清雅……秀致?
穆湘道:“是个女人?”
颁旨太监闻声,神色一紧,“可不敢胡说,岚觞道长脾气不太好,最讨厌别人说他像……咳,总之,您可记住了,千万别在他面前瞎说啊。”
“多谢公公提醒。”
穆湘勾起唇角。
清秀的男人吗?那她可真想起一个……
不知行了多久,穆湘终于看到了林子的尽头。
尽头是一片湖泊,湖泊中央别致的北郊别院静立其中。
别院白墙黑瓦,临湖而建,水汽朦胧,竟有种江南水乡的美感,果然是个雅致的地方。
穆湘踩过木板桥,走向别院雕刻精美的门扉。
木板桥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在幽静的林中显得格外清晰。
禁军停步于木板桥外,在湖边依次间隔站开,竖起兵戈,守卫别院。
颁旨太监完成了带路的任务,站在穆湘身侧,殷切地笑道:“国师,您先在这儿住下。等晓物山庄的牌匾做好了,咱家亲自给您送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被明帝反将一军的穆湘:拿起一沓子厚的小本本(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