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湘将要坐下,街上突然哄闹起来。

她讶异地看向明帝。

出事了?

明帝了然地勾唇笑道:“岚觞与长生观的道长们,准备了花车□□为皇后祝寿。国师随朕去看看。”

他一甩袍袖,走下席位,丝毫没有去唤德贤皇后的意思。

歌舞停了,舞姬退于一旁。

席上官员皇亲,皆不敢再坐,他们跟着站起来躬身而立。

德贤皇后站在席位边,神色失落。

穆湘温声相邀道:“皇后娘娘同去吧。”

德贤皇后心念一动,却还是瞥了一眼明帝。

明帝挑了挑眉,“既然是给皇后准备的,皇后自然要去。”

德贤皇后面上一喜,扶着宫女下来。

穆湘紧随其后。

三人走到挽起的绡丝纱幔的围栏边。

楼下百姓,已经跪了一地,他们低着头,不敢窥视圣上天颜。

花车适时由城门处驶来。

花车上布置了供台。岚觞站在最前端,朗声念诵,长生观的老道在其后做法。

穆湘看着岚觞清秀的面容,不由勾唇一笑。

果然,这人正是大白自曝妖丹后,用分.身盗取金羽镯,却被玄祖金仙逮个正着的那个倾元门弟子。

花车上花团锦簇,挂有经幡,弄得倒是像模像样。

德贤皇后与穆湘轻语,“岚觞道长说,这是在祷告上神,护本宫千岁。道长们可是很费了一番工夫,才找来这些违背时令的花。”

皇后语气里带着对岚觞等人的感激。

穆湘却暗暗叹了口气。

难怪修真界口口声声说晓物山庄蛊惑帝王,沽名钓誉。

看着这群人搞这种徒有其表的阵势,穆湘表示风评被害。

不知不觉间,花车已然驶至穆湘面前。

岚觞与长生观的老道恰巧做法结束,他们齐齐向德贤皇后行跪拜大礼,“恭祝娘娘千岁。”

德贤皇后笑眯眯地扬声道:“平身。”

“谢娘娘。”

而后,花车绕行一圈,回到城门处,这一场花车□□也算正式结束了。

帝后看完了热闹,便转身回到席位。

明帝吩咐过后。

歌舞再起,席间各位也继续推杯换盏。

穆湘兴致索然,坐回席上,四处找寻萱娘。

奇怪的是,身为醉梦楼老板的她,到这会儿还不在此处。

不多时,岚觞与五个老道,上了三楼。

他们在宦官的引领下,拜见明帝。

明帝漫不经心地接过宫人斟满的酒杯,“辛苦了,宫人已在二楼备下雅间,诸位道长快去吃酒吧。”

岚觞与身旁的老道对视了一眼,膝行向前,“皇上,国师来兴都已有两月,贫道等人尚未能拜见。贫道想代表长生观的五位道友,敬国师一杯酒。”

明帝沉吟片刻,劝道:“国师不若应下?”

穆湘耳边,老头又传了音过来,“这皇帝分明是想坐山观虎斗,你莫要答应。”

穆湘抬眸凝视着岚觞,似乎要把他看出个洞来。

岚觞就是那日,重伤大白的七个黑袍修士之一。

想当初,岚觞将她逼入绝境。如今,竟与她对面不相识。当真是造物弄人。

穆湘在袖下,摩挲了几下金羽镯。

直到岚觞不自在地皱起眉头,她才悠悠地道:“恭敬不如从命。”

话音一落,一个宫人端着漆盘走近岚觞。

岚觞执起漆盘中的酒壶,长袖一挥,倒了两杯酒。

老头的声音再次传来,“他在酒里下了‘抑灵散’。喝了会压制你的灵力。”

岚觞恭敬地拿起其中一杯酒,双手奉上,“国师请用。”

不得不说,他这张清秀得几近阴柔的脸,很能唬人。若非穆湘早就看透了他的蛇蝎心肠,还真以为这是个谦卑仁善之人。

穆湘接过酒杯,状似打趣道:“岚觞道长,不会下药毒害贫道吧?”

岚觞大惊,他浑身一紧,心虚地攥住了袖子,“国师……国师……”

他那副张皇失措的模样,逗笑了穆湘。

穆湘站起身,拍了拍岚觞的肩膀,笑得开怀,“开个玩笑,道友莫怪。”

她一抬手,将杯中酒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