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目的红遮挡在眼前,许临坐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屁股地下东摇西晃,耳畔是凄厉的唢呐声。

许临:???

将遮挡在眼前的红帕掀开,入目的是绣着龙凤的轿帘,宽大的袖摆也是喜庆的嫣红。

满脑子的问号,不得解答,许临竖起耳朵听起了抬轿人和喜娘的窃窃私语。

“这……能行吗?”

“死马当做活马医呗,还能怎么办?咱们村子这个月死了多少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只是苦了这许家的小郎君了。”

……

摸了摸头上的凤冠,入手一片金属的凉意。

仍是没能得出答案来,但是看着自己的这副打扮,许临猜测……

他这是被当做“新娘子”……嫁人了?

许临这次接到的任务,是解决这个世界里为祸一方的恶鬼。

但具体是个什么情况,系统也没给他个确切的说法,只说一切得他自己去探索。

唢呐声不绝,凄厉的响破了天际,许临掀起右侧的窗帘,一入目的便是昏黄的天际,和烈风卷起的尘土。

夕阳西下,残阳似血,这样的景象一看就绝非什么好兆头,更何况,谁家结婚会选在这种时刻?

看到他露头,喜娘一慌,当即伸手把他按了回去。

“快把你盖头盖上,待会把新郎官惹恼了就不好了。”

什么新郎官?哪来的新郎官?

刚刚那一霎那,许临看到的除了他们这些抬轿人外,就只有前方抱着一只活公鸡的引路人。

黄昏嫁娶,不见新郎,再加上那只活公鸡,答案已经在许临的心底浮起。

看样子,他这是赶上冥婚了。

再联系了一下系统511发放给他的任务,许临猜测他需要解决的那只恶鬼,十有□□就是他那未曾谋面的新郎。

只是……那人,会是闻歌吗?

……

这一次他所接到的任务,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严峻。

比起龙套拯救部而言,像这种清除不稳定因素的修正部,才是更加具有危险性的部门。

两眼一抹黑,除了系统511临时给他安排的身份,许临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婶婶,我可以不嫁吗?我可是个男人啊!”

又将脑袋探出去,去跟那喜娘讲话,话音刚落,便见喜娘顿时白了脸左顾右盼了起来。

烈风还在呼啸,满眼黄土尘埃,从这里张望,还能瞧见村头那颗歪脖子老槐树,阴测测的好不瘆人。

暂时没有发现什么令人毛骨悚然的异象后,喜娘把袖子一撸,一巴掌落在了许临的肩头。

“你不嫁?你不嫁就是想看着咱们村里的人都死绝!那王道长可是算过了,你的八字正好克那个东西,把你送过去咱们村里才能安生,你要是敢想着临阵脱逃,咱们几个在这,绝对没你好果子吃!”

一番话下来,这喜娘已经把事情讲了个七七八八。

新郎官用的是“那个东西”来代替,八成是只鬼无疑了。

再加上村里死了人,闹得人心惶惶,这些村民们认为是恶鬼作祟,就找了个道士来,最终得出的结果,唯有冥婚能平息那只恶鬼的怨气。

七挑八挑,就挑了这么个无依无靠,没爹没娘的小伙子出来,美名其曰就是八字克“那东西”。

村里人当即一拍即合,当天就把“许临”绑上了花轿。

理清前因后果之后,许临这才回去坐好,把盖头一披,老老实实当起了“新娘子”。

见他没再作妖,喜娘松了口气,这才送着吹吹打打的队伍继续前行。

不消一会鞭炮声响了起来,看样子是已经到了目的地,可是周围除了鞭炮,没有一丝婚宴上喜庆的喧闹声。

随着一声“落轿”,屁股地下的摇晃,终于落地停了下来。

轿帘被掀开,一只粗糙的手伸来,似是想将许临牵下去。

这位抱着公鸡的中年男人,是村头的杀猪匠,生的膀大圆粗满脸横肉,村里人都说他身上血腥味浓,寻常恶鬼侵害不得,这才把抱公鸡的差事交给了他。

没有伸手去扶,许临自己起身,透过盖头下的缝隙看着脚下的路,轻而易举的下了轿。

刚一下轿,一个穿着明黄道袍的中年男人,拿着一把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的在许临的身边跳起了大神。

“符水拿来!”

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少年模样的小弟子,毕恭毕敬的将符水递了过去,老道士往口中一含,直面朝着许临喷了过来。

先不说这东西倒底有没有效用,许临的洁癖根本不允许那玩意沾到他的身上,当即往身边的屠夫身后一躲,沾了老道士唾沫星子的符水,就这样落到了屠夫满脸的横肉上。

遭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屠户脸一沉,对着老道士怒目而去,对方略一瑟缩,当即收起桃木剑便朝着周围围观的乡亲们摆了摆手。

“法做完了,赶紧把新娘子送进去拜堂吧!”

语罢,那道士便带着自己的小弟子,窜进了人群之中。

被人押进了堂内,跟着屠户怀里的公鸡拜完天地,这便算是礼成了。

没有宴席,没有喜酒,像是怕呆久了会沾到晦气一般,礼成之后,那些村民将许临和那只公鸡送进打扫干净的厢房,便一哄而散,只留下许临和床上的那只公鸡大眼瞪小眼。

四周寂静的让人发慌,许临将盖头一掀,入目的便是正在床上巡视领地的大公鸡。

嗬!看看这光滑锃亮的毛发,这结实的体格,也不晓得是谁家贡献出来的,肯定剜心的疼。

这也算是下了血本了吧!

嗤笑一声,许临这才开始打量起了自己的所在之地。

雕花的红木床上铺着一层大红的喜被,一些瓜子花生摆放成了早生贵子的字样。

做戏做全套,桌上摆放着一套龙凤红烛,一对空酒杯,和一个酒壶。

这宅子不知道空了多少年,因着这一回,才有“好心”的村民来帮忙打扫。

可院内的衰草连横却是无人问津,在越发暗沉的天色下,阴森的让人汗毛倒竖。

当然,汗毛倒竖的不是许临,而是床上的那只察觉到了危机的公鸡。

一手攥住鸡脖子,感受着腹中空空得饥饿感,许临带着这只公鸡,无视着对方的挣扎和凄厉的叫声,便出了门寻找厨房的所在地。

刚走近院里,却见一个二八芳华的小姑娘还未离去,正张望着。

瞧见许临之后,那姑娘眸光一亮,拎着一个箩筐走了过来。

“许临哥哥,这个给你。”

对着这个不认识的小姑娘,许临没有推辞,不动声色的将箩筐接了过来。

却在此时,院外传开女人的大嗓门:“赵大花,还不给老娘滚出来,家里那么多活还没干完,你跑这晦气的地方来干嘛!”

那是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女人,正双手叉腰做泼妇样站在门口,似是心有畏惧,她一边骂着小姑娘,一边畏畏缩缩的往宅子里张望。

赵大花,也就是来给许临送吃食的这个小姑娘,就是那女人的女儿,如今她十六岁了还未嫁得好人家,她在这村子里已经成了大龄剩女,是各家各户茶余饭后的笑谈。

知道许临冥婚的这宅子破落了很多年,赵大花怕许临挨饿,这才特意带了些吃食过来,没成想还是被她母亲给发现了。

刚一出了院门,赵大花的耳朵上便传来了一阵剧痛,那女人凶神恶煞的拧着她的耳朵,嘴里也骂骂咧咧的:“家里穷的都快接不开锅底了,你还给人送吃的!你长能耐了是吧,赵大花!有这出息,你怎么还不赶紧吊个金龟婿回来!就知道跟些破落户鬼混!”

一边揪着那女孩的耳朵,巴掌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赵大花疼的眼泪都冒了出来,急忙呜咽着求饶。

“娘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打了!”

看着眼前这副荒唐的场面,许临赶紧走过去阻止,拉开了那女人粗壮的手臂。

“这才多大点事,不至于大娘。这吃食我还给你,你就别打大花了。”

“这有你什么事,老娘教训自己闺女,用你管?”一把将那箩筐夺过来,赵大花的母亲恶声恶气的对着许临淬了一口。

知道跟这种人不能讲理,许临也不生气,从容的揣着手手,慢条斯理的开口道:“您自己家的事,我确实是管不着,但是我这大喜的日子,您在我家门口闹,万一我家新郎官一生气……”

话没说完,但那恶妇脸上已经满是惊恐,连忙双手合十对着宅子拜了起来。

“白家郎君莫怪,莫怪!老妇不是专门过来闹事的,实在是我家里这个姑娘太不听话,我这就走,这就走!”

语罢,她拖过还在抹眼泪的赵大花,一手拎着箩筐,马不停蹄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等她们离开之后,许临这才回到了宅子里,大公鸡还在院内闲庭漫步,周围一片荒败,好不凄凉。

失去了唾手可得的晚饭,没得法子,许临只好又把主意打在了这只大公鸡的身上。

攥着那只鸡脖子,无视着对方的挣扎,将鸡拎了起来。

伴随着公鸡凄厉的叫声,阴风拂过,许临打了个激灵,却听一声巨响,宅子的大门已经猛的关上。

作者有话要说:思前想后,还是没写西幻,写了个和鬼王冥婚的,

实在是不会起名字,唉感谢在2020-04-2517:41:41~2020-04-2618:31: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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