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燥热,一天里都见不得凉。月竹村耕种正忙,平日大晌午里也没几个村民闲着。
可今天,这些本该在田地里忙活庄稼的人,却一个个的都凑到了一户土坯房外。
“余欢刚才从河里捞上来时,是不是都没气了?”有个农妇拉着旁边的人,低声问道。
“我瞅着像是没气儿了,拖上来时,连个声没出。余家也不请个大夫看看,我估计,就能能救活,余家也不乐意救。”农妇身旁的那人,回道。
回完,先前的农妇叹气道:“唉,虽说这余欢是因为跟姐姐抢男人,事败了羞愧投河的,可余家人救都不救,心也够狠的。”
她们俩这闲话着欢呢,忽然,听到一声冷哼。
是恰好路过的村头王伯。
他对着余家大门,狠啐了口:“这家人,都是毒蝎,好好的丫头放着不救,还不是打那恶心人的主意?想把这丫头的遗体卖了,给个个死去多年的老头子,在地底下成亲!”
此话一出,围观凑热闹的村里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把余欢卖给老头子配婚,这实在是太阴狠了点……
土坯房屋外,这些村民们还在低低唏嘘议论着。
而土坯房里,被他们议论的主角余欢,躺在张破草席上,眼皮子微微动了动。
她仿佛置身于黑暗中,耳畔还隐隐有哭声。
这是要死了么?余欢心里茫茫然的想道,她这刚给S市首富看完诊,巨额看诊费都还没暖热呢,怎么就会遇上车祸,被撞死了呢,也太亏了吧……
黑暗渐渐消散了点儿。
耳畔的声音,倒是越发清楚。
“娘,她二婶,你们放过我的欢儿吧!她都已经被逼死了,你还要让她不得安息吗?”有女人哭声悲痛的哀求道。
“这贱蹄子偷姐姐的人,不知廉耻,给余家丢人,现在她死了,自然也要给余家赔损失!周家的聘礼都送来了,余欢跟周老爷子的‘婚事’,没得商量。”
“余欢娘。你再拦着,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那哀求声被歹毒的打断,余欢似乎感觉到,有人用身体牢牢护住了自己。
而那人,却在承受着拳打脚踢。
终于——
那对方被打的奄奄一息,呼吸都微弱时,余欢心里猛地刺痛了下。
意识骤然从黑暗中复苏!余欢猛地睁开眼,脑海里有陌生的记忆疯狂涌来。
几秒后,余欢从破草席上坐了起来,眼底一片冰冷。
她确实死了,死在那场车祸后里,可死后没下地狱,反而穿越了!
还穿到了古代一个被污蔑抢姐姐男人,在流言蜚语中,不堪受辱,投河自尽的女孩身上。
且自尽后,都要被丧天良的奶奶叔婶,把她的遗体卖给周家的老头子配婚!
呸。
这极品余家人,看她怎么替原主报复回来!
“鬼……鬼啊!”
余欢这一坐起来,骇的满屋人都惊骇不已。
刚才还满嘴恶毒话的大婶子,更是吓得脸色惨白,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余老太拄着拐杖,也险些腿软。
只有因护着她,刚挨了打的余欢娘,在懵了片刻后,一把将她抱住。
“欢儿,你是不是舍不得娘,又回来了!”余欢娘哭道。
余欢对这个瘦弱的亲娘,心里有几分怜惜。
她伸出手,轻拍了拍娘的背:“娘,我回来了,你别哭。”
余欢娘怎么可能不哭,这大悲大喜的,都快让她撑不住。
余欢一边安抚着娘亲,一边冷冷看向了眼前这群余家人。
“听说,你们这群毒妇恶老太,还想卖了我?”
余家婶子在惊骇过后,很快就发觉,这余欢好像不是闹鬼,而是没死透。
她踹了踹自家木讷的丈夫:“去,摸摸她是不是还热的?”
大伯是个妻管严,闻言,立马上了前。
可还没等近余欢的身,就被余欢呵斥道:“滚!本姑奶奶是活的。”
“倒是你们,才是群不折不扣的恶鬼。”
余欢的声音中气十足,脸色看上去也红润了些。
屋里的人,彼此对视一眼,都定下心来。
不是鬼。
可再一想,余欢这要是活了,还怎么跟周家那个老头子成亲?!
她们可是刚收了周家十两银子!周家这会儿都回去准备牛车跟棺材,要来拉余欢的尸体了。
“娘。”大婶子凑到了余老太身旁,压低了声音道:“那十两银子,咱们可不能退啊。”
她儿子眼看着就快要娶媳妇了,如今正是用钱的时候。
余老太自然也知道这岔,于是想了想,眼神发狠道:“把余欢娘拉开关起来。”
“再给余欢灌点药,套上麻袋,待会儿让周家人来拉走。”
她们声音虽然低,但是,余欢却敏锐的听清了!
上一世,她学医时,为了研究药材,常常要进入深山里。
如果没有敏锐的听力,不能及时察觉到什么毒蛇毒虫的细微动静,那早就遇险了。
“老婆子,毒妇。”
余欢从草席上站了起来,唇角戏谑道:“还想给我灌药,把我毒死?”
“你们真是下作的打破我的底线。”
两人的话被揭开,但却谁都没心虚。
反正,她们是打定了主意要弄死余欢。
倒是余欢娘,慌的不行。还想求饶。可却被余欢拦下了。
“你这小贱蹄子,嘴倒是比以前利落了。”大婶子冷笑道:“不过,嘴皮子利落也没用,待会儿,周家人的车,你铁定要上!”
说着,大婶子直接吩咐丈夫还有自家儿子。
“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按住,嘴先给我堵了!”
余欢娘身形瘦弱,被大伯被踹了两脚,就躺在地上不怎么动了。
而余欢,则是被这对身强力壮的父子给围住了。
她前世学过散打,武力值不容小觑。
可现在——
原主的这具身子,在落水之前,就绝食了两天。
压根没那么大力气抗拒。
而此时,土坯房外,周家人来拉她的牛车上,也响了起来。
关键时刻,大婶子容不得她耽误,直接兑了碗老鼠药,让丈夫儿子把余欢按住。
她端着老鼠药,对着余欢的嘴,就要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