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太医,晋望独自回到寝殿。
叶舒正靠在小榻上看书。
听见脚步声,叶舒抬起眼皮扫他一眼,又冷淡地收回目光。
这是还没消气呢。
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的晋望:“……”
坤君孕期情绪多变,不可生气,孤得哄着。
晋望第无数次在心里默念这句话,走到叶舒身边坐下:“阿舒,你今天累了,先去沐浴,然后早些休息吧。”
“不去。”
叶舒翻身背对他,甚至拉过绒毯将自己裹起来,将自己团成一个白色的毛团子。
晋望继续耐着性子哄:“你今日受了凉,得沐浴祛寒,否则明日会生病。”
叶舒沉默片刻。
他将手里的书册往小榻上一丢,双臂展开:“那你抱我去。”
晋望:“……”这人使唤孤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顺手了?
反了天了。
晋望刚在太医那儿就有些憋闷,此刻忽然就来了气:“自己走。”
叶舒果断:“那我不去了。”
二人一坐一立,对视片刻。
晋望:“……抱。”
……他是孤的坤君,他怀的是孤的崽,孤得哄着。
晋望将人抱去偏殿。
浴池已在晋望吩咐下提前放入了祛寒药材,水的温度比往常更高些,屋内水汽蒸腾。
内侍见是国君陛下亲自把皇妃抱来,纷纷神色平静,屈膝行礼。
——竟连下人都习以为常了。
晋望屏退左右,将叶舒放在浴池边,正想离开,却忽然顿住脚步。
叶舒疑惑地看向他:“陛下怎么还不出去?”
晋望清了清嗓子,淡声道:“孤今日要与你一起。”
叶舒:“……”
晋望反省自己这些天的所作所为,终于觉得不太妥当。
他把这人惯得太过了。
此人现在不是要骑到孤头上,他是已经在孤头上撒欢了。
这样不行。
国君陛下决定找回点场子。
晋望道:“你今日伺候孤沐浴。”
叶舒眯起眼睛。
晋望对上叶舒的目光,低声补充一句:“……孤手伤不便。”
叶舒:“……哦。”
他这理由令人无法反驳。
反正与晋望共浴早不止一次,没什么可害羞的。叶舒不再说什么,直接脱去外衣下了水。
片刻后,身旁水流波动,晋望坐到他身边。
白玉雕砌成的浴池足够再容纳好几人,二人并肩坐在浴池一侧,彼此的面容都被映得有些模糊。
晋望受伤的手搭在浴池边缘,叶舒舀了水,帮他清洗头发。
浴池内一时只剩下浅浅水声。
可渐渐地,倒是晋望先耐不住了。
他抓住叶舒的手,耳根微不可察地红起来:“你别再靠过来了!”
叶舒无辜:“不是陛下要臣伺候的吗?”
“……”孤没让你散发这么多信香。
晋望只觉浴池内的空气渐渐稀薄,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再这样下去要出事。
晋望起身欲走,却被叶舒抓住:“陛下要去哪儿?”
“孤要去……”对方的掌心在水中泡得很热,肌肤相触的地方灼热得几乎要烧起来,晋望耳根顿时全红了,“出去透透气!”
晋望丢下一句话,草草起身擦干,跑了。
叶舒噗嗤一声笑出来。
果然是个傻子。
叶舒深吸一口气,感知到空气中萦绕不去的青梅信香。
他这几天一直在学习如何控制信香,现在还掌握得不够好,但稍微放出一点逗逗这人并不难。
释放总比控制简单。
谁让这狗皇帝要骗他,活该。
叶舒在水中舒展身体,很快泡得昏昏欲睡。
晋望足足在外头吹了一盏茶的冷风,才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待他神清气爽回到偏殿时,叶舒已经在水中睡着了。
青年趴在浴池边,一袭青丝散开,脑袋枕在两条光.裸的胳膊上,睡得正熟。
晋望心里顿时软得不成样子。
……与他置什么气呢?
分明是孤有愧于他在前。
他走到水池边,低头摸了摸叶舒的头发:“阿舒,回屋去睡。”
叶舒睡得迷迷糊糊,抗拒地把脸埋进胳膊里,声音温软勾人:“……别吵。”
晋望:“……”
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晋望将人从水里捞起来。
睡着后的叶舒无比乖顺,任由晋望摆弄。
晋望不知耗费了多少自制力,才顺利帮他穿上衣服,擦干头发,再抱回寝宫。
晋望搂着叶舒躺上床,帮人掖好被子。
叶舒被他闹得半睡半醒,在他怀中不老实地拱来拱去。
“叶舒!”晋望被他蹭得血气翻涌,将人四肢扣住,“不许再乱动了。”
“……狗逼晋望。”叶舒浑身被钳制着动不了,闭着眼睛骂道,“你真烦人。”
晋望早习惯这人睡着后就开始胡言乱语,反倒笑了:“孤待你这么好你还嫌烦,你讲不讲道理?”
叶舒不讲道理:“你就是烦人。”
晋望问:“孤哪里烦人?”
叶舒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声道:“……不告诉你,自己想。”
“可孤想不到。”晋望凑近了些,声音放轻,“阿舒,孤又哪里惹你不开心了?”
“你哪里都惹我。”叶舒脑袋往晋望怀里蹭了蹭,含糊道,“……你总骗我,待我一点也不好。”
“……狗皇帝。”
晋望脸上的笑容淡去:“孤何时骗过你?”
“……凭什么告诉你。”叶舒声音渐渐微弱下去,“就不告诉你。”
叶舒的呼吸逐渐平稳,很快睡熟了。
晋望将人搂进怀里,眉宇微微蹙起。
难不成……他猜到了?
.
余下几天,叶舒乖乖在寝宫卧床休息,难得安生。晋望也没再与他提起先前的事。
这日,叶舒醒来时晋望已经去上早朝。
他慢吞吞用完早膳,内侍通传冯太医来了。
先前的事发生后,冯太医深感皇妃在后宫生存不易,回到太医院后便一连几日没合眼,没日没夜配置丹药,今日终于完成。
他一刻也等不得,立即以替皇妃例行看诊的名义来了养心殿。
叶舒从玉瓶里倒出一粒丹药,捻在指尖观察:“这就是堕胎药?”
“是。”冯太医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此药溶于水中无色无味,也可混杂于饭菜当中使用,保准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叶舒将丹药放回瓶子里,正色道:“劳烦太医了。”
“无妨,臣能帮到公子便好。”
冯太医转念一想,又煞有其事道:“对了,此物于常人而言极其伤身,决不可让普通人服用,公子切莫误食。”
“……”
太医当然要提醒他不能误食,在太医这里,他可也怀着身孕呢。
叶舒把玩着手里的玉瓶,另一只手下意识落到小腹上,不知在想什么。
须臾,叶舒笑道:“好,我记住了。”
叶舒将丹药藏好,嘱咐:“今日的事,还望太医暂时保密,尤其千万不要被陛下知晓。”
“臣明白。”冯太医点头应道,又见叶舒要起身送他,忙道,“公子卧床休息罢,臣可自行离开。”
叶舒正要点头,忽然听得一个声音自门外响起。
一袭黑金朝服的身影带着随从走进来,眼底含着危险笑意:“何事不能让孤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一下,更新在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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