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隔日便搬去了永寿宫。

不再时时刻刻被晋望手下的人盯着,也不用再小心翼翼,每日担心惹恼了那暴君性命不保,叶舒的日子总算安生自在了几日。

……才怪。

叶舒望着头顶上方的纱帐,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精神得惊人。

他竟然睡不着。

在养心殿这些时日,晋望与他同榻而眠,夜夜拥着他入睡。叶舒从不与人这么亲近,因此刚开始其实很不习惯,但为了活命,只能勉强忍下去。

没想到几个月过去,他反倒不习惯身旁没有人。

他不习惯没人给他摘下发饰,不习惯没人在睡前给他读话本,不习惯没人在他睡不安稳的时候把他抱进怀里,一下一下抚摸他的头发。

都怪那狗皇帝。

叶舒烦躁地翻了个身,气鼓鼓的想。

或许是打定主意要给叶舒留空间,晋望这几天极少来永寿宫,偶尔过来也只是用完膳就走,没有要留下来过夜的意图。

看惯了陛下与皇妃如胶似漆的模样,宫人一时间甚至都在私下议论,皇妃是不是已经失宠了。

其实纵观前朝,哪怕像先帝那般耽于美色,也鲜少有妃子能在养心殿过夜,更不用说住上几个月。

住在永寿宫才是受宠的后妃该有的模样。

当然,如今已经没有任何人想得起来这件事。

皇妃失宠的传闻甚至还传到了叶舒耳中,全被他一笑置之。当事人不阻拦,落在旁人眼里便是默认,一时间,失宠的谣言层出不穷,竟有愈演愈烈之势。

谣言传开的第三天,晋望终于坐不住了。

国君陛下赶到永寿宫时,叶舒还没醒。

他没带人,也没让宫人通传,自己悄悄进了屋。

殿内地龙烧得温度适宜,叶舒只盖了床单薄的丝被,素白纤细的脚踝不老实地从丝被间伸出来,晋望将手覆上去,有些凉。

叶舒只是不安稳地动了动,没有醒过来。

晋望的掌心覆盖在对方脚踝上,直到将那小片冰凉的肌肤捂暖了,才缓缓向上。

叶舒面朝床榻内侧,只给他留下了消瘦的脊背。

晋望俯身,将人搂进怀里。

“唔……”

叶舒梦呓一句,似乎是在睡梦中感知到了熟悉的怀抱,本能地往晋望怀里蹭了蹭。

他没有醒,反倒睡得更熟了。

晋望垂眸注视着怀中的人,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抚摸着他的头发,眸色柔和。

“呀!”许久,一声女子的惊呼打破了殿内的宁静。

现在的时辰已经比皇妃平时醒来的时间晚了许多,永寿宫的宫女惯例打了热水进来,却见陛下出现在床边,吓得惊呼出声。

“陛——”宫女连忙跪地行礼,晋望抬眼,警告地看向她。

宫女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过方才闹出的动静已经足够将叶舒吵醒。

他眉宇紧蹙,不耐烦地低哼一声,把脸埋进晋望怀里:“晋望,别吵……”

晋望安抚地拍着他的脊背,温声道:“嗯,不吵你。”

宫女俯身跪地,不敢抬头,却没忽视陛下这温声细语的话音。

……原来陛下还会这般温柔的对人说话。

叶舒意识恍惚片刻,终于缓慢睁开眼。

他抬头,对上了那双俊美的眼眸。

叶舒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

“……你怎么会在这里?”叶舒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晋望道:“今日散朝无事,来看看你。”

其实是国君陛下今早起来就听说了宫人的传言,担心自家小皇妃多想,散了朝便急匆匆赶过来,连朝服都还没来得及脱。宽大的衣袖方才直接被叶舒压在身下,现在已经变得皱皱巴巴。

叶舒看了看他衣服上的褶皱,莫名有些不好意思:“那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熟,舍不得。”晋望将他散落的发丝拂到耳后,温声道,“醒了便起来梳洗一下,孤让人传膳。”

殿门大开,一道道精美的膳食摆上桌,叶舒磨磨蹭蹭走出内室,晋望已经在桌边落座。

“过来。”晋望朝他招手。

叶舒狐疑地看了眼侍奉在身后的宫女。

晋望偏爱与他独处,已经很少让人伺候用膳。

叶舒也不说什么,在晋望身边落座。

晋望给他夹了块糕点:“你最爱吃这个,多吃一点。”

“没兴趣。”叶舒嫌弃道,“想要陛下做的。”

晋望也不恼,耐着性子哄他:“好,孤回头去学就是。”

其实二人往日也是这样相处,不过先前没让下人伺候,自然也没人知道。

这一顿饭吃下来,永寿宫众内侍心中都是惊诧不已。皇妃这哪里是不受宠,分明是已经被宠得有些娇惯了。

用完午膳,叶舒枕在晋望腿上,懒得一动也不想动。

晋望捏了捏他的脸:“越来越懒了,你这样下去可不行。”

叶舒气定神闲道:“我就这样,陛下要是嫌弃就别来看我。”

“哪敢啊。”晋望摇摇头,哭笑不得,“孤只是这几日没在永寿宫留宿,外头就开始传孤始乱终弃。要真不来看你了,指不定传成什么样。”

叶舒眯起眼睛:“所以你今天就来拉着我秀恩爱了?”

“不是秀。”晋望揉了揉叶舒的头发,温声道,“孤根本不在乎外面传了什么谣言,妄议皇族,杀了便是。孤只是担心被你听去。”

“你我都知传言是假,可孤还是怕你听了生气。”晋望低下头,专注地看入叶舒眼中,“我不想你不开心。”

叶舒不答,别开视线:“陛下想多了吧,子虚乌有的事,我为什么会不开心?”

“没有么?”晋望指腹摩挲着叶舒的侧脸,停顿片刻,才笑道,“没有也无所谓,孤愿意哄你。”

叶舒嘴唇轻抿。

其实的确是有些微妙的不开心,所以他才没有阻拦谣言传播,故意让这话被晋望听了去。

叶舒自己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气什么,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当他看见晋望因为担心他误会,而急匆匆赶来哄他时,心里那点微妙的不悦尽数烟消云散。

狗皇帝还是这么容易上套。

叶舒靠在晋望怀里昏昏欲睡,没过多久,有内侍进殿来禀:“陛下,护国公已经在御书房等候许久了。”

“知道了。”

晋望打发了内侍,将叶舒抱起来,放回床上:“乖乖再睡一会儿。今日护国公回京,孤要先去见他。听闻他还带来个戏班,晚些孤带你看戏去。”

叶舒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应道:“知道啦。”

晋望低头在他唇角吻了一下,帮人掖好被子,转身离开。

殿内好一会儿静默无声,叶舒忽然睁开眼。

等等,晋望刚才说谁来了???

叶舒忽然困意全消,连忙唤来一名内侍打听。

永寿宫的小太监消息灵通,有问必答:“是护国公,听闻昨日刚到京都,今日进宫拜见陛下。”

叶舒问:“你们口中说的护国公,是萧元飞,萧老将军?”

“自然是他,长麓哪里还有第二个护国公?”

这护国公不是晋望所封,而是先帝。

数十年前,萧元飞乃长麓大将军,多年争战立下赫赫战功。他看不惯先帝□□,被先帝剥夺兵权,随意封了个爵位,打发至封地,鲜少回京。

当初晋望夺权时,萧元飞曾派旧部暗中相助,因此晋望对这位护国公始终存有敬意。

这些倒不重要,重要的是,萧元飞在书中有个女儿,比晋望小两岁。

原书中,晋望并没有娶妻生子,直到结局他的感情线仍是留白。虽然如此,但身为一本苏爽升级流权谋文的男主,倾慕于他之人绝不会少。

那名女子便是其中之一。

如果叶舒没记错,护国公这次回京,便是要将女儿介绍给晋望。

那不就是今天?

叶舒有些坐不住了。

“备轿,去御书房。”

.

御赐给皇妃的御辇停在御书房外,却不见人下来。看守忍不住朝这边多看了好几眼,抬御辇的内侍也在帷帘外问:“公子,御书房到了,您不下来吗?”

叶舒不答。

到了御书房门外,他才觉得自己有点犯蠢。

且不说书里的晋望就对那女子没有兴趣,更何况,现在的晋望明摆着不喜欢女人,就算真有那什么郡主,那人也不会放在眼里。

而且……他为什么要这么紧张?

身为帝王,娶妻纳妾,后宫三千,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与他有什么关系?

叶舒按了按眉心,心道自己玩宫斗玩久了,反倒入戏太深。

他正想吩咐内侍把他抬回去,御书房的门忽然开了。

晋望与头发花白、精神却依旧饱满的老者并肩走出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名模样清秀的年轻人。

年轻,男人。

还是名坤君。

叶舒不悦地眯起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叶舒:限你三秒过来哄我,不然你崽性命不保。

崽:……而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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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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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后:

江衍才知他是程见渝养的狗,所有的温柔和迁就奉献,都是笑话。

因为人……不会和宠物计较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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