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妃( 重生 )

作者:小秦王

听到玉瑶身子孱弱这四个字,晋王顿时脸色有些不好。

胡郎中忙补充道:“老朽已经诊脉开了方子,只要好好吃药,好好修养不出一个月,就能把身子调理好。”

“嗯,有劳。”晋王淡淡应了一声。

白净的脸儿上干干净净,纤长分明的一根根睫毛微微抬起,看着正对着药碗皱眉的玉瑶。

一听说玉瑶身子能变好,他顿时就大为放心,眸底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胡郎中弯身收拾桌上的瓶瓶罐罐,半晌目光朝着玉瑶方向望去。

只见她没说什么,只是轻轻一晃那些汤药,一颗浓稠的药珠便落在了她的广袖上。

胡郎中看到玉瑶眼底淡淡的光泽,瞬间就感到了一阵异样,张了张嘴也没有吭声说话。

瞧着这王妃是个聪慧狡黠的,丫鬟们煮好了汤药,她只是晃着,并不曾往嘴边儿放。

想必是不想喝的。

端着药碗,也只是为了在晋王跟前做出乖顺喝药的模样。

胡郎中收回目光,合上药箱的盖子,朝着晋王行礼告退。

到了门槛时,只见晋王走了过来,胡郎中深吸了一口气,只听得晋王道:“说吧,什么事?”

胡郎中捏紧药箱的绳子,声低低道:“这调身子的汤药稍稍苦了些,瞧着王妃似乎不适口……”

“她会喝。”晋王面色默然,声音不容置疑。

“王爷,喝一口和全喝药效是全然不同的,如今积食虽说不是太严重的事,可若是拖得久了,怕是会引起其他的病症,到时五脏六腑的病气一起勾动了,就真的不好处理了。”胡郎中小心翼翼的说着。

“还有一事,此病不可饮酒,方才老朽瞧见王妃似乎有喜好饮酒的习惯……”胡郎中适时的将下半句咽了下去。

“苏公公,送胡郎中。”晋王朝着胡郎中微微颔首,随后转身进了房。

方才房内还是药气横生的,可是这一会儿的功夫,整个房里,却是酒香四溢,一碟碟的小菜摆在方桌上。

玉瑶面含笑意的坐在左侧的梳背椅上,见晋王进门,便笑着挽住了他的手,娇慵道:“梅花酿,王爷尝尝。”

晋王逼近她那张容光丽色的脸儿,一张樱唇跟前一抹淡淡的酒香,甚至唇角旁还有一颗小小的酒珠儿。

“药呢?”晋王默然看着玉瑶,一脸严肃的问了一句。

“喝了。”玉瑶笑的没心没肺的,一双澄澈似水的眼睛里全是不在意。

“苏公公,送王妃回京城。”晋王纤长的睫毛垂下,面色阴沉,语气不容置疑。

玉瑶一惊,忙伸手抓住他的五指,“王爷,妾真的喝了。”

“嗯,”晋王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皱眉道:“你是喝了,喝酒了。”

“噗——哈哈哈——”玉瑶笑着转身,一张脸儿笑的上了红晕,道:“过了这般久,第一次发现你这般风趣可爱。”

玉瑶笑着眼睛水汪汪的。

晋王看到她这幅笑的开心又娇俏的模样,手指不由攥了攥,随后却坚持道:“现在立刻送王妃回京城。”

说完,晋王便出门去了。

毕竟定襄郡和安乐郡还是个心腹大患,兵几不可失。

只是被留在玉瑶跟前的苏公公却是急的抓耳挠腮的,晋王的话,他不能不遵从。

但是跟前这位主儿,可不是好哄的,他绞尽了脑汁都不一定能把她给请出这院子去,更别提京城了。

苏公公左右为难,半晌脑际忽然闪过一丝清明。

难怪晋王方才让他带着王妃回京城,分明就是连晋王都请不回去的。

王妃那性子,一旦玩儿起来可是收拢不住的,更何况这几日她玩的心情爽朗的很,他一个小小的奴才怎么能请得动?

苏公公百感交集,而宫里兵部的一行人已经下了船,到了晋王歇脚的行馆里。

晋王端坐在圆桌旁,桌上摆着一个紫砂茶壶,房里伺候茶水的小厮取下圆角柜上的描金锡罐,娴熟的煮茶。

几个兵部的官员谈论定襄郡被割让出去的政事,小厮将茶水一样样地倒入众人的茶盏中。

煮的是武夷山的大红袍,茶条紧实,色泽鲜润,味道馥郁似空谷幽兰。那几个大臣喝了这大红袍,焦急的火气也微微降了些。

“当年,王爷您带兵攻打胡人,打的他们落花流水的……”兵部尚书想起当年晋王领兵出征的事儿,明显很怀念满意,嘴里也是对晋王赞叹不已。

这一席话,让兵部的官员都一一思量起来。

寻常的王爷听了这等顺耳的话,早就喜上眉梢了,可是晋王不仅没有喜上眉梢,而是微微蹙眉,“朝中武将精良,才是大隋之福。”

现在一出战事,就宣扬他当年带兵的情形,表面上听起来很是好听,可是对一个国家来讲却不是好事。

一个国家,要兵将精良才好。

众人听到晋王的话,顿时老脸一红,举止也变得局促起来。

“方思清,曾随本王出征,勇猛过人,可用他做前锋攻打契丹骑兵。”晋王眉宇微沉,随后又沉吟道:“太子跟奚国丞相交好,可向父皇奏请让太子先礼奚国,随后假道伐虢,一举击败契丹和奚。”

众人听到晋王条理清晰的布局,不由心里一阵清明,可是兵部尚书却不由捏紧拳头,“王爷,这等差事白白落在太子头上,他若是得了意,您又该如何?”

“一码归一码,国事当前,不拘小结。”晋王脸如冠玉,说话间又远见卓识,颇为气度高华。

兵部尚书灌了口茶,手指微微松开,虽然嘴里没松口,可是心里却对晋王的秉公任直极为佩服。

茶气氤氲,几个人在厢房里说了其余几件朝事后,便匆匆回了京城。

马车答答,吱吱呀呀的在街上走着。玉瑶站在窗前,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车马,今日是钟离郡祭祀的日子。

每年到了这一天,钟离郡的百姓都会三五成群的随着长辈去南山祭祀。祭祀之后便是大宴小宴不断,玉瑶最爱惹恼,自然少不了要去玩儿一番。

苏公公早被她打发忙别的去了,玉瑶让珍珠和紫檀出去,随后覆了面纱,来遮掩脸上微微的憔悴之色。

只是眉宇间却因为积食有些没神采,玉瑶站在铜镜前看着里面那张脸,唇角的笑意一瞬间僵住了,索性又摘下了面纱,重新擦了胭脂,描了描眉。

她刚从后门迈出一根脚去,就见穿着一身浅灰色银狐皮斗篷的晋王负手挡在她身前,一双浅淡的眸子直直看着她。

行馆的后门有些偏南,阳光从树丛从里照射过来,落在那银狐毛斗篷上,浅灰色渐渐变得有些深沉,光华流动,倒是映的晋王更气度雍容,俊秀清雅。

玉瑶见他面色阴沉,不由讪讪一笑,将脑袋极为熟练地靠在他的臂上,“听说钟离郡这边儿的祭祀宴会极为有趣,妾想着顺便参加一趟,为王爷和大隋祈福消灾。”

晋王眉头一皱,他素来是说一不二的,也是来捉她回去的,可是被她这般娇俏的胡搅蛮缠,倒是注意力被她给带歪了。

他正了正脸色,正要提起再次让她回京城的事儿,却见玉瑶又绕着弯儿,说了半天祭祀祈福的大道理。

总归绕来绕去,绝对不绕到上午他让她打包回京城的话题上去。

晋王垂首看着她笑嘻嘻地挽着自己的胳膊,话到了嘴边,却有几分不舍得驱赶她走的心思。

这般被她绕圈的闲聊,倒是把大把时间给绕的没了,他耳朵还未嫌烦,太阳就已经西斜了。

玉瑶揉着太阳穴,靠在另一边的门框上,合上了眼睛,道:“我这头痛的很,若是路上一颠簸,指不定就更疼了,若是真的疼得厉害了,我变直接羽化登……”

“不可胡说!”晋王伸手捂住她的嘴,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最怕她说这等早夭的话。

玉瑶见他似乎有松口的意思,立刻巧笑嫣然,欠身道:“王爷可是看到了妾给王爷写的情书?”

听到情书二字,晋王心中像是万马在狂奔,但面儿上是沉静的,这个小东西,为了不回京城,竟然在他看的折子里夹了一封情书。

上面大段大段的煽情撩拨的话,他的亏没把那折子随意扔给兵部大臣看,要不这就真的难堪了……

晋王见那个小东西还恶作剧似的笑的开心,不由气得黑了脸。

玉瑶眼波流动,看到他似乎并不满意那篇文采斐然的情书,不由转了方略,她踮起脚来,在他微微气的颤动的喉结上一吻。

见她这幅故意哄着他的俏丽模样,晋王不由垂首望她。

玉瑶踮脚,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樱唇扫过他的下巴,低声道:“这样如何?可原谅妾”

晋王皱眉,并不应声。

玉瑶唔了一声,单手托腮,一张脸红扑扑的,眉眼也不知思索着什么,极为娇艳动人道:“这都不行?不如这样?”玉瑶一小脚踩在晋王的靴上,樱唇贴在了他的薄唇上。

晋王“……”

玉瑶见他无动于衷,不由侧侧头,他这个男人最是不讲情面了,如今她拉下面子,把该做该哄得全部都哄了,可是这冷男人还是无动于衷。

“好吧,我回去便是,你自己一个人下扬州去,我一路上瞧见好看的男人,我就……”

话音未落,晋王忽然伸手将她圈在怀里,动作蛮不讲理地低头重重地压叠在她的唇上。

来院子里寻玉瑶的苏公公,看到这一幕,忙吓得捂上了眼睛,随后忙驱赶了院子里的仆人,将后门关上。

认认真真地守在门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晋王耳目聪明,一早便看到苏公公,但是又被玉瑶的缠的紧,索性将她拦腰抱起,径直撞开后院子的一处小耳房。

小耳房里不常用,里面微微带了些细尘,晋王那浅灰色的银狐斗篷沾了些细尘,不过这细尘却被玉瑶不经意间给拂去了。

“王爷。”玉瑶一张皓如白玉般的脸儿已浮上了一抹红晕,眉眼里带着极为撩人的妩媚。

晋王静静地看着她精致的眉眼,玉瑶则圈住他的脖颈,从他的眉心、鼻尖一路吻下去。

樱唇柔软,带着她身上特有的香气,像是一只弱弱的小白兔,一下下的,晋王拧眉,眸底带着一抹难以压抑的炙烈,不由伸手去按住她。

玉瑶眉间眼角尽是坏意,很是轻易就推开了他的大掌,笑意盈盈的稳上他的喉结,“除非……王爷说,不让妾回京城。”

晋王道:“你……不可胡闹……犯了错就要……”只是后面的话却一下卡在了喉咙里。

玉瑶从小就不羁胡闹,又加上聪慧,当年她初初嫁给他时,是不曾会这些的,可是后来跟他合房次数多了,也渐渐通了些,尤其是为了推拒他时,用的手上的功夫。

晋王身子一怔,他不曾重生,自然也没不知道上辈子他实干派的功底,再则他们大婚洞房那次,也并未做完,被玉瑶这般巧力对待,对晋王来说并不好受。

玉瑶手指酸麻,额头上的汗珠滴下来,耳边却听到晋王有些急促的喘息声。

玉瑶忽然就坐了起来,也顾不得身上微微凌乱地衣裳,只是捂着眼睛,哭的梨花带雨的,“当初就不该嫁你!我有一个姑娘家,如此伺候你,你却这般跟个冰人似的,尽是让我丢脸。”

哭着哭着,喉咙一阵干痒,晋王看到她忽然哭了,忽然有些手足无措,声音暗哑低沉道:“阿令……”

窗边日光流转,只见玉瑶忽然抬起头来眉间眼角,笑意盈盈,“逗你玩儿,真是可爱!”玉瑶径直挽住他的脖颈,认认真真道:“王爷去哪儿,我便去哪儿!不许你丢下我。”

晋王眉宇微微皱着,沉默不语。他被大隋称为最清冷矜贵的王爷,可是此刻那些威严恭肃、高华贵重全都像窗外的炊烟一般散了个干净。

一张薄唇微微发红,银狐斗篷落在床榻上,只剩下一件素白若雪的里衣,俊雅丰神,但又像是压着极大的即将迸发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