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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心端着水走进来,她看见姜潮云已经醒了,连忙把水端过去,伺候他洗漱。
姜潮云正含了一口水,听见碧心说:“窗户怎么开在这儿?我记得我关窗户了啊。”
姜潮云顿时紧张起来,所幸碧心也没有多想,只是将窗户关上了。
洗漱后,姜潮云有些不舒服,让碧心去给他准备热水,他想洗个澡。
碧心应了,转身离开了。
姜潮云确认她不会突然过来,才小心翼翼地解开亵衣看了看,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就叫他脸色通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先前迷迷瞪瞪的,只感觉寒江穆的唇舌和那双大手一直在自己身上游走,因为是很舒服的温热,他在一开始的萧瑟颤抖后就变得坦然接受了。
但现在看看,这些红色的被过分弄出来的痕迹,真叫人头皮发麻!
姜潮云看到了点点红而肿,即使亵衣柔软不伤害皮肤,但也磨得疼痛。
他拢起衣服,膝盖并拢曲起,捂住了自己的脸,他怎变得如此……
姜潮云心里还是懊恼,又忍不住埋怨寒江穆嘴上说疼爱他,但是行为上那么孟浪,恨不得将他吸掉下来!
还让他那么痛!
然而一旦想起寒江穆经历的种种,他那么些埋怨又一下子没了去处。
姜潮云洗好了一个澡,将身上那些黏腻的感觉洗去,便出了门。
距离那次灯节也有几天了,姜潮云想去跟林静娴道歉,林静娴闭门不见他,他便拜托林世言给她送了些礼物赔罪。
林世言也跟他道歉,说:“其实那个寒江穆说得也没有错,我们一开始会有这个想法,也是因为这动荡的局势,皇帝那样的作态,迟早有一天会退到南华,即使不入南华,到时候选秀也一定会正常举行,到那时候,静娴就必须进宫了。”
顿了一下,林世言继续道:“我们没有太大的野心,就想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别人不来欺负我们,我们也不去欺负别人……我也的确想当然了,想着这天底下的夫妻都是父母之约媒妁之言,不一定一开始就真心相爱,想着你们若是成婚,以后再慢慢培养感情也不错,但是忽略了表弟你的想法,这里的确是我不对。”
姜潮云没想到他会跟他说出这么多的话来,一时有些语塞,过了一会儿,才说:“不要紧的,表哥。”
林世言说:“我去问了静娴,她也想开了,到时候我会跟我娘我爹他们说清楚的。”
他这样明事理,让姜潮云很有些愧疚,跟他说:“对不起,表哥,我是真的拿表妹当妹妹的。”
林世言叹了一口气,说:“我明白的,这种事情不能强求的。”
姜潮云小声问:“那静娴怎么办?她不能进宫吧?”
林世言说:“当然不能让她进宫,皇帝那年纪都能当她爹了,怎么能让她进宫受这个委屈。”
姜潮云也认真地跟他一起谋划起来,“那周遭的世家子弟有合适的吗?”
林世言长叹一声,说:“家世清白的少年基本上已经定亲了,往上找,年纪得比静娴大两轮,也有妾侍了,不妥。”
姜潮云问:“那往下呢?”
林世言说:“也不能太下,起码不能比林家差太多,不然……”
他话没说完,但看了姜潮云一眼,显然有些顾忌。
姜潮云明白他在想什么,认真点点头,“我娘就是一个反面例子,女孩子还是要高嫁了才好。”
林世言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一声,说:“的确如此。”
林静娴总归是姑娘家,婚事也不是他们两个男子该谈论的,因而他们俩适可而止地打住了话头。
下午的时候,姜潮云遛了一下小宝,小宝现在长个子特别快,它的个子和相貌俨然让林府上下都有些惊疑起来,因为普通的家犬一般个子不大,就算是西域来的狗,也是贵人们能够抱在怀中彰显身份的宠物狗。
而小宝长得格外大,它挺起胸膛昂扬起来的时候,个子有姜潮云大腿根那么高。
更别说它有着健壮的四肢,锐利的獠牙……
怎么说呢,即使不知道它的真实身份,它的模样就足够让人心生惧意了。
林月容也不止一次委婉地提过要将狗送走的事情,都被姜潮云撒娇撒娇敷衍过去了。
正好林月容还因为上次看了亵裤的事情对他有些心虚,所以这个事情两人也没闹什么矛盾。
姜潮云遛完小宝,将它带到林青阳那里训练,自己坐在一旁和林世言聊天。
林世言对他说:“昨天赵焕也过来了,原先十万的兵,现在只剩下六万,皇帝发火,罚他跪了一下午的太和殿。”
姜潮云愣了一下,问:“和谁打的?”
林世言说:“还能和谁,就和跟他打成平手的那支叛军,听说对方只损失了一万的人马。”
姜潮云还没有接话,林世言道:“对方明显是行伍出身,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个藩王麾下。”
林世言道:“已经有流言放出来说赵焕勾结叛军,意图谋反。这种节骨眼,也只有赵焕能对付他们,他能在短短半个月时间,就将一支平民集结的队伍操、练成训练有素的士兵,他的用兵之神,用计之准,谁见了不说好,真是,搞内斗也不看看时候,要没了赵焕,当今皇帝立马倒台。”
姜潮云能感觉到林世言对赵焕的高看,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林世言接着道:“只怕这个昏君听信了流言,真将赵焕处置了,他也不是没做过这种事情,当年的忠武侯霍鹰,就是这么被他斩了,还是满门抄斩!”
林世言说到这个,激愤起来,“霍家四代征战沙场百年,为燕国立下了诸多汗马功劳,可以说如果没有霍家,这个昏君的皇位都不一定坐得上去。哪成想,就凭着一条通敌叛国的流言,昏君就将霍家满门抄斩!简直叫人寒心,这样的皇帝,谁愿意为他效力,也就赵焕这个傻子。”
姜潮云猝不及防听到霍家的事情,心里一悸,然而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意识到林世言太过激动,连忙说:“表哥,你小声点,别太张扬了,万一传到皇帝耳里怎么办?”
林世言平息了一下情绪,有些沮丧地说:“哎,说实话,我的确有些野心,想光耀门楣,但现在这个情况,我倒是想当个纨绔子弟,靠家族庇荫,一生平平淡淡的过去就是了。”
姜潮云见话题太过沉重伤感,及时转移话题,问:“舅舅呢?舅舅不是回来了吗?为什么这几天没看见他?”
林世言说:“我爹暂时调职了,当了禁卫军总统领,手里管了十营,每营三百人,看起来管的人更多,但其实没什么权利,反而天天受气。”
林世言说到这个,表情都有些不太好看,但他很快调整过来,伸手抹了一把脸,说:“不说这个了,现在外面也乱,永王也是个好南风的,表弟你最近不要出门,万一被那厮看上,他是真的会做出强抢民男这种事情的。”
姜潮云惊讶,“永王这么无法无天吗?”
林世言说:“大概是最后的狂欢吧,反正他现在挺疯的。赵家的那个庶子,叫什么我忘记了,长得挺漂亮的,就是陪他胞姐出去买首饰,被永王的人带走了。赵家人也不敢去问永王,结果那孩子第二天就被人用草席卷了卷丢到了大街上,那身上……没一块好肉。”
林世言说着,那张俊秀的脸露出浓重的厌烦表情,然而他似乎想起什么,一个激灵,说:“那个寒江穆,是永王的人!他频频接触你,不会是……”
他说到这里,脸色变得很难看,原本还不知道寒江穆有什么意图,但一和永王最近的行径联系上,之前的疑惑便都有了解释。
若姜潮云不是早就知道寒江穆的身份,恐怕都要被他这个猜测吓到,然而这种内情他也不好说,只能在林世言让他保证再也不见寒江穆。
带着小宝回到院子,姜潮云惊讶地发现寒江穆已经在他房间里候着了。
碧心战战兢兢地给他沏茶,却被他冷着脸说:“太凉了,重新沏。”
碧心唯唯诺诺地应下,转眼看见姜潮云回来,立马迎上来,委屈地道:“少爷。”
她只唤了一声,姜潮云就知道她被寒江穆为难了,他看了一眼寒江穆,小声说:“寒护院,好久不见啊。”
他说这话,一脸真诚,好像和他真的是许久未见了一样。
寒江穆:“……”
他目光冷飕飕地看向碧心,声音冷漠:“你这个丫鬟,平日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一杯茶都沏不好,要你何用?”
碧心有惊又怕地缩到姜潮云身后,这才让她胆子大了些,说:“寒护院,你让我重新沏了四遍了,半凉的,凉的,热的,半热的,你都不要,少爷才不像你这么难伺候!”
寒江穆冷声道:“还敢跟主子顶嘴,谁给你的胆子?”
“……”姜潮云小声说:“她是我的丫鬟,我才是她的主子。”
寒江穆冷冷地看向他。
姜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