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的内乱在寒江穆的主导下很快便平息了, 诸位叛乱的藩王除却已经投降求和的几位,其他都已经伏诛。
因为燕京收回来的缘故,姜潮云在林家没能呆太久, 他要随寒江穆一起去燕京了。
林月容坚决要跟着,林家人其他人家就在南华, 自然不可能千里迢迢跟去燕京, 不过国内局势已定,新皇登基,提前开恩科也是惯例, 若是林世言等人争气, 这一年就能去燕京。
寒江穆带着姜潮云去了燕京, 之前的数月, 燕京一直被淮南王的私军所占领, 如今回归正位, 也难免多了几分萧条。
姜潮云想到处逛逛,寒江穆便按下诸多事务,陪他到处走走。
姜潮云走在街上, 很惊讶地指着街市上的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的头发怎么是金色的?”话刚说完,又震惊地说:“他、他他的眼睛怎么还是蓝色的!?”
寒江穆看了一眼,低声道:“那是蛮族人, 发色和眼色都与我们中原人不同。”
姜潮云自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不由得悻悻,挽尊道:“……他们怎么不束发, 头发看起来好乱。”
寒江穆自是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尴尬,闷笑一声,与他介绍道:“蛮族人无礼仪无教化, 语言也晦涩如同兽语,不过体格天生健壮高大,善骑,很难对付。现在少爷眼前的这个蛮族人,是蛮族里会说中原话的商人,会卖一些物美价廉的小物,少爷要不要去看看?”
姜潮云自然点头,声音响亮地说:“想!”
寒江穆便带着他走到了那蛮族人面前。
那蛮族人看见来了客人,立马扬起笑脸,操着一口熟练的燕国官话,跟他们介绍起摊子上的东西。
姜潮云松了一口气,他还怕听不懂这蛮族人说什么呢。
对方介绍到一种叫绿翡翠植物的根茎,说是很甜,可以拿来当零嘴,姜潮云尝了一块儿,发现吃起来的确很甜,咬起来也很脆,很爽口,便十分大方地买了一袋。
又在那个商人摊子上买了一块露出了一点白色的羊脂玉原石,据说能切出很大的羊脂玉,要价也不贵,只要一百两银子,姜潮云买下的时候还兴高采烈的,以为自己占便宜了。
然而买到手里,寒江穆才对他说:“北境蛮族盛产玉石翡翠之类的宝物,以前还未与中原相交的时候,用一袋茶叶就能换来一箱子美玉宝石。”
姜潮云愣了一下,寒江穆揉了揉他的脸颊,继续道:“后来相交,也知道中原珠玉风靡贵重,蛮族也学聪明了。”
他说完这句话,接过姜潮云怀里的那块原石,放到地上,抽剑出来,动作迅捷地往下一劈,那块原石从中间碎裂开来,露出了里面黑黝黝的内部。
寒江穆又用剑尖切碎了那点白色,接过那块原石就只有头部一点是玉石,其他都是石头。
姜潮云一脸震惊,“怎么这样!”
寒江穆低声道:“少爷也看见了,这蛮族摆摊这么久,摊子前无人驻留,燕京人都知道蛮族有多狡猾,所以他们只能骗骗少爷这样的富家少爷。”
姜潮云气冲冲地说:“不行,我要找他还钱!”
寒江穆身后的侍卫收拢起地上的碎石,跟着姜潮云回到了那个摊子。
那摊子的蛮族人见状,也没有狡辩,立即认栽,将钱还了回来。
寒江穆微微俯身,在姜潮云耳边道:“少爷这么喜欢珠玉,我替少爷打下蛮族,给少爷添补嫁妆。”
姜潮云对蛮族自然没有什么好感,也知道话本里寒江穆攻打蛮族其实更多是为了政治考量,是实现他外祖百年以来都未实现的野望,但现在他用这种情话的方式说出来,却分外叫他心动。
他羞红了脸,小声地说:“那你自己不留一点啊?”
寒江穆唇角翘起,低声道:“我有少爷便足以。”
姜潮云娇羞地捶了他一记。
他们这样若无旁人的秀恩爱,却是叫那蛮族人胆破心惊,又抓起竹篮里已经磨出大致轮廓的羊脂玉送到姜潮云手里赔罪。
姜潮云有些惊讶,寒江穆跟他咬耳朵,“蛮族人耳力都很不错,传闻他们都是风神和狼神的儿子。”
姜潮云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俩的悄悄话已经被那蛮族人听见了,不禁大为羞耻,连赔礼都不要了,拉着寒江穆就走。
走出了那蛮族人的视线范围,姜潮云才放松下来,小声说:“几句悄悄话,他还当真了?”
寒江穆微微笑起来。
也不怪蛮族人当真,这燕京因为新皇回来重新修葺皇宫,继续将其定为都城,许多臣子官员都慢慢涌入燕京,燕京又变成了那个天上掉下一块砖都能砸到四品以上官员的繁华豪贵之地。
蛮族人耳力好,听到寒江穆的许诺,又看他气势非凡,已经有许多猜测,自然不敢不慎重对待。
不过姜潮云也并不缺这样一块玉石,所以很快就将这件事忘到了脑后,和寒江穆逛起了别处。
待到林月容也到燕京时,皇宫便开始筹备新皇的婚礼。
林家人也陆续到场,姜潮云见到了他的大舅子,因为他们官职的性质问题,林瑞是很少归家的,吃住几乎都在军营,先前大概也受过不少蹉跎,白发都多了一些,但他的精神很好,一见到姜潮云,就伸手抱住他,拍他的脊背,笑道:“潮云出息了,都能做皇后了。”
姜潮云脸一红,害臊得低下了头。
林瑞在他耳边道:“若是陛下欺负你,你大胆跟舅舅说,舅舅一定会为你做主。”
虽然他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林东岳听到,不悦地在他身后道:“净胡说,你能做什么主,你想反了天啊?”
林瑞回头看了他一眼,说:“气势得做出来,虽然我们是臣子,但陛下要明媒正娶潮云儿,那咱们就是他的娘家,娘家不撑着,陛下不得看轻了他去。”
林东岳冷哼了一声,说:“陛下都做出娶男后这种荒唐事儿,还能如何看轻……”
出口便自觉自己说错了话,不由得打住。
所幸姜潮云并没有太在意他的话,其实到现在都有人对他们的婚事有不满,但寒江穆都处理得很好,并没有闹到他跟前来。
比起之前的昏君,寒江穆只是娶一个男皇后而已,比较起来,竟也算不上什么了。
再者,因为寒江穆长久的洗脑,民间对此反倒没什么恶言恶语了,反倒因为皇帝带头搞断袖的缘故,还带起了一阵南风热潮,没个几年,南风馆都开到了燕京。
林家安顿下来后,姜潮云便暂住到了林府,婚前前一天双方是不能见面的,但寒江穆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完全遵守,因此当夜还是摸着黑到了姜潮云房间里。
姜潮云一边给他开窗户,一边小声说:“你真是的,一天都忍不了吗?”
寒江穆翻进窗,一把抱住他,这才呼出一口气,眉眼都舒展开来,“……忍不了。”
姜潮云被他抱着,身心都满满当当的,他蹭了蹭寒江穆宽阔坚硬的胸膛,嗓子都像是含了糖似的甜丝丝的,“你身上还有些水香味儿,你是沐浴了过来的吗?”
寒江穆低声应了一声,低头去吻姜潮云。
姜潮云被吻得高高地仰起了脖子,双手攀着他的肩膀,很快就被吻得浑身发软抓紧了寒江穆的衣服。
寒江穆将他带到床上,正想脱他衣服,就听见碧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少爷,夫人喊奴婢过来守夜。”
寒江穆啾了几下姜潮云红润的嘴唇,低笑道:“夫人准备得真周全。”
姜潮云脸红透了,林月容恐怕也猜到了寒江穆会过来,所以才派碧心过来盯着他们。
但是碧心是他的人啊,他不想她过来守夜,那她就不会进来了。
想到这里,姜潮云清了清嗓子,对碧心说:“不用了,我都要睡了,你不要进来了。”
碧心迟疑了一下,才说:“是,少爷。”
寒江穆又低笑了几声,重新吻住了姜潮云。
一吻结束,寒江穆轻轻咬了咬姜潮云白皙柔软的耳廓,略有些沙哑地开口道:“少爷,明日便是洞房花烛夜,少爷不能再那么娇气了。”
姜潮云听了,明白他言下之意,不由得抿起了唇,过了好一会儿,才嘟囔着说:“我知道了。”
又格外好奇地问:“你之前为什么不继续下去?”
寒江穆抱着他,大概是因为接过吻的缘故,他神情里透露出一股慵懒的撩人之感,对姜潮云的问题,他声音轻柔地说:“这种事情,要洞房花烛夜才能做。”
姜潮云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他略走神,又很快拉回了思绪,轻轻地皱起了眉,小声说:“你还是个老古板啊?”
寒江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低笑道:“洞房花烛夜见了血都是喜庆的,平常时候便没有这样的吉祥意味。”
姜潮云悚然,捶他,“你还想见血?你要怎么见血?你真想把我弄死在床上啊?”
寒江穆赶紧抓住他的拳头,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承诺道:“少爷放心,不会流血,我会很轻,让你舒服。”
姜潮云哼了一声,说:“你要是不疼我,让我流血了,我以后都不跟你好了。”
这样的威胁毫无震慑力,但寒江穆并不敢不当一回事,因为他有意为之的缘故,现在的姜潮云性格越发骄纵,说这种听起来并没有震慑力的话,虽不至于完全实行,但恐怕也会将他赶出寝宫,实实在在的冷他几天。
这是他宠出来的结果,但寒江穆甘之如殆。
他低垂着眉眼,吻了吻姜潮云的手指,低叹了一声,带着一股浓烈满足的意味,轻声道:“我疼你,少爷,我这一辈子都疼你。”
作者有话要说: 寒老师:宠老婆,把自己坑成妻管严(bhi)
日不了万,好像没几张就完结了,这张评论发小红包补偿一下,对不住!土下座j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