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培养手册

作者:灿临

清晨暖阳照得人懒洋洋的。

身边的黄小草顶着黑眼圈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萧叶顶住困意跟着教授节奏写笔记,勉强撑到课间时间,揉搓眼睛。

昨天微博门之后,黄小草异常兴奋,拉着萧叶问东问西,萧叶回答了无数遍和江大明星没有关系,黄小草的热情却丝毫不减。

伸完懒腰,萧叶枕上手肘准备小憩片刻,前桌是对面寝室的女生,转过身,嘬一口酸奶,眨巴眼看着萧叶,“叶子,你看昨天的热搜了吗?江昔年那个。”

萧叶的笔掉到桌上。

心吊到嗓子眼儿,不动声色地合上课本,萧叶没有抬起头,“我看了......”

前桌一瞬间变成星星眼,“江昔年这官宣方式也太浪漫了吧,‘你说的’,他作为偶像派也不怕掉粉,叶子我跟你说,昨天消息刚出时,微博都瘫痪了,他粉丝都疯了,哭天喊地说掘地三尺也要找出这个素人女生。”

萧叶娇躯一震。

黄小草睁开黑圆的熊猫眼,眯出一条缝隙,看一眼身边的萧叶,再轻飘飘地看向前桌,嘟囔道:“要不要我把得奖视频翻出来给你看看,我们家年年才不是什么偶像派,可是货真价实的实力派,他就算当场宣布结婚,我们年糕都不会脱饭。”

脸颊离开桌子,黄小草撑着下巴坐直,伸手摸了把萧叶的脸蛋,“而且啊,我们年糕都非常有素质,大粉都在呼吁不能去打扰素人小姐姐,我们都超听话的。”

“......”早在开学,萧叶就从黄小草的口中了解到年糕是江昔年粉丝的称呼。萧叶用点力气扯了扯,拿下捏着她脸颊的手,黄小草一席话表面上是讲给前桌听的,萧叶却觉着是变这法讲给她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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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桌喝完最后一口酸奶,发出呲呲声音,好笑道:“好啦,真是不能在你面前说江昔年一点不是。”她的视线转向萧叶,“叶子,你发现没,昨天那个素人女生的微博名头两字,和你的名字一样诶!我刚开始看到时吓一跳,下意识想到也许是你,转念一想怎么可能,哈哈哈哈哈。”

“......”

有那么好笑么?

隐形眼镜有一些干涩,眼睛自动地分泌出泪水滋润隐形眼镜,使得萧叶原本大而圆的眼睛水汪汪的,“我觉得你好像在骂我。”

前桌连忙摇头,“怎么会哈哈哈哈哈。”

临大有十多个食堂,不同系别之间距离相差甚远,学生下课总是选择离自己系近的食堂,表演系与声乐系一南一北,即使江昔年这学期大部分时间在学校,只有周末和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才会参加一些娱乐圈活动,开学这一个多月以来,黄小草愣是没见到江昔年一面。

此刻,在音符食堂见到江昔年,黄小草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呜呜我要哭了啊,我终于见到真人了,叶子,快看快看,你男友来了。”

黄小草挂下两行清泪,萧叶五官一皱,顺着黄小草视线看过去,“小草,告诉你好几次了,我俩没关系......”说话声戛然而止,萧叶先是呼吸一滞,面色逐渐下沉。

萧叶和黄小草早已打好饭菜,坐在南面一角,江昔年自音符食堂大门进入,即使带着口罩,出现在门口那一刻依旧吸引大片目光。

临大有很多在读明星,不仅表演系出了很多影星,声乐系同样出了很多歌星,临大学生养成了直面明星不惊不燥的本领。或许是江昔年常年不出现在音符食堂,加上江昔年是近年来势头最猛的新人,在年轻人中的普及率很广,超一线的颜值吸引众多大学生。音符食堂的男生女生纷纷躁动起来,理智让他们没有贴上去,只是拿出手机偷偷拍照。

江昔年扫视一眼,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没过一会,径直走向音符食堂南面。

南面只有一口面食打饭窗口,黄小草眼见江昔年和他身边的男生越走越近,心脏狂跳,咽了一口唾沫,直至他们在面食窗口驻足才缓过来。

黄小草有些惋惜,又松一口气,不知道将来有一天真的能和偶像对话时,会不会紧张到晕过去。

黄小草沉浸在自我紧张里,江昔年周围的大学生只敢偷瞄,而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萧叶看到江昔年抬高下巴给了她一个轻蔑的眼神,手藏在另一只手的手肘处,对她比了一个中指。

“......”

她哪里惹到这位大明星了?

见江昔年安稳排队,在场大学生不再偷瞄,放开胆子视线抛向江昔年。

过了片刻,安静不过一会儿的食堂重新嘈杂起来,众人呆愣片刻,纷纷拿出手机疯狂拍照。

就在刚才,排着队的江昔年侧过身,身体对向南边,大拇指抵着两边太阳穴,四根手指张开模仿猪八戒的大耳朵,上下飞舞,再满脸不屑地重新转回身排队。

萧叶连忙低下头。

成双的女孩在她身边走过,窃窃私语,“江昔年是在卖萌吗?他那动作是不是对着我做的?”

另一个女孩尖着嗓子,“姐们,你想地也太美了吧,况且他表情那么凶,怎么可能是在卖萌。”

女孩们的讨论声渐行渐远,黄小草弯下腰,压低声音,受到惊吓有些颤抖,“叶子,我觉得江昔年是对着我们这桌做的......”

黄小草:“你老时交代,你们是不是暗中来往很久了,你丫的他联系方式你藏着捏着不肯说就算了,你们之间的故事也不能告诉我吗?”

萧叶满脸愁容,支起脑袋,眼角耷拉下来,叹气道:“小草,我们真的没有故事啊。”

萧叶不懂哪个环节出了错。

要不是这十八年的记忆十分清晰,萧叶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哪一年失忆,把和江昔年相知相恋的回忆丢弃了,江昔年才会如此关注她这个素不相识的人。

江昔年今天对着她做的这些反常动作,是不是说明昨天江昔年知道转发的微博是她的?

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出了食堂,张帆打出一个饱嗝,迎着阳光笑道:“这个食堂还挺好吃的,依我看比我们食堂好吃多了,以后可以经常来。”

“哦。”地砖凹凸坑洼,江昔年的鞋边塞入凹陷处,□□向前一步,另一只脚侧着让鞋边继续躺入凹陷处。

“蔫了吧唧的。”张帆搂住他肩膀,“你不是说要来给她示威,我可是陪着你骑车过来了。”张帆学着江昔年的动作大拇指抵着太阳穴,四只手指飞舞,“你不是这样示威了,怎么还不高兴?”

从表演系走到音符食堂需要二十多分钟,临大各系建筑相距甚远,江昔年特地拉着张帆骑自行车赶到音符食堂,以求最早的时间到达。

“草。”江昔年一脚踢开脚下石子,指向自己的鼻子,“她看见我,一点愧疚都没有。”

“女人啊。”张帆莞尔,望着深浅不一的云彩,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女人是世界上最狠心的生物,她喜欢你时让你觉得你是她的全世界,她不喜欢你时你一出现她就觉得你烦,哦,对不起,你没有经历过她喜欢你的阶段。”

“......”会心一击。

江昔年手指关节咔嚓作响,“皮痒了?”

张帆一蹦跳远,引着斑驳的树影,对身后人挥手,“快点!”

四人寝室内,萧叶与黄小草、袁婷是声乐系,另一位室友俞雪蓉是表演系学生,俞雪蓉平时和男朋友住在校外,每个月回几次寝室,回来时会给三人带一些小吃零食,俞雪蓉不在寝室时,萧叶总是顺带着打扫俞雪蓉的位置。

天色渐暗,萧叶准备取下隐形眼镜,收到俞雪蓉的微信。

俞雪蓉:“叶子,我男友今天过生日,晚上不能来学校了,你能帮我检查晚自习人数吗?”

临大每个系都有纪律组,纪律组成员负责检查学生晚自习的出勤率、抽查上课的出勤率和晚自习电子设备携带情况。俞雪蓉是表演系纪律组成员,负责检查全系晚自习纪律。

以往也有俞雪蓉临时有事没法完成学校工作的情况,一直都是萧叶代为检查,今天萧叶正好没有晚自习,很快回复俞雪蓉,“好的蓉儿,我整理会就去。”

俞雪蓉:“爱你!还是找王学姐接收任务,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的,你放心。”萧叶放下手机,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镜,稍微整理一下准备出门。

“叶子,你要出去?”袁婷刚做完一套试卷,放下笔道。

萧叶在鞋柜边换鞋子,“嗯,蓉儿男友今天过生日,我去帮她检查纪律。”

“你等会。”见萧叶穿好了鞋子,袁婷赶忙起身从衣柜里翻出围巾,绕着萧叶脖子帮她挂上,“外头风可大了,别着凉。”

围巾宽大,遮住萧叶的嘴巴,只露出一双水灵的眼睛忽闪着诉说灵动。袁婷笑着刮了一下萧叶的鼻子,“去吧。”

萧叶点头,“谢谢袁妈妈。”

袁婷笑眼推她,“去去去!青春美少女都被你叫老了!”

表演系的晚自习总是坐不满,时常有请假的学生,纪律组成员需要登记请假和缺勤的学生,工作繁重。

检查完前面两个班,萧叶跟着纪律组成员来到17级表演1班,临大晚自习不让学生带手机之类电子产品进教室,教室黑板旁的储物分格袋内,一只只套着五颜六色保护壳的手机安静地躺着。

萧叶照常举着手指数人数,手指上下轻点,慢慢移动到教室右边,江昔年挑衅地眯眼看她。

萧叶吓得立刻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