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培养手册

作者:灿临

参赛选手陆续进来,等候区的椅子渐渐被坐满,舞台上的灯光全部亮起。

正在此时,大门处脚步声由远至近,有高跟鞋的声音,也有皮鞋的踢踏声,萧叶循着声音望过去,先是看到一片宝蓝色的衣角,紧接着一位披着宝蓝色西装,身着皮裤的女人走进来,强大的气场喷洒至人们的脸上,不仅仅是萧叶,在场的许多人在见到她之后都眼前一亮,变得有些拘束。

女人半长的黑色卷发触及肩膀,典型的丹凤眼,眼尾上扬,天生妩媚,刻入气场,又泛着些许不怒自威,是标准的女强人。

萧叶看着她,眼底的璀璨遮盖不住,如夜晚的明珠,满心的崇拜快要溢出来。

张今涵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漂亮,还要优雅。

张今涵三十多岁,却保养的很好,看见真人,大多数人会认为顶多二十八、二十九岁的样子,漂亮的脸加上绝顶的才华,实属人中龙凤。

之前给萧叶领路的女生从舞台那边跑过来,“涵姐,你终于来了!”

“不好意思,没耽误你们吧?”张今涵浅浅一笑,萧叶看到她的神色变得温柔。

“没有!江总和吴老师已经到了。”女孩领着张今涵走向评委席,《童声童音》综艺的评委有三人,除了江昔年和张今涵,还有一名音乐制作人吴丰。

“好。”张今涵点头。

评委席那边,江昔年见张今涵到了,站起轻笑着为她拉开椅子,两人聊了什么,相谈甚欢,再一起坐下,没过多久,双方稍稍侧身,头靠近聊天。

这两人和周围的一切都那么格格不入。

就像是九重天上的仙子,从头发丝到指尖儿,都冒着仙气。

精致脱俗。

萧叶想到这两个词,觉得形容他们甚好,张今涵很完美,而江昔年的身上,一点也没有年少时那个莫名其妙,凭借心情好坏把她抓过来亲,亲完赶走的任性少年的影子。

孩子们按照事先编排的编号轮番上场,评委三人面前有一红一绿两个按键,限定表演时间内,只有三个人都是绿灯才能直接晋级,一红两绿进入加试赛,两红一绿以及三红则直接淘汰。

前面的八个孩子中,出现两个加试赛,其余全部淘汰,再一个孩子被淘汰之后,导演喊话停止录制。

导演从监控屏之后走上台,围着评委席三人说些什么,江昔年始终没有情绪变化,偶尔说上两句,表情尊敬的恰到好处,不会卑微,也不会让人觉得盛气凌人。

“陆老师,什么时候到我啊。”萧叶旁边的王璐璐打了个哈欠,下巴搭在膝盖上。

王璐璐的号码牌是十二号,萧叶拍了拍她的背,“很快啦,轮到九号了,马上就能轮到你了。”萧叶小声着,尽量把语调放温和。

原本暗下的舞台灯光重新亮起,导演离开评委席,录制重新开始。

王璐璐前面的三个小选手中,一个八岁,一个九岁,另一个十二岁,在连续淘汰两人之后,十二岁的男生终于成为第一个拿到三盏绿灯直接晋级的人。

小男孩笑意满满,工作人员和等候区的选手以及家属纷纷鼓掌,男孩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奔向评委席,接过晋级信物。

萧叶的看了几眼小男孩,更多的目光投向王璐璐,小姑娘原本就紧张,此刻嘴唇发白,双唇轻微颤抖,眉眼紧绷。

“璐璐,放轻松,没事的。”萧叶轻轻的拍打她的背。

“十二号,王璐璐!”一名工作人员拿着名单报数,王璐璐一声不吭站起来,路过萧叶时拽了拽萧叶的手指,萧叶用力地回握,“去吧。”

在工作人员的帮忙下带上耳返,王璐璐一步步登上台。

萧叶的视线追随她。

在培训班里,王璐璐便是最有天赋的一个孩子,海选时又得海选评委夸奖,萧叶对她很有信心。

伴奏响起,前奏走完,王璐璐开嗓,等候区内,萧叶身边不论大人还是小孩,纷纷眼中一闪,露出惊艳神色,评委席内,原本低头在A4纸上评分记录的张今涵也抬起头看向王璐璐。

王璐璐的音色非常透彻,开嗓便能直击人心,婉转地唱上几段,仿佛被带入仙境一般的地方。

萧叶手里数着拍子,算着结尾时间,目前为止,王璐璐发挥很稳,只要保持到结束,八成可以晋级。

快唱完了!

萧叶忍不住扬起笑容,一瞬间内笑容戛然而止。

最后一个高音唱劈了!

因为一个破音的高音,原本沉醉的人们像是一下子醒悟过来,稍微皱起眉毛。

在歌曲结束之前,评委席给出得分——两盏绿灯一盏红灯。

万籁俱寂之下,王璐璐低丧地垂着脑袋。

唯一给了红灯的张今涵话筒送到嘴边,说了些王璐璐的可取之处,话锋一转,说到最后一个破音,江昔年在她说完之后,也举起话题,语调亲和安慰道:“王璐璐小朋友,你表现得很好,不要气馁,期待你在加试赛中的表现。”

江昔年此刻的随和,更像是一个邻家大哥哥,在场的工作人员,尤其是女生,仿佛窥见了江昔年不同于办公时端着总裁的一面,纷纷露出满足的笑容。

“谢谢。”王璐璐垂头丧气,鞠躬离开舞台。

在萧叶身边坐下,萧叶摸了摸她的脸,“这次没晋级没关系的,还有加试赛呢。”

王璐璐胳膊抱着脸埋入膝盖,“陆老师,对不起。”

萧叶听见她语调带上哭腔,连忙抱住她的背,轻轻拍打,“不用说对不起,也不要害怕失败,没事的,璐璐不哭。”

萧叶说着这话,也不知道六岁的王璐璐能不能理解。

她六岁的人生中每次上课和比赛都是同龄人中最好的,这次没有晋级,对她的打击一定非常大。

参加复试的孩子全部比赛完毕,导演大呵一声,录制结束,工作人员整理器物,等候区的选手以及家属纷纷退场,萧叶撑了撑身体站起来,扶着王璐璐站起,原本朝大门外走的张今涵突然转了个方向,朝萧叶走过来。

萧叶脚步一顿,有些发憷。

萧叶这边离大门远,四周的人已经散尽,张今涵在萧叶面前站定,露出浅淡又不失礼数的笑容,她伸出手,“你好。”

萧叶受宠若惊,连忙伸手回握,“您好。”

空气中有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香味,放开张今涵的手之后,萧叶收回的手有些僵硬,一时不知往哪里摆。

她和张今涵今天初次见面,张今涵怎么会突然过来找她?

恰巧江昔年跟在张今涵身后,也在萧叶面前站定。

原本给萧叶带路的女生正在和江昔年交代工作,眼见江昔年来这边,也跟了过来。

萧叶看着对面二人并肩而站在她面前,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张今涵见到江昔年,面上一喜,“江总,正要说到你,你就来了。”

“哦?”江昔年微挑眉。

张今涵笑道:“见到前女友,你不叙叙旧吗”

萧叶一惊,看向江昔年,他面色很淡,好像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领路女生嗅到八卦信息,瞪大眼看向萧叶,连精神不济的王璐璐也抬起头看向萧叶。

萧叶连连摆手,“您误会了,我和他不是......”

“你误会了。”江昔年唇齿轻启,淡淡看着张今涵道:“我和陆小姐只是校友。”

张今涵有些诧异,在二人之间眼神流转,“当年你二人的绯闻闹得这么大,原来只是校友吗?”

经提醒,萧叶脑海中闪过一些七年前的片段,当年她和江昔年一起登上热搜榜,确实闹出很大的绯闻。

“我想起来了!”领路女生眼睛闪亮,“我说你怎么那么眼熟,我之前在网上见过你的照片,原来你是江总前女友啊!”

江昔年笑了笑,女生连忙噤声,江昔年终于肯把视线投向一直被他忽略的萧叶,“陆小姐不要介意,我这位下属的性格就是这样,总爱胡言乱语。”

领路女生在后面抿嘴不再说话。

听江昔年一口一个陆小姐,萧叶着实不太习惯,摇了摇头,“没事......”

江昔年稍稍点头,转过身对张今涵说:“那些都是不实传闻,不必放在心上。”

七年前江昔年还因为担心被扒出撒谎,而不让她对外说出两人没在一起的实情,现在却自己如此云淡风轻的说出来,这些年他确实改变了很多。

萧叶略低下头。

张今涵和江昔年之间又说了几句话,都是工作上的事情,过了会江昔年对萧叶道了声再聊,和张今涵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