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意外变故,秋狝直接提前结束,康熙皇帝在能起身之后,他就下了回行宫的命令,到了行宫,稍加整顿所有人就又踏上了回京之路,从头到尾对于太子的事情提也没提,但是也没阻止其他几个儿子把太子的尸体放到了太子的车驾之上。
几个排行靠后的阿哥对两个哥哥带头商议出来的办法可是捏一把冷汗,没想到他们以为一定会出言训斥的皇阿玛到最后练这个话茬都不接。
太子家的弘皙、弘晋来了之后求见康熙皇帝,康熙皇帝没见,还是梁九功出面劝走的,特别是出发之后,梁九功还带人送了一筐冰来,更是让小阿哥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对于随行的王公贵族来说,这次秋狝之行真是糟透了,而对于罪魁祸首的太子胤礽自然是有着诸多怨恨,但是看雍亲王恒亲王亲自带着几个阿哥在那里给已经逝去的太子忙前忙后的,也没敢对守着太子尸身的阿哥、后院有什么冷言冷语,只能无视作罢。
即使只是无视,对于常年被捧着的弘皙弘晋来说,这就已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了,可是在知道自己阿玛所做之事之后,还是少年的弘皙也只能拉着弟弟弘晋躲起来,除了祈求皇玛法不要在此事上牵连到他们兄弟,别无他法。
太子妃在太子起势之时阻拦太子,被太子直接打晕,醒来之后就接到了太子自尽的消息,本就起不来的身体气怒之下差点没厥过去,到现在都不能起身,到最后只有一直哭哭啼啼的侧福晋唐氏和几个小格格守在灵车上,结果就是唯一能做主也只有阿哥弘皙和弘晋。
对于大阿哥弘皙来说,更为雪上加霜的是,唐氏有了身孕,并且因为此次的惊吓,有了小产的迹象。
嫡母管不了事,弘皙求助无门之后,最后找了能管的四叔,胤禛皱了皱眉之后,还是找了太医来给唐氏保胎。
太医小心的给唐氏诊了脉,看了下惶惶然的少年,沉吟了下,小心的道,“贵人本受了惊吓,这又在冰寒之地呆的时间久了些,再加上一直哭泣耗损正气,阿哥、四爷,请恕下臣无能为力。”
胤禛拧了下眉,“给她换个马车,好好的养着,如何?”
太医为难的道,“下臣免为一试!”
胤禛点点头,让他去开方,又让苏培盛安排人去抓药,在让人把唐氏移出来的过程之中,一直愣愣的坐在那里看着被碎冰围着的太子的唐氏突然暴起激烈的抵抗,“太子,殿下,爷你醒醒啊,你留下我们这些孤儿寡母的可怎么办啊?我回去可怎么给太子妃交代啊?”
还没折腾两下,弘皙和弘晋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滩血红色,而太医开的药也直接从保胎之方变成了小产后的调理方。
晕倒的唐氏被移到了准备好的马车上,醒来过后抱着年幼的女儿嚎啕大哭。
失去了一个孩子之后,侧福晋唐氏终于有了几分侧福晋的气度,行事也有了章法,担起了她的责任,一边忍着伤心喝药调理,一边开始带着弘皙弘晋管理太子灵驾的诸多杂事,胤禛总算是不用一点小事都让他跑一趟了。
为了便于胤禛好好休息,回程的时候,苏莹把三个小的打包了下塞到了后面专门为他们准备的马车上,马车上吃喝玩乐全的很,只需要弘易和乌日宁贵两个多注意一下弘昭拉粑粑,其它时候,只要两个哥哥带着玩,弘昭绝对是不吵不闹超乖。
总算是把自己给解放了的苏莹无事一身轻,闲的每天捏各种干果,投喂三个孩子和孩子们的阿玛。
“硝石制冰继续,务必保证灵车上的冰充足。”胤禛吩咐完,一掀车帘坐了进来。
苏莹给胤禛倒杯水,看着他抛弃平时谨守的风度身份一饮而尽,“太子的事,皇上还没给个定论吗?”
胤禛往旁边躺平,“总会有的,最迟也会在到京之前,就是那两个孩子可惜了。”
苏莹撇了下嘴,继续捏干果,“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的,太子选择自己去死已经给他们争取了最宽大的处理方式了,再说,现在是太子败了,要是他赢了,谁可惜谁还真是不一定呢。”
胤禛挑眉,不解的问,“福晋,你不喜欢那弘皙弘晋?”
“不喜欢倒是没有,”苏莹拍拍手,想了想,“其实就是那两个阿哥演的有点过了,太不真了,看着就别扭。”
胤禛无奈,“咱们这皇家的孩子,哪里有几个真性情的?哦,你别瞪我啊,行行行,咱们家弘易弘阳算例外,但是那俩小子在外面可和在你面前不是一个样的,在外面,他们能装着呢,不然书院一霸的名号真的是能打就能得的?”
苏莹斜眼看了胤禛好长时间,最后忍不住扶额,“你们都这么不真诚,让我很难办啊!”
胤禛无语望车顶,“你话里面的嫌弃不要这么明显行不行。”
“唉,我一辈子也学不会这一套,还不能嫌弃一下啊!”被十几家加皇宫的宅斗宫斗大戏的熏陶都没熏陶出拐着弯说话,苏莹觉得这就好像明明可以几句话解决的事情,非要用好几集的剧情来折腾一样,累。
“…………”
胤禛觉得他早晚会被福晋带偏的,真诚这一套,虽然偶尔扎心,但确实很省心。
苏莹往胤禛嘴里塞了一把集瓜子、松子、榛子等干果的果仁,好奇地问,“四阿哥,看了太子有这样的结果,你还争吗?”
胤禛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喝干,看着苏莹坚定道,“争,正是因为太子有了这样的结果,我才必须争,不仅要争,还必须争赢。”
“好吧,”苏莹继续捏干果,咔嚓咔嚓作响,“你找个时间问一下老爷子,那个银行,如果不能通过户部来做的话,咱们府能不能在京城做一下?”
“有机会的话,我问一下,”胤禛一脸懵的看苏莹,过了好长时间,坐过去帮着苏莹捏干果,“福晋,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苏莹叹气,“还能是为什么?自古以来,太子这回事,想要让满朝文武服气、拥戴,不出什么问题,无非三种,立长、立贤、立嫡,在过去的那么些王朝之中,不说其他,就说前明,想要立爱的皇帝就没拗得过大臣的,而大清,这第一任太子可以称得上皇上的爱子,剩下的也只有大阿哥称得上爱,可是众所周知的,皇上亲自否认了他的争位之心,立贤,你们这么多兄弟可以说自己贤,但是你们敢说别的兄弟不贤吗?”
胤禛看着苏莹的三根手指扯了扯嘴角,就是整天被满朝称赞贤王的老八也不敢啊!
苏莹点点小指,“最后的立嫡,太子这个嫡子没了,可是还有个皇后娘娘,你这个皇后养子,皇上的半个嫡子,依照规则来说,你这些兄弟们在身份上没一个超得过你去,反过来说,谁想争位,都会视你为挡路石,这就是原因!”
“这么明显的吗?”胤禛疑惑不已。
“旁观者清?”苏莹咔嚓一声捏碎一个核桃,“确实很明显啊,要知道你的玛法其实就是按这个规则得的皇位,他虽然是太皇太后的儿子,可是在孝端文皇后无子的情况下,他就是孝端文皇后血缘上最亲的,也是第一选择,而老爷子,特殊时代的特殊选择,也算是立贤的一种,到了现在,在皇上选择以孝治国的方针的情况下,皇上就只能按照这个规则来玩。”
胤禛躺回去,“皇阿玛也有可能选择八大贝勒议政的方法!”
苏莹好笑,“唉,皇上好不容易把兵权收回了大半,现在重新分出去?绝无可能!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权利,高于一切,所以,你小心一点吧。”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多王朝,哪来的那么多父子兄弟相残?甚至为了制约这种情况,最后出台了嫡长继承制,到了明朝,皇帝甚至不惜把除了继承皇位的其它子嗣当猪来养。
在咔嚓咔嚓声中,胤禛陷入了梦中,中间不知梦到了什么,猛然惊醒,抹了一把额头,满手的汗水,扫了一下马车,福晋不在,马车也停了下来,胤禛找了个干毛巾抹了把汗,长长的出了口气,这才下了马车。
周边已经搭起了大大小小的帐篷,苏莹坐在地上面上含笑的正在看弘易乌日宁贵带着弘昭嘻嘻哈哈的玩闹。
就胤禛站在这儿的一小会儿,弘昭已经摔了三次了,他紧张的不行,弘昭却是看看前方的两个哥哥,直接爬起来继续玩。
胤禛这个阿玛只能承认他这满腔的担心是喂了狗了,摇摇头,走过去坐到苏莹身旁,“那小子也不疼?”
“小孩子没什么记性,一向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苏莹把另一边的点心递给胤禛,“小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懂看人脸色的,他如果一摔,你就过去扶的话,他下一次一定会等着人去扶才起来,你再关心一下,他绝对会把那点疼放大化,哭的让你哭笑不得。”
胤禛凝眉回忆了下,好像弘易小时候刚学走路的时候确实有一段时间是这样,然后福晋就连嬷嬷都不给他安排了,到了乌日宁贵和弘昭,什么嬷嬷根本就没在他们身边见过。
摇摇头,不再想这些,这边苏培盛引着魏珠过来,胤禛扶着苏莹起身,“看来皇阿玛这是有了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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