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的奚浛正是放松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以为是尤南渊,也就笑着转了过去。

尤南渊偶尔也会出来。

但是刚一转身,便愣住了。

一个男人站在不远处,船体的阴影遮住了他的上半身,看不清脸,但绝不是尤南渊。

哪怕是隐藏在黑暗中,奚浛也能够感受到男人目光的灼热,让她头皮发麻。

随着男人一步步的走出来,奚浛也看清了他的脸,男人金发碧眼,俊美异常,是西式的俊美,但是俊美中带了一丝妖异,浑身散发着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今晚的月色真美。”男人轻声道,仿佛连声音都带了妖异的诱惑,“在下迦勒,不知是否有幸得知小姐芳名。”

今晚的月色真美,像这位美丽的东方女子一样,充满了神秘。

伊格纳兹·迦勒半垂眼眸,低头一寸一寸的扫视奚浛,从她饱满的额头,到仿佛盛满星光的桃花眼,顺着挺翘的鼻梁,一寸寸下移,在鼻梁处的小痣上停留了几秒,饱满粉嫩的唇瓣轻抿着呢。

最终,男人的目光还是回到了那令他最为满意的眸子上。

真是漂亮的眸子呢,像她这个人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特别,让他忍不住想要藏起来,将这份不同藏起来。

伽勒嘴角小幅度的弯起,本以为空手而归,却没想到遇到了这么完美的一个收藏品,他一直以来最想收获的东方女子。

他眼中漫上了兴奋,他将会邀请朋友们来参观他最为得意的收藏,那些嘲笑他想法天真□□数年的人,一定会后悔的。

“我是伽勒,星际湾住民,你呢?”男人再次开口,嗓音无比的温柔,配着那俊美异常的脸颊,十分容易令人卸下防备。

但是这过分俊美的脸,非但没让奚浛放松,反而让她警惕起来,尤其是当这个男人喊她‘美丽的小姐’时,那种说不出来的危险一下子令她浑身细胞都颤栗了起来。

“不好意思,天晚了,我想回去休息。”奚浛道。

说完便迈开脚步想要绕过男人。

男人同时也往侧边移了一步,挡住她,笑着道:“小姐是哪个家族的?怎么没有看到族印呢?”

那种危险的气息越发浓了,奚浛假装捂住自己的袖子,在男人视线看过来以后,道:“我想我没有必要告诉你,我是哪个家族,以及、为你亮出族印吧?”

奚浛见男人似乎以为她的族印在手上,继续道:“如果太晚没有回去,我哥哥会出来找我的。”

她不是一个人,她想让男人知道这件事,从而打消想动她的念头。

伊格纳兹·迦勒看着奚浛眼底的警惕之色,笑了笑,“是我无理了,小姐若能告诉我名字,那在下便不再纠缠。”

奚浛对上男人的眼,淡定的道:“尤浛。”

“那么,我就先走了。”说完快步往旁绕过去,见男人真的没有阻挡,又加快了脚步。

伊格纳兹·迦勒看着奚浛匆忙的背影,眼睛由碧色渐渐变浅,薄唇微张,他轻轻的喊:“尤浛。”

奚浛听到他这有点怪异的呼喊时,总感觉心底漫上了些不安,那种不安涌上来又慢慢落了下去。

在她快到门边时,后方传来了男人带着笑的宠溺声音,“小骗子哦。”

这声“小骗子”令奚浛头皮发麻,危机感一下袭及全身,脚步由快走变成了跑。

门刚拉开,耳边突然传来凌厉的风声,奚浛往侧边一躲,又跑了几步,火辣辣的感觉从耳边传来,有热液顺着耳根淌下来。

奚浛背靠船板角落,心跳‘砰砰砰’的跳着,放眼看去,一只巨大的秃鹫立在门上,足有半人那么大,而此时,它正阴恻恻的注视着奚浛,漆黑的两只眼睛没有丝毫波动。

“刺啦刺啦”的声音从船板外传来,随着响声越来越近,护栏处冒出了一个硕大的毛茸茸头颅。

“刺——”的爪声响起,一只足有两个奚浛大小的黑色巨犬从护栏外跳了下来,快步跑到男人脚边,摇着尾巴。

巨犬有八只手脚,哈拉着鲜红色的长舌,牙齿像是一排锋利的锯齿一样,在月光下铮亮,铜铃大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奚浛。

奚浛摸了摸耳边,鲜红的血液沾满手掌,疼得她有些缺氧。

还好耳朵还在,奚浛想。

男人拍了巨犬的头颅一下,无奈的道,“吓到她了。”

巨犬趴了下来,头颅枕着它粗壮的前肢,锋利的牙齿被厚厚的唇肉遮挡,只留下那鲜红的长舌,还有流个不停的口水,眼睛却牢牢的盯着奚浛。

前有巨犬,后有秃鹫,奚浛靠在角落,盯着站在中间的男人。

男人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温柔的对奚浛笑,“你别怕,它们很乖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他看着角落里无助的女孩,鲜血顺着耳根滑下,没入衣襟,淌进不知名之处,更有滴滴鲜血溅在白皙的脸颊上,脆弱的美感令人心生怜爱。

伊格纳兹·迦勒觉得自己实在是唐突了美人,脚步轻快的往奚浛方向去,一边走一边道:“我不会伤害你的。”

“在繁华的星际湾,像您这般美丽的小姐,我伊格纳兹·迦勒,愿意成为您的港湾。”男人看着奚浛的眼眸,碧色的眸子正在变淡,“告诉我,您的名字,我美丽的……”

收藏品。

伊格纳兹·迦勒是……

“奚浛!”门猛地被撞开。

尤南渊的声音传来,奚浛瞪大了双眼。

“不要……”叫我的名字。

“奚浛。”充满诱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奚浛对上了男人双眸。

面前淡碧色的眼眸渐渐变为白色,慢慢扩大,慢慢扩大,空白的空间包住了奚浛,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大脑也停止了思考。

迦勒接住昏迷的奚浛,将人抱起,秃鹫和巨犬已经冲了上去,和尤南渊的藤蔓交缠在一起。

看到交缠的画面,男人皱了皱眉。

是个麻烦的天赐者啊。

“黑子,过来,白子继续。”男人话音落,秃鹫飞了出来。

一根藤蔓‘嗖’的缠上秃鹫的腿,男人眼眸一沉,冷声喊:“出来!”

秃鹫像是不要命一样,拼命的向上飞,‘啪’的一声,一只断腿从空中掉了下来,血流不止的秃鹫飞到男人身边。

男人一手抱住奚浛,一手握上秃鹫的另一只脚,秃鹫巨翅一震,一飞冲天,消失在了甲板上。

“奚浛!”尤南渊眼睁睁的看着奚浛被人带走,眼睛彻底变红,“啊————”

藤蔓疯狂的涌现,浑身血痕的巨犬似乎是害怕了一样,呜咽着往后退,可是藤蔓像是不收控制一样,疯狂的缠上了巨犬。

“嘭”“嘭”的血雾从藤蔓中迸出,“呜、呜……”的犬声慢慢变小,最后彻底消失。

藤蔓慢慢松开,缩回尤南渊的身边,地上只留下一堆碎裂干瘪的皮肉,看不清是什么。

乌云遮住了皎月,不见丁点儿星光,轮船仿佛和漆黑的海面融为了一体,密密麻麻的藤蔓从甲板上蔓延开来,有渐渐包裹住整艘船的趋势。

但随着藤蔓蔓延得越来越广,尤南渊额头上的汗像是滚珠一样的落下,蔓延的藤蔓猛地一顿,左侧船外的藤蔓瞬间缩回,尤南渊的脸惨白一片。

藤蔓硬化,支撑住他的身体。

尤南渊脸色难看,几经变化,跌跌撞撞的向房间跑去。

打开房门,一眼便能看到床上蜷缩的小孩,尤南渊冲上去将阿隐从床上提了起来,对上了阿隐缓缓睁开的异瞳,他咬着牙道:“你不是能帮忙吗?”

“找到奚浛,我允许你、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