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牙按照规定时间送来药材,考虑到以后可能会出更多的高级药,奚浛本来想让黑牙来她的药馆工作,但没想到黑牙拒绝了。
奚浛这里也确实缺人手,阿隐太小,在馆里卖卖药还行,尤南渊作为男主,有自己的发展,总不可能老让他去买药。
熟悉的人只有黑牙一个,最终协调了一下,黑牙每五天来送一次药,每次奚浛将药材清单给他,黑牙按照市场价向奚浛销售。
做出新一批药后,去原位置摆了半天摊,传达了新店地址和营业时间后,三人去菜场买了一堆菜,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来庆祝新生活的开始。
路过酒馆时,奚浛还忍不住买了两瓶酒。
这个世界?
好像是没有什么未成年的说法?
玉米排骨汤,柠檬烤虾,酸辣鱼,还有一锅红烧肉,再来一锅每顿必吃的婴儿米饭,日子幸福不要太爽。
给阿隐倒了果汁,询问了下尤南渊,果不其然选了葡萄酒。
阿隐喝着果汁,也想喝酒,但是不敢说,因为奚浛似乎总认为他小,这不能那不能。
喝了点酒,奚浛有点上头,她看着尤南渊,总感觉尤南渊长大了好多,她晕乎乎的想,难道真的是以前没吃饱,最近天天吃饱饭的原因吗?
尤南渊见奚浛总盯着自己,问她:“为什么总看我。”
奚浛歪了歪头,一手杵着下巴,“小南渊长大了。”
另一只手比划了一下,“我们刚见面时,你可小了,还没有我高呢。”
“现在都比我高了。”说着,奚浛就要去和他比身高。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尤南渊竟然已经快高他一个头了,有点晕乎乎的奚浛不自禁的就努了下嘴,“不应该啊,不科学啊。”
“你怎么这么高了啊。”
这才过了多久啊,过了多久?
奚浛掰着手指数,数着数着,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怎么就快半年了啊——”
见奚浛掉眼泪,尤南渊和阿隐都慌了起来,饭都不吃了,连忙从椅子上起来。
“奚浛(姐姐),你怎么了?”两人异口同声的问。
奚浛抹了把眼泪,心中难过极了,“你们别管我,别管我,我就是想哭,就是想哭。”
从地上还未来得及收拾的箱子里掏出她的破手机,碎裂的玻璃屏幕上已经挤满了灰尘,擦也擦不掉。
奚浛抽泣的看着手机,“我半年没回家了,半年没回家了。”
“虽然我家里没什么人了,可是我也想回家啊。”奚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睛红红的,“每次假期我都要回去看我爸妈的。”
“都半年了,上前烧的钱肯定用完了,没钱打点地府官员,要是被其他恶鬼欺负了可得怎么办啊?”
奚浛越想越难过,穿书的事情都发生了,地府还可能没有吗?
“这是手机。”奚浛蹲在地上,抬起手机给两人看。
她本来就长得小,这样蹲在地上,显得更小了,眼眶汪着眼泪,鼻尖红红的,在光下更是显得白里透红,可可怜怜的。
尤南渊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他不懂奚浛现在难过的情绪,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难过,但也听到了她说“想回家”。
他知道了家就是他们现在的房子,有奚浛的地方就是家,那奚浛说的家又是那里?
奚浛还有其他的家人,他们也是奚浛的家人,为什么奚浛要想回另一个家呢?
奚浛、奚浛不想要他了吗?
尤南渊跟着蹲在了地上,尽量让自己笑出来,“奚浛,想回哪里的家啊。”
奚浛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酒,打了一声酒嗝,慢吞吞的说:“就是想回家啊。”
“我们不是已经在家里了吗?”尤南渊反问。
奚浛腿麻了,直接坐在地上,她环视了一圈,没有看到全家福,哽咽着开口:“这不是我家。”
不是家吗?
尤南渊垂下了眼,眼中满是痛苦,袖下的手掌紧紧握拳,藤蔓控制不住的伸了出来,在靠近奚浛的同时又强行移向了另一个方向,房门“砰”的打开,密密麻麻的藤蔓沿着地板蔓延到了院子里。
一到院子,藤蔓便疯狂的挥动起来,院子里的草瞬间被拍没了。
一个长着狗耳朵的男人从一个洞里伸出头来,“妈呀,太香了。”
但见到院子里疯狂摔打的藤蔓时,又连忙从洞里缩回了头,“天哪天哪,邻居太可怕了,我还是改天再来拜访。”
阿隐眼睛动了动,往屋外看去。
奚浛还在大口喝酒,她此时就一种感觉。
太好喝了,实在是太好喝了。
怪不得古人常说“一醉解千愁”。
奚浛又拉着尤南渊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现代的事情,见尤南渊乖巧的听着,忍不住开口夸他:“小南渊你真乖。”
“我们那里,你这般大的男孩子正是皮的时候,家长老师都管不住的。”
灯下的少年,容貌张开了些,浓眉下是一双凌厉的双眸,轮廓深邃,棱角分明,抿着一双薄唇的清冷样子,叫奚浛看呆了眼。
喝酒撞了下胆,奚浛伸出双爪,捏上尤南渊的脸,“笑一笑,笑一笑。”
尤南渊额角的青筋冒了出来,细细密密的汗珠汇集成河,顺着鬓角滑下,他双眸血红,半阖下眼,扯着嘴皮笑了笑,不让奚浛看到他眼中的疯狂。
“你要是去我们那儿,肯定要被好多女孩子喜欢的。”奚浛说。
说着说着,奚浛看了一眼沉默的阿隐和尤南渊,“不过啊。”
她笑了起来,眼眶中的泪水还未流尽,映得一双眸子雾蒙蒙的,脆弱的美感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啊,现在有你们,唔——”脑子卡壳了一下,又道:“真好。”
真好,真好,世界上,还有那么在乎她的人。
奚浛靠在桌角,大脑放空,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去,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彻底阖上,歪歪扭扭的倒了下去。
藤蔓瞬间织成了一张网,将奚浛网在中心,像是对待珍宝一样,轻轻的兜着。
尤南渊上前几步,将醉倒的奚浛抱在怀中,他挡去了灯光,笼罩在他阴影下的奚浛,显得乖巧温顺,通红的眼角添了丝楚楚可怜的味道,泛着绯色的脸颊柔软得仿佛能戳出一个印。
这么想,尤南渊也就这么做了,他伸出手去,轻轻在奚浛脸颊上戳了戳,见真的软到被他戳了一个印记,脑海中浮现了她笑起来的酒窝。
尤南渊笑了起来,喃喃:“真好看。”
“哥哥。”阿隐怯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尤南渊回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眼中冰冷的血色仿佛要冒出来,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气,叫阿隐硬生生的止住了想开口的话。
看着尤南渊抱着奚浛一步步上了楼,阿隐软着腿瘫坐在了地上,他抱住自己的双腿,小声的喊:“姐姐,姐姐。”
将奚浛抱到床上,尤南渊在她的身边躺下,给两人盖上被子,他又忍不住靠近了一点,自言自语的道:“我看到好多人会这样子一起睡。”
“我也想和你一起这样子睡,感觉、一定很舒服吧。”
他晚上看到了好多这样的,让他很恶心,但是一想到如果另一个人是奚浛,那种恶心感便瞬间消失殆尽,反而升起一种难言的兴奋。
“浛、浛。”尤南渊喊。
“浛浛。”像那些人一样,亲密的叠声,属于他一人的亲密称呼:“浛浛。”
越想,他便越激动了起来,浑身的气血仿佛逆流,身体滚烫起来,尤南渊一下坐了起来,喉结上下滑动,低头看了一眼睡颜恬静的奚浛。
喉结滑动得越来越快,他伸出手,轻轻碰了下奚浛的脸颊,顺着脸颊一路下滑,白皙纤长的脖颈仿佛一掌便能掐断。
“浛浛。”尤南渊低喃,仿佛着了魔。
觉得热的奚浛蹬了一下被子,将泛着绯色的脸颊侧压在被褥上,尤南渊猛地收回了手,眼中划过一丝清明,又迅速漫上血色。
尤南渊快速下床,推开窗户,跳出窗外,消失在了黑暗中。
楼下的阿隐察觉到尤南渊的离去,连忙快步跑上楼,看到睡熟的奚浛时,松了一口气。
爬上床,给奚浛拢了拢被子,又抱了另一床被子,靠着奚浛躺了下去,但睁着的双眸却是在不停的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