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奚浛冲广阔无垠的大海奋声大喊。
她站在高高的悬崖上,回声阵阵回荡在空气中,但除了她的回声,还是她的回声,没有任何其他声音。
尤南渊掰了个椰子,椰汁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无比诱人。
奚浛接过来咕噜噜的喝下去,嗓子的干痒和烈日的炎热被驱散了些,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我去捕点鱼,我们先吃点东西吧。”尤南渊提议,他看了眼上涨的潮水,还有那渐渐西斜的太阳,“太阳开始落山了,得找个地方度过今晚。”
“唉。”奚浛叹了一口气,那半碗椰汁下肚,才恍然觉得饿了,“是有点饿了。”
奚浛坐在树下,喝着尤南渊再次给她开的椰子,看着礁石上站着的高大男人,暗红色的藤蔓从他的指尖窜出,安静的坠入海面,没一会儿,上面就串了一条大鱼。
看着那大鱼挂在藤蔓上,又陆陆续续一些贝类的海鲜被捞上来,藤蔓织成一个网,将海鲜兜在半空中。
对这幅景象,奚浛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又觉得尤南渊这异能委实好使,既能居家,还能战斗。
没过多久,尤南渊便卷着海鲜过来了,奚浛看着他有些微湿的衣服,刚想让他把衣服晾一晾,脑中灵光一闪,话一下堵在了口中。
他们在陨灭星那天穿得似乎是作战的军装?
而现在,奚浛后知后觉的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米色长裙,这衣服……
“南渊。”
“嗯?”尤南渊一边生火,一边扭头看向她,“怎么了?”
“我们在陨灭星穿的衣服,好像是作战的军装?”奚浛虽疑问的口气,但答案却是肯定的。
尤南渊生火的手顿住,短袖绷在手臂上,黑色的休闲长裤映入眼底,他稍稍思考了一下,眸光渐渐沉了下去,“好像是军装。”
话音落下,两人眼底都带上了奇怪感。
奚浛缓缓道:“我们身上的衣服被人换过?”
“噗”的一声,火苗燃了起来,火光映着尤南渊的一双红眸,显得越发猩红,他沉默半晌,开口:“别担心,如果有人,那我们一定会找到的,这座岛并不是很大。”
“唉。”奚浛躺在沙滩上,仰望着渐渐落下去的夕阳,大脑一团乱。
身上的衣服变了,海岛却荒无人烟。
是谁救了他们?
救了他们的人又在哪里?
还是说他们自己换的衣服?
杂乱的问题围绕大脑,令她脑袋突突的疼,但一天下来,奚浛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这种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吃过晚饭,天也彻底黑了下来。
尤南渊用他的居家好帮手藤蔓搭了一张吊床,又在吊床上搭了个屋顶,别有一番树屋的味道,看着这藤蔓床,奚浛总感觉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但想了好半天,也想不出来。
用治疗因子将海水的盐分剔除,两人简单洗了下冷水澡,就早早的躺到床上。
空中高高挂起银白玄月,海风微微吹拂,看着那轮明月,明月上的阴影莫名有些熟悉,像是现代的月亮一样。
奚浛觉得自己脑子可能是有点糊涂了,看什么都觉得熟悉。
尤南渊的鼻息打在她的脖颈,让她痒痒的,忍不住翻了个身,藤蔓床本来就摇摇晃晃的,她这一翻身,更是将两人紧紧的贴在了一起,动弹不得。
奚浛:……
这样贴得一丝缝隙都没有,藤蔓勒在身后,有些难受,奚浛又动了下,这下彻底八爪鱼似的攀在了尤南渊身上,灼热透过薄薄的衣服抵在了奚浛的腿弯。
奚浛:“……”
尤南渊伸手将奚浛往怀里搂了一点,红眸半睁,哑着声音开口:“睡得不舒服吗?”
“唔。”奚浛把头埋在他胸口,在藤蔓的压迫下,感觉胸口硬邦邦的靠着也不舒服,“好像太挤了。”
尤南渊:“太挤了?”
奚浛感觉到尤南渊正在上升的体温,试探着开口:“要不你再搭一个藤床,咱们分开睡?”
“分开睡?”尤南渊哼笑一声,“浛浛睡不着就直说,我们来做些促进睡眠的益事。”
“啊?”奚浛还没反应过来,藤床一晃,尤南渊落在了地上,再一晃,在奚浛以为她要被晃出去的时候,一下撞入了一个灼热的怀抱。
尤南渊看了眼茫然的奚浛,笑着道:“今夜月色正好,真是怀念我们在海雁星的日子啊。”
他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睡觉时候将奚浛抱在怀里,才知道他心不在焉的由来,感觉,好像很久很久没有和奚浛这么亲密的在一起了一样,浑身的细胞都叫嚣着,让他想要将怀里的女孩融为身体里的骨血。
本来他还想着好好休息一天,却没想到浛浛这么有精神,那可怪不得他了。
尤南渊将奚浛半压在藤床上亲吻,两人的脚都踩在沙上,藤蔓的不稳定让奚浛忍不住抱住尤南渊的脖颈,更是助长了尤南渊身体的兴奋。
迎着海风,映着月光,尤南渊哄骗着奚浛在海边的沙滩上胡闹了大半宿,直至半月落入海平线,才放过了奚浛,藤蔓将两人牢牢裹住,遮去了海风的冰冷。
奚浛半只手指都抬不起来了,大脑先身体一步进入了梦乡,小腹传来暖意,尤南渊身上灼热的体温更是令她昏昏欲睡。
梦里浮浮沉沉,各种光怪陆离的景象浮现,鸿蒙之气,意外入腹的白珠,还有和蔺斯相像的男人,美丽的人鱼,金色的纹路,克莱尔绝望的脸……
直至海鸥鸣叫声响起,才将奚浛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她刚睁开眼睛,便对上了一双猩红色的眸子,还没来得及出声,尤南渊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我竟然把你忘了,浛浛。”
声音满是懊恼,“我真是混蛋,怎么可以忘了你。”
梦中的景象和大脑的记忆相结合,海底的变故和最后掉入莹光裂缝的记忆一下让她清醒过来。
他们、并不是从陨灭星来到这里的。
而是、从鸿蒙世界来到这里的。
奚浛抱住尤南渊,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刚从藤蔓床下来,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脚底睡前还是白沙滩,如今却变成了褐色的泥土,和那白色的沙滩距离两人足有两三百米的距离。
海水拍打着白沙滩,与昨天并无不同,但这并无不同也是最大的不同,沙滩怎么移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脑中冒起一个荒谬的想法,“海岛在扩张?”
“有这个可能。”尤南渊脸色渐渐浓重了起来。
没想起记忆的他,还能心态轻松的揽着奚浛在这野生度假,但是想起了一切前因后果的他,只觉得心底阵阵发凉。
为什么进入鸿蒙世界的他会忘了那些记忆,却将那莫须有的记忆化为自己的记忆,这本就是件不寻常的事情。
他作为尤南渊的记忆,是与奚浛朝夕相处的记忆,而不是那他没有经历过的朦胧记忆。
脑中的谜团越滚越大,鸿蒙世界不承认他的记忆?
两人沿着沙滩,顺着昨天的路线走了一遍,才坚信海岛真的扩大了,那些昨天见过的景,都落在了海滩两三百米之外,并且原先的白沙滩也都像他们过夜的地方一样,变成了泥土地面。
烈日当头,奚浛晒得快虚脱了,晕乎乎的幻想道,“要是前面有个冷饮店就好了。”
幻想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冷饮店要建在海面上,长长的海中栈道与岸边相连,冷饮店最好是原木搭建的小木屋,屋顶盖着茅草,大大的窗户和榻榻米,坐在窗边,聆听海水的声音……”
奚浛叭叭叭的胡乱说着,都快说到里面有些什么好吃的了。
尤南渊无奈的揉了下奚浛的软发,“等回去了,我就在名下所有星球的海岛给你盖这间冷饮店……”
他还要说些什么,随意抬眼,却一下被目光所及处的建筑震惊了。
感觉到身边的尤南渊停了下来,奚浛往前走了几步,停止了自己的幻想,扭头疑惑的看向尤南渊,“怎么不走了?”
顺着尤南渊震惊的视线看过去,奚浛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长长的海中栈道,连接了一座小木屋,波光粼粼下,木屋立在海面,海风将木屋屋顶上的茅草轻轻吹起。
一切的一切,都是方才奚浛亲口说出的。
“那是、我刚才说的冷饮店。”
走在栈道上,海风拂面,木栈道崭新得仿佛刚搭建的一样,而栈道尽头的小木屋——空无一人。
木屋是个小小的冷饮店,大大的窗边放着舒适的榻榻米,海风吹得窗边的风铃“叮铃”响,清脆的声音打在两人心头,带来的不是幻想中的惬意,而是心底的凉意。
“这也是个小世界?并且根据人的幻想能变换?”
奚浛坐在榻榻米上,与尤南渊对面而坐,“你幻想一件事物,看看能不能出现。”
沉吟片刻,尤南渊道:“若干的小木屋与冷饮店小木屋紧密相连,每座木屋用处各不相同,有寝室,有餐厅,还有花房与画室。”
静坐片刻,两人一同起身,踏出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