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响凯暴怒：“放肆的鼠辈！消失吧！！！”
——【血鬼术·高速击鼓】
鼓声密密麻麻如雨脚落下。
周围的景色已经转得令人眼花缭乱。
“……”中原中也平稳地走着，轮廓泛起红光。
“告诉你们首领，无论来多少鬼，我都会把他们脑袋踹飞。”
“你们，就借此散会吧。”
蓝瞳里充满不屑。
响凯冷汗直冒。
怎么可能？！
这个小鬼刚刚是在隐藏实力？！
无论怎么旋转，丝毫不受重力影响！
这个家伙、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他的克星！
利爪——对了！用利爪攻击！
中原中也一跃而起，在响凯击鼓之前，拉近了最后的距离。
响凯瞪大眼睛。
近在咫尺的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冷漠。
“下弦陆啊……”
中原中也声音骤然拔高：“看来我被你们首领看轻了啊，竟然派这种货色来对付我？！”
响凯听到自己脖子断裂的声音。
视野飞出去，再落地，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只要不是日轮刀砍头，鬼就不会死，有时还能自己把脑袋接回去。
响凯却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了！
中原中也拍拍手上的灰。
接下来等鳞泷老头子来，或者太阳出来就好了。
他望向另一边的战场——
富冈义勇坚持得比想象的更久一些，一边保护昏迷的锖兔，一边艰难地抵抗零余子。
中原中也忽然歇了帮忙的心思，打算再看看。
过了他这一关，他才同意富冈义勇去参加最终选拔。
毕竟也算半个他的弟子。
又过了几回合，富冈义勇体力濒临破灭。
“明明那么弱，却很顽固嘛，”零余子鞭子一甩，缠住富冈义勇木剑，将人甩飞，“该结束了，小鬼。”
另一手五指化刃，冲锖兔心脏刺去！
半空，富冈义勇瞳孔骤缩！
“不准动锖兔！”
——【水之呼吸·陆之型·扭转漩涡】
这一招利用腰力旋转制造漩涡，威力很强，在空中或水里最为适用。
零余子没料到对方还能发动攻击，身体被砍伤，被迫与锖兔拉开距离，“臭小鬼……”
富冈义勇从空中坠落——
下一击！快使出下一击！
用水车的话，可以缓冲落地的冲击。
富冈义勇发现木剑挥不动了。
鞭子缠住剑尖，零余子借力飞身而来，五指砍向他脖颈：“那就先干掉你！”
啪！
一个木屐底印在她脸中央。
中原中也淡淡道：“下去吧。”
不打女人，女鬼可不算。
零余子坠到地上，砸出一个大坑，再起不能。
中原中也揪住富冈义勇后颈，轻飘飘落地。
“中也——”
“……”中原中也冷漠地松开手。
对了，采血。
他翻出试管，掷向两只鬼。血液采满后，三花猫将它们了送到珠世处。
“义勇——中也——！！！”
鳞泷左近次拿着日轮刀匆匆赶来。
鳞泷左近次鼻子很灵，打猎回来，闻到了山上鬼的味道。
很有可能是十二鬼月！
几个小鬼还不在家！
老爷子急得夺命狂奔。
结果——
“喂，来太慢了吧老爷子，”中原中也一脸悠闲，示意两只鬼，“补个刀吧。”
鳞泷左近次：“……”
他检查一番，发现没人受重伤，松了口气。
再次望向中原中也：“老夫发现酒窖钥匙不见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中原中也心虚地错开视线。
用日轮刀削断脖颈后，鬼的头颅和身躯很快消散。
“小鬼……”
弥留之际，响凯不甘地盯着中原中也的背影。
“告诉我，小生……真的很弱吗？”
无论怎么努力，写出来的东西也不受认可，甚至被当成垃圾践踏。
成为鬼后，又渐渐吃不下人，业绩不达标，眼看要被踢出十二鬼月。
好不容易能有次翻身的机会，结果，只是来送死的啊……
何其可悲的一生。
这只鬼身上弥漫出了悲伤的气息。
中原中也从眼角收回视线。
“……你只是碰上了我。”
“是……这样啊……”
最后一片碎屑飞向天空。
单边眼镜上显示：
【下弦陆·响凯，好感度：5】
另一个鬼呢？
中原中也用眼镜照了照。没反应，看来是炮灰。
鳞泷左近次背着锖兔，中原中也背着真菰，一行人往回走去。
途中，锖兔“唔……”了一声，醒来。
富冈义勇凑过去：“锖兔！”
“义勇，”锖兔依稀记得自己被打晕了，“这是……”
“我们得救了，”中原中也抢先回答，“你晕了之后，义勇突然爆发，把两只鬼都打趴了。”
他拍了拍富冈义勇肩膀：“这小子，看不出来，还挺厉害！”
富冈义勇：？？？你在说谁？
被中原中也瞪了一眼，话又噎了回去。
鳞泷左近次哈哈大笑。
如果可以，希望这一刻时光能再长些——
***
东京府。
“珠世大人，怎么能把任务交给那种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太危险了！”
“小孩都贪玩，绝对不会好好做事的！”
自从中原中也走后，柠檬精·愈史郎就不断说出这样的话。
可恶，要不是自己杀不了鬼……为珠世大人效力这种事，怎么轮得到那小鬼？！
珠世微微蹙眉，没有说话。
愈史郎：可恶，珠世大人烦恼的样子也好美！
这时——
“喵~”
愈史郎：“……”
“啊，来了，”珠世张开手臂，三花猫跳到她腿上，她边取试管边道，“真快。”
愈史郎：呵，运气好罢了。
“还有两种血液。”
愈史郎：切，一些杂碎小鬼吧。
珠世轻呼：“下弦陆和下弦肆吗？”
愈史郎，颜艺的脸垮掉了。
***
最终选拔从晚上开始。从狭雾山到藤袭山，正常步速要花上半天，所以最好当天上午出发。
头一天，富冈义勇和锖兔去山上做最后的特训。真菰和中原中也则在鳞泷左近次的安排下，买了很多肉类蔬果，做了很多菜。
真菰：“鳞泷老师，猪肉骨怎么做？”
鳞泷：“拿来卤吧。”
鳞泷：“中也，你又忘了洗蛋。”
真菰：“其他的呢？”
鳞泷：“再煮袋速食面。”
“……”中原中也蹲在地上，抓着滑溜溜的鱼去鳞，“喂，老爷子，用得着做这么丰富吗？”
不就参加个最终选拔吗，这种吃饱了好上路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接连遇见十二鬼月和鬼王的中原中也，完全没把最终选拔放在眼里。
如果说鬼舞辻无惨是一座大山，那藤袭山的鬼就是一粒沙。
况且……
美食又没有美酒相配，没意思！
手里的鱼突然跳起，妄图垂死挣扎，冰凉的鱼尾啪一下甩在中原中也脸上。
“……老实一点！”中原中也把鱼狠狠摁到地上。鱼嘴吐魂。
“这是为了庆祝他们二人结束了全部的修业，”鳞泷左近次道，“我能为他们做的也就到此为止了。”
面具遮住了老人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一种沉重的氛围。
一旦踏上杀鬼这条路……
未来等待弟子们的，只会是现在无法比拟的痛苦和艰难。
“没有哦，鳞泷老师的教诲会一直指引我们前进的，”真菰道，“我们都很喜欢鳞泷老师呢……是吧中也？”
突然被cue的中原中也神色略不自然：“啊……嗯。”
鳞泷左近次慈祥地笑着，摸了摸真菰的头。
两人还没回来，寿喜锅的汤底已经熬得差不多了，咕噜咕噜冒出热气。
柴火快烧完了，中原中也起身去屋外搬柴。
“中也君。”
中原中也回头：“真菰？”
“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外面冷。”
真菰没有动。
“中也君你没参加训练，所以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她背对月光，神色模糊，“鳞泷老师的弟子，已经死了九人了。”
“……什么？”
“之前去的孩子都没能回来，”真菰轻轻地说，“不知道为什么……只能归因于实力不够吧。所以老师才要求，一定要劈开岩石。”
“……”中原中也抿唇。
“不过，即使是这样……劈开岩石后，我也会去。”
“我和锖兔义勇约好了，我们会通过最终选拔，也会保护好其他人。”
“然后，成为斩杀恶鬼的鬼杀队士。”
中原中也仿佛在这个蓝雪花般娇弱的小女孩身上，看到了某种坚韧的力量。
真菰眼前一黑。一顶帽子重重压在她头上。
谈话的对象与她擦肩而过。
“你一定能做到。”
……
门被拉开。
鳞泷左近次坐在火堆旁，困惑：“中也呢？”
怎么出去两个回来就剩一个了。
真菰抱着帽子，笑起来。
“中也说，他再去镇上看看，看还有没有鲑鱼卖。”
***
夜深人静。
鳞泷左近次和真菰分别有单独的房间，中原中也和富冈义勇、锖兔三人则是并排打地铺，一如往常。
中原中也睁开眼时，大家都睡得很熟，空气中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食物香味。
“……”他盯着昏暗的天花板出了会儿神。
“中也……中也……”
连续的低唤从身旁传来。
中原中也从眼角瞥过去。
富冈义勇侧着脸，在枕头上磨蹭，眉心拧紧，脸色不太好看。
做噩梦了？
“别塞给我，吃不下了……”
“……”中原中也嘴角一抽。
有这么恐怖吗，这小鬼梦里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啊？
黑发男孩炸毛披散在枕上，被子被踹到一边，睡衣下摆卷起，露出一截白花花的腰身。
因为持续的锻炼，已经能看到腹肌。
这家伙睡相和吃相一样差！
看看人锖兔，睡姿多标准。
中原中也叹气，认命地爬过去，帮富冈义勇掖好被子。
事到如今，他已经能坦然接受自己老妈子的身份……个鬼啊！
“中也喜欢青花鱼么……下次我再给你捉……”
“你别捉了！”中原中也脱口而出。
“谁喜欢那条青花鱼了……”他气得无奈，没好气地嘀咕。
富冈义勇没再说话了。
不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响起。
中原中也支着脑袋侧躺着，看着对方白里透红的脸蛋，悲哀地发现自己有了一种老父亲的心态。捂脸。
已经成长成这样了啊……
一年前，还是只会跟在他背后哭唧唧的小鬼呢。
“……生日快乐。”中原中也伸手，使劲捏了捏对方脸蛋，也不管会不会把人弄醒。
“要平安归来啊，小鬼。”
你们两个都要。
镜片上，迄今为止遇上所有人的好感——
【富冈义勇：92】
【真菰：60】
【锖兔：55】
【悲鸣屿行冥：40】
【上司几太：35】
【鳞泷左近次：30】
【产屋敷耀哉：20】
【珠世：15】
【响凯：5】
【狯岳：0】
【蝴蝶香奈惠：0】
【蝴蝶忍：0】
【愈史郎：0】
【童磨：-1】
【鬼舞辻无惨：-100】
【蕨姬：-50】
那几个负值实在碍眼。
“干脆把那些家伙全杀了吧……”
中原中也喃喃着躺回被褥，闭上了眼睛。
精神世界，他来到许久不见的【神域】。
比起一年多前的无从下手，现在已经从容许多。
“嗨，弟弟，过得好吗，看样子已经熟悉那边的生活了，”魏尔伦笑眯眯地打招呼，“你看上去并不思念哥哥，是我的错觉吧？”
中原中也直白回答：“不是。”
魏尔伦捂心：“哥哥我好难过啊。”
“闭嘴。”
中原中也没工夫去理会魏尔伦的嘴花花，几句话后便切入正题。
“魏尔伦，”他严肃地说，“我有问题要问你。”
“叫哥哥。”
“……”
“嗯？”
“你做梦！”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叫的话，我是不会回答你的。”
……可恶！
中原中也额角十字路口一个接一个冒出。
牙关紧咬，发音如同结巴：“欧、欧、欧……欧尼……桑……”
“嗯？”魏尔伦贱笑着，手放在耳边凑过去，“听~不~见~”
“……”中原中也脸都被气红了。
他对着魏尔伦耳朵大吼：“欧尼桑——”
“混蛋！！！”
“嗯~~~”魏尔伦一脸迷醉。
中原中也忍住想吐的冲动，正色，用前所未有的严肃态度发问。
“——太宰他，是不是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