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卟卟卟,是我独家自制的硬豆腐！改进后咸度和硬度都提高了三成！”
鬼杀队那么闲么。
“小橘子吃的时候可要小心。毕竟人小，牙也小,说不定牙会被硌掉。”
闭嘴,老子早过换牙期了。
“我给你做拿手的‘活力清炖鸡’吧！”
……清炖啥？？？
“中~也~晚上到底吃什么……？”
“吵死了！”
中原中也太阳穴突突跳痛，从水缸抓起一条富冈义勇带来的青花鱼。
说起来,那家伙为什么那么笃定自己爱吃青花鱼啊。
带着醉意,中原中也粗暴地将青花鱼开膛破肚。
血液横流，鱼鳞乱飞。
上司几太后背莫名一阵寒意：“……”
“哇啊，好粗鲁。”
“那里那里,鱼胆没去干净哦。”
“……等等，中也,你为什么把鱼身子丢了……这吃什么？？？”
中原中也额上青筋接连冒出。
一个过肩摔——
世界安静了。
……
最后成品——
紫色酱汁呈现女巫魔药的色泽,六个死不瞑目的鱼头嘴朝天立在盘中,眼珠成了X状。
中原中也得意道：“这叫仰望星空！”
上司几太看了看“仰望星空”，又看了看垃圾桶里的新鲜鱼肉,一言难尽：“……”
中也什么时候点亮了黑暗料理技能。
中原中也：“你吃不吃？！”
上司几太抗拒地后退：“……”
“那是什么表情，啊？这可是老子专门为你做的！”
“……不要。”
“给老子吃！”
“哇啊啊啊——你谋杀亲夫！你家暴！”
中原中也要狂暴了：“家暴你个鬼！”
……
听到厨房动静，时透有一郎深感这两人不靠谱，最后还是爬起来,给弟弟做了爱吃的酱汁白萝卜。
至于嘴平伊之助,丢掉的生鱼肉全被他解决，拦都拦不住。
上司几太，被中原中也的“仰望星空”折磨得奄奄一息，什么也吃不下了。
夜晚,中原中也坐在屋顶醒酒。
上司几太爬上来。
“中也，这是我给你带的牛奶！”
“不要。”
“可以帮助长高。”
“……”
“现在开始喝的话，能增加以后长高的可能。”
“……”中原中也可耻地心动了。
“身高不变，身体却很强健，小心以后横向发展。”
“宰了你啊！”
上司几太在中原中也身边坐下：“我前天去了横滨——”
“果真是一个热闹的港口，好多外国来的货船。我在那边逛了一圈，看我买到了什么？”
“！！！”
中原中也双眼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犹如饿狼看见生肉，沙漠的人看见绿洲。
红酒！
“听说是法国运来的呢……”
上司几太拿着酒瓶晃来晃去，中原中也视线也跟着晃来晃去，就像一只抱住酒瓶的猫。
“好像是一个叫帕图斯的酒庄。”
卧、卧槽！
帕图斯！
“想要么？”上司几太挑眉。
中原中也梗着脖子。
理智告诉他，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否则会被上司几太玩弄。
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早已被对方看在眼底。
“中也，用内八字大小姐的语气求我，可以考虑给你哦。”
“什么？！”
这简直跟魏尔伦让他叫“哥哥”同样恶劣！
可是，红酒——
算起来，他都快五年没见过红酒了！
清酒只能解一时的酒瘾，但哪里比得上高雅的红酒！
中原中也陷入挣扎。
“怎么了，办不到吗？这个要求不高呢，反正中也现在看起来也像个女孩，”上司几太遗憾地说，“办不到那就没办法了。”
他用小刀撬开木塞盖。
陈酿红酒的醇香顺着夜风飘来。
中原中也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使劲吞咽，喉咙瘙痒，如有千万只小虫在爬动。
故意的！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吧！
可恶哇啊啊啊啊！！！
好想喝——
中原中也现在的样子，就像一只焦躁地磨着爪子的小橘猫。
上司几太轻抿一口。紫红的液体残留在他淡无血色的唇上，伸出舌头舔了舔，竟有种难言的妖冶。
“嗯……真是不错的味道。”
中原中也脑袋一热，扑过去：“给我——”
上司几太两根手指抵住对方额头。
“怎么，中也难道想硬抢？绅士可不能这样做。得到的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了。”
“那我说详细一点吧——说‘上司大人，把酒分给人家嘛’就可以~”
“记得用内八字大小姐的语气……嗯？怎么了？”
“杀了你……老子绝对要杀了你……”中原中也满脸阴沉。
上司几太根本不在乎中原中也的威胁。
“从法国过来的货轮不多，下一批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他举起酒瓶，作势要喝：“今晚就把它喝完吧！”
“上、上司大人，把、把酒分给人家嘛……嘛……”
旁边的声音细弱蚊蝇。
“……”上司几太愣住。
空气突然安静。
不管了！
中原中也毫不客气地夺过酒瓶，仰头开喝。
满！血！复！活！
“你是怎么买到的？”
“鬼杀队工资很高的，”上司几太道，“产屋敷一族经商数百年，财力雄厚。”
再加上，帕图斯现在只是法国波美侯地区名不见经传的小酒庄，不至于未来那么天价。20世纪中叶后，帕图斯才真正在全球打响了名气。
“不过，”上司几太狡黠地斜睨着他，“像中也这样未成年的小矮子，得到的工资再多也买不到酒吧。”
“闭嘴，杀了你啊！”
中原中也心塞地发现对方说的是事实。
“主公记得每一个队员的名字，对每个人都很好。”
“你要是能杀掉鬼，他说不定天天给你送红酒。”
上司几太略微凑近，呼吸轻拂，像是引诱。
“要不要加入鬼杀队，中也？”
“……”正事让中原中也进入严肃状态。
这次比四年前沉默得更久一些。
“——不要。”
“好吧，”上司几太双手一摊，“你前任BOSS要是知道你这么忠诚，应该会很开心。”
“主公明明也是位很好的首领呢，人格魅力还不能折服你吗？”
“跟那些无关！”中原中也烦躁地回嘴。
开心个鬼！
太宰不嘲笑死他就算好的了。
“还是说……”
上司几太看着对方脸颊渐渐泛红，估摸着酒劲上来了，慢悠悠道：“中也对以前的首领，有特殊的感情？”
“噗——咳咳咳！！！”
“……”
被喷一脸的上司几太，沉默着，拿出手帕将脸擦干净。
“不要说这种刺激的话啊！”中原中也吼道。
差点吓得心脏骤停！
“不是么？”
“怎么可能？！”中原中也脑袋发晕，不知是酒劲，还是被这种误会气的，“我想杀了他还差不多！”
“……不是就不是吧，”上司几太捂耳的手放下来，“你吼得我耳朵都快聋了，中也。”
中原中也冷哼。
聋了最好！
“过分了，中也，你忘了你刚才把我的红酒全喝光了吗。”
“……”中原中也，表情僵住。
“一滴都不剩了！”上司几太哀嚎。
“……”中原中也，开始心虚。
“仔细回忆一下，中也，”见中原中也态度软化，上司几太凑过去，盯住那双染着醉意的蓝瞳，“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吗？”
中原中也皱眉，晕乎乎地，还是照上司几太说的回忆了一下：
——15岁时，他加入了港黑，和混蛋太宰成了搭档。
——18岁时，他俩成了平级的干部。
——也是18岁时，太宰成了首领，自己则是最高级干部兼护卫。
多么正当纯洁的关系！
没毛病！
“没有。”
中原中也坚定不移地给太宰治发了张上下级卡：“我们就是上下级关系！”
上司几太：“……”
“——不过，老子以后一定会干掉他！”
中原中也摇摇酒瓶，发现果然没了，气得将瓶子一砸，开始说胡话：“呵，那家伙的体术在组织内部也只能算中下，还连续坐了四年办公室，我看他双腿虚浮，走两步就得大喘气，弱得不像样！”
“……”
上司几太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扶额，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个声音让中原中也微妙地不爽。
以前，当面对敌人，自己选择暴力解决时，太宰就会这样叹气。
跟看不起人似的。
眼睛都花了的中原中也揪住上司几太衣领。
“混蛋，你告诉我——”
“你是不是太宰？！”
“……”上司几太呼吸一凝，眼眸微微睁大。
中原中也紧紧盯着他——
不对。
不像，不完全像。
中原中也印象里，太宰，尤其是当上首领后的太宰，冷酷理性，成熟的气质与生俱来。
上司几太……有时还挺活泼的，活得没有负担。
“算了，怎么可能。”没等上司几太说话，中原中也就撒开了手。
魏尔伦都说了，太宰不在。
那个人早就死了。
中原中也不小心把心声嘀咕出来了。
“啊……魏尔伦啊……”
上司几太微怔的表情很快转换为缥缈的笑意，带着一切尽在把握的悠然，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低喃，“果然没错，是魏尔伦啊。”
中原中也拳头软绵绵地打在上司几太肩膀，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喂，把我送回屋去啊，混蛋太宰。”
——交给我吧，搭档。
看着倒在自己身上毫无防备呼呼大睡的人，上司几太哼笑，“想不到会给你留下这样的印象……”
什么体虚喘气，你忘了你用污浊发完疯是谁来救你的？
橘色发丝扫过鼻尖，些微痒意。低头凑近些，就能贴上没戴choker的细白脖颈。上司几太感受着每一寸肌肤温热细腻的触感，血液在血管里汩汩流动，昭示着神明蓬勃的生命力。
一颗散发出酒香的，小橘子。
“我是不是该为‘自己’正名一下呢，中也？”上司几太说着，微微张开嘴。
尖牙露出，在月光下犹如白玉。
温热的舌尖在脖颈轻轻一舔：“我好饿啊，中也……”
晚上那盘“仰望星空”，直到现在他胃都在抽搐。
“……？”
察觉动静，上司几太眼尾往下一扫。
一只猪站在空地，双手叉腰：“被俺看到了吧！哈哈哈哈哈！！！”
“——你是不是馋他身子？！”
上司几太：“……”
“！！！”
嘴平伊之助还没笑完，屋顶的人倏然出现在他眼前，日轮刀毫不留情地往他头上一敲！
嘴平伊之助，倒地。
上司几太远眺，鎹鸦正背对月光朝这边飞来。新的任务到来。
名字都叫错了，谁会送你进屋啊。
自己慢慢躺着吧，中也~
鎹鸦在低空盘旋，随后飞向一个方向。上司几太拿着日轮刀跟随而去，迎着月光，衣角翻飞。
万物沉睡的深夜，他的大脑依旧清醒。
一如那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当晚——
嘴平伊之助在地上躺了一夜。
中原中也在屋顶躺了一夜。
***
一段时间后。
冬去春来，立春将至。
午夜前——
“福进来，鬼滚蛋。”
“福进来，鬼滚蛋~”
“……”中原中也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看着两个小鬼在屋周围撒豆子。
这是平安时代就有的习俗。民间认为豆子有驱鬼的能力，立春午夜前，将炙烤过的豆子撒在屋周围，以祈求新的一年平平安安。
“中也，”时透无一郎跑过来，将盛满豆子的碗塞到中原中也怀里，“一起吧！”
耐不住对方小眼神，中原中也走到门口：“福进来，太宰滚蛋。”
时透无一郎：？？？
“中也，你念错了。”
“小鬼，你不懂，”中原中也懒懒道，“有的人可比鬼更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想想那个场景——
中也：主公，我杀掉了上弦陆。
主公：十瓶红酒，送！
中也：主公，我杀掉了上弦伍。
主公：一箱红酒，送！
中也：主公，我杀掉了上弦肆。
主公：十箱红酒，送！
中也：主公，我杀掉了上弦叁。
主公：一百箱红酒，送！
中也：主公，我杀掉了上弦贰。
主公：一千箱红酒，送！
中也：主公，我杀掉了上弦壹。
主公：一万箱红酒，送！
中也：主公，我杀掉了鬼舞辻无惨。
主公：横滨码头的红酒全都被我承包了！
后来，产屋敷破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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