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姐姐,你要是来四方镇的话一定要记得来商行找我啊。”林嘉卉将身子探出窗子,冲宴霁华挥手。
“好。”宴霁华挥手,看着商队离去。
“少爷,您这样很危险的。”苟豆紧紧扒拉着林嘉卉的另一个胳膊。
“知道,知道,豆豆你怎么还是这么唠叨。”
少爷,咱们凭良心说话,我们谁更唠叨?
……
这里离四方镇已经不远了,她现在离开也不碍什么事情。所以四海商队并没有再重新招一个修士,而是选择直接前往四方镇。
宴霁华和四海商行的人分开之后,便进城到了宴府门前。
“劳烦。”宴霁华将在宴家时李长老给的信物给了守门的护卫,“宴家,宴霁华回来了。”
守卫辨别过信物真假之后,就请人先去前厅。
“宴小姐稍等,我去请示家主。”
一旁的陪伴的家仆很有眼力的为她上了一壶茶,还准备了一些点心。
“谢谢。”宴霁华怀念的拿起一块,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宴府厨子的手艺可真好。
“宴小姐客气了。”家仆摇头,安静的站在身后。
是伺候,也是监视,保证来的人不是会对宴家不利的人。
很快,守卫回来了,跟着来的是一个老熟人。
“老朽听闻宴小姐回来了?”李长老走进前厅,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宴霁华时眼前一亮。
气息稳定,灵力浑厚,这是筑基了啊。
“李长老好。”宴霁华连忙起身。
对于这个带她来灵雨界的李长老,她还是很敬重的。她初来灵雨界,什么都不懂,李长老是教授她常识的导师。
“宴小姐是想回家,是吗?”李长老也不绕圈子,直接提出了宴霁华最关心的问题。
“是的。”宴霁华点头,“家主曾许诺过,等我筑基便可回去一趟。”
“这自然是可以的。”李长老在前带路,示意她跟上。
“老朽便是从家主那里来的,家主现今有些忙,所以不便接见宴小姐。”
那她是要在宴家住几天,等宴家主有空吗?宴霁华有些苦恼的想着。
“不过,家主已经嘱咐我明日就可带你出发。”李长老笑眯眯的捋着胡子。
宴霁华眼睛一亮:“劳烦李长老了。”
“宴小姐好好准备一下吧。”李长老在一处院落前停下,仔细叮嘱道。
“凡界没有灵气,不能使用储物戒这些东西,您若是有什么东西可以先把东西拿出来。”
“我知道了。”宴霁华了解的点头,“多谢李长老。”
“嗯,去吧,老朽明日来接您。”说完李长老冲宴霁华身后招了招手,然后便离开了。
“宴小姐,请随我来。”安宜带着她去往今日休息的地方。
“安宜近日可好?”宴霁华见到安宜也是十分高兴。
若说李长老是教授她常识的,那么安宜便是在她初来乍到之时,如同姐姐一般照顾她。
今日回来,能够再次见到真是惊喜。
“很好。”安宜笑着点头,“宴小姐看着长大了许多,您适应的很好。”
“这是您临时休息的地方,若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便与我说,我给您拿来。”
**
第二日,宴霁华跟着李长老上了飞舟,飞舟速度极快的穿行,向着凡界出发。
这艘飞舟看着比她第一次乘坐的人要小上许多,不过,速度却比她第一次乘坐的要快。
这次驾驶飞舟的依旧是上次的那个高壮的男子,她也拿出一个团蒲如同第一次坐上飞舟一般。
同李长老对坐,听李长老讲述他所理解的道。
李长老毕竟已经是金丹期的修士,听他讲道让她收获良多。
……
“李长老,到了。”高壮男子驾驶着飞舟平稳落地。
宴霁华拿起放在身边的包裹和青霜剑跟着李长老下了飞舟。
李长老将飞舟收进专属的储物戒中,又拿出了一辆马车,拉马车的马是全身乌黑的马。
“李长老,这是什么马?”宴霁华好奇的拿手摸了摸,摸上去冰冰凉凉的,没有属于生物该有的温度。
李长老与宴霁华坐进了马车,高壮男子坐在外面挥鞭驾车,马车缓缓前行。
“这是我们宴家炼器师独创的机械马车。”李长老得意的翘了翘胡子,“是用神识操控,只要放入灵石就可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好厉害啊。”宴霁华惊叹。
不过……这马车速度有点慢啊,和云翼马完全没办法相比。
“咳……,还行。”李长老有些心虚,“我们继续来讲方才没有讲完的。”
宴霁华点头,认真的听李长老讲道。
机械马车速度与灵兽所拉的马车完全没办法相比,而且需要由神识驾驶,能用神识的都已经是筑基修士。
筑基修士完全不用担心出行的问题,这机械马车就完全没有用处;而出行有问题的练气修士和凡人却完全用不了机械马车。
最后,这个机械马车就只能用来接送凡界的孩子,也算是没有搁置。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马车进入了凡界苍羽国,放在一旁的青霜剑有些不适的悄悄动了动。
青霜剑内的剑心烦躁的滚来滚去,没有丝毫天地灵气的地方真是太难受了,早知道它就待在尾戒中了。
“娘,这辆马车看着好厉害啊。”一名幼童拉着娘亲的衣袖,指着从他面前经过的马车。
母亲摸了摸孩子的脑袋,笑着叮嘱道:“只要你好好读书,以后也可以坐上这样的马车。”
“可是……”幼童皱着眉,有些纠结是选择现在去玩,还是为了以后可以坐上那样厉害的马车而选择读书。
最后幼童郑重的点头:“好,娘我知道了。”
母亲欣慰的笑了:“走,娘带你去买你最喜欢的糖葫芦。”
“好!”幼童瞬间把不能去玩的烦恼抛在了脑后。
母亲牵着一蹦一跳的孩子去买糖葫芦。
……
宴府
一名美妇人焦急的在大厅内转圈圈,嘴里念念叨叨:“怎么还不进来。”
“就那么几步路,你急什么?”宴父很沉得住气的说道,要是忽略他一直往外飘的眼神的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宴秉文你闭嘴!”宴母美目一扫,“当初若不是你瞒着我,我怎么会让你将安安带离我的身边。”
宴父立马识趣的闭上嘴巴,当年他可是足足睡了一年的书房才被宴母允许回房睡。
“娘,你别着急,安安快进来了。”宴哲成轻声安慰道。
“祖母别急。”宴青枫哒哒哒的跑到宴母身边,拉着宴母的衣角奶声奶气的说道。
“枫儿乖。”宴母摸了摸宴青枫的脑袋。
“……娘。”宴霁华一进门便看到了母亲。
母亲依旧美丽优雅,父亲也依旧沉稳儒雅,仿佛她只是今早出去玩了一趟回来一般。
“安安!”宴母快步走到宴霁华面前,她拉着宴霁华左右仔细看看,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瘦了,也高了。”宴母摸了摸宴霁华的脸,擦干眼泪担忧道,“怎么这么冰,是生病了吗?”
“管家,管家!去找城里最好的大夫!”
“不用。”宴霁华拦住管家,又拉着宴母安慰道,“娘,我没生病,这是正常的体温。”
“怎么会正常呢?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宴母皱眉,又摸了摸宴霁华的手,也是冰的。
“这是怎么了呀?出了趟门,怎么还把自己身体弄坏了。”宴母声音低哑,眼中含着泪光。
“娘,真没事。”宴霁华献宝似的将手上拎着的包裹放在一旁摊开。
“看,这是培元丹,固本培元,很适合爹和娘。不过爹和娘没人吃一颗便好了,不要多吃。这是……”
宴霁华将包裹内的瓷瓶一一放在案桌上,向宴母仔细介绍。
“好,娘知道了。”宴母点头,让人将东西收起来。
“娘让人备了你爱吃的菜,等会多吃点。”宴母拉着宴霁华往吃饭的地方走,“娘一直有让人打扫你的房间,你可以直接住在里面。”
“住多久……都可以。”宴母让人将饭菜都端上来,还一直给宴霁华夹菜。
在宴母心里,宴霁华九岁就离开了她的身边,一个九岁的孩子,孤身一人在外,没有她的照顾,得受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罪。
“姑姑。”宴青枫在宴哲成的帮助下坐在了宴霁华的身边。
“哥哥,这是?”宴霁华看到与宴哲成眉眼相似的小侄子时忍不住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瓷瓶,“给。”
“这是青枫,我与你嫂子三年前成的亲。”宴哲成眉目温柔,“枫儿拿着吧。”
妹妹这次回来瞧着陌生了些,但是他还是从宴霁华的眼神中看到了熟悉的狡黠灵动。
这些年,家里人都帮不了她什么,成长了也好。
“谢谢姑姑。”宴青枫小大人似的向宴霁华道谢。
“不谢。”宴霁华看向宴母夸赞道,“枫儿好乖。”
宴母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她听了忍不住笑着拿手指了指宴青枫的脑门:“这就是个小皮猴,也就今日乖巧了许多。”
“哪像你,从小就是同龄人中最乖巧的。”
这不是因为她从小便有记忆,是转世重生的么。宴霁华心虚的想着,而且她也不是乖,只是哥哥主动背了锅。
“走,娘带你去你的院子。”宴母见宴霁华吃的差不多了,便吩咐人收拾,然后带着她去她以前住的院子。
“爹呢?”她只在前厅见过她爹一面,都不知道她爹去哪了。
“不用管他。”宴母冷哼一声,“他忙着照顾远方来的客人呢。”
即使知道这不能怪那位李长老,但是对于一位孩子被带离身边五六年的母亲,她还是会忍不住迁怒。
让宴秉文去照顾也好,她怕自己露出什么不合时宜的面色,招惹人不快。
“娘,我带枫儿回去他娘那里。”宴哲成见宴母同意了,便把宴青枫带回他妻子身边。
……
宴霁华走进她从小住的房间很是感慨,房间和她离开时没什么两样,屋内窗明几净,桌上还放着一个小花瓶,上面插着刚刚剪下来的花。
宴母走到房内的衣柜前,将衣柜拉开。
里面是应季的衣物,颜色有鲜艳的,也有素雅的,很适合小姑娘穿。
“安安你来试试。”宴母拿出一件粉色的衣裙,将人推进换衣间。
宴霁华无奈的换下身上耐脏的黑色衣袍,将宴母给的粉色衣裙穿上。换完后她拍了拍被她放在一旁的青霜剑。
“安静待着,不要闹出动静。”
青霜剑委委屈屈的‘嗡’了一声,它一直很小心,虽然它确实想飞出去看看,但是这不是没来得及实施么。
宴母看到宴霁华穿着粉色衣裙走出来时,泪水模糊了视线。
“很合适,娘就经常想着,要是安安还在娘身边,现在会有多高了。”宴母笑着拉着宴霁华夸赞道,“娘的安安真好看。”
“今晚安安便睡在这里,明日娘再带安安去买些新出的首饰……”
宴霁华听宴母絮絮叨叨的说着明日的安排,嘴唇轻轻动了动:“娘。”
“嗯?安安有什么想和娘说的?”
“我今日便要走的。”
“……”
一时之间,屋内寂静无声,宴母看着眼前刚刚回来的女儿,泪如雨下,“怎么……怎么就这么急呢?”
宴霁华蹲下身子,被宴母抱在怀里,右手轻轻拍着宴母的背,无声的安慰她。
……
无论宴母多么不舍,宴霁华回去的时候还是到了。
李长老带着高壮男子等在宴府门外,也不催促她。
华灯初上,苍羽国的夜市也很是繁华,父母带着自家儿女逛着夜市,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宴府挂上了所有能点上的灯,照的宴府亮如白昼。
“爹,娘,我走了。”宴霁华双膝跪地,额头触地,一滴清泪落在地面上,“爹娘还请保重身体。”
“去吧,为父会照顾好这个家。”宴父双目含泪,六年前是他亲自送自己女儿走上了这条路,今日,他也不能拖女儿的后腿。
“安安要注意身体,记得吃饭添衣。”宴母双手紧紧拽着手帕,怕自己忍不住将女儿留下。
即便她刚刚交代过许多,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再多重复一些,她恨不得自己跟着一起去,照顾她。
“好。”宴霁华声音喑哑,慢慢直起身子,抓起放在一旁的青霜剑,头也不回的离开。
“安安,娘的女儿。”宴母在宴霁华身影消失不见时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这一别,不知道她何时才能再次见到。
宴父默默的走到宴母身边,将人揽在怀里。
“宴秉文,你为什么要将安安送去修什么仙!”宴母哭着咬住宴父的肩膀,恨极。
“是我的错。”宴父默默忍受,安抚的拍了拍宴母的背脊。
“宴秉文……”宴母拍着宴父的肩膀,哭的撕心裂肺,“我护不住她,我护不住她啊!”
作为一个母亲,她却护不住自己的孩子。
她只能让她的安安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与野兽搏斗,与人厮杀,而她作为一个母亲,却连在她的孩子受伤的时候为她上药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