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夜的陌路人[无限流]

作者:赋雨祢生

人马座的雕像相当普通,比起前几座的栩栩如生,这一座的雕像便显得死气沉沉。

人马身上有无数支箭矢,这些箭矢就像是对人马的制裁一样,将人马扎在了石台上。然而尽管如此,人马雕像依旧展露出了一股肃穆的气势,即便战败,也依旧死守战场。

这一层的突破条件也相当简单,只要拔出人马身上的箭矢,试炼者的身体就会升空分解,直接传送。

试炼者几乎只是随手一试,就把条件试出来了,叶隼在确认这一层的确没有其它可以探索的事物后,也来到人马雕像前,拔了一支箭矢离开。

叶隼感到很奇怪,人马雕像也许还有其它的意思,也许他不应该那么草率就直接升层。

如果人马雕像代表着一种意思,是想向试炼者传达一种信息,那么这种信息是什么意思呢?

思及此,叶隼忽的一愣。

他手上还有两条线索没用到,现在必须想办法解读出来了。他不可能等到可能存在极大风险的第五阶段再去解读。

叶隼在传送的过程中,将月之上的含义归纳了起来。

从黄金城的传说以及马戏团瘸子老人的叙述中可以得知,这个世界是建立在神话体系之上的。而他们的神,就住在月亮上,通过象牙塔链接他们的世界。

月之皇族是月神的后裔,等同于神灵,而那个一直在传达信息的黄金城之主可尔斯.夜莺告诉他们,象牙塔顶,月之皇族在等着他们。这代表试炼者即将见到这个世界的神。

从黄金城叙事诗来看,这是一件好事,但叶隼从试炼者的角度出发,却莫名感到抵触。

他所见识到的神,无一例外,都不是什么对人类友好的事物。有些被人类称为神灵的存在,它们只是正常的呼吸,就会带给人类无限的灾难,就比如病变荒原的那条光年蠕虫。

因为过于强大,如果不刻意观察,人类在它们的认识中不过是一些微生物,一些细菌。

要说降下神迹,保佑人类这种事,叶隼根本就不会相信。

所以在试炼者登顶的时候,一定会有什么事发生。

想到这里,叶隼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团黑色的身影。那个自称邪神的东西,到底在干什么?

算了,毕竟不是用一个物种,他怎么知道“神”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或许……邪神的身体里根本就没有脑子这种构造呢?

抵达第十层,叶隼惊讶地发现,试炼者的人数更加少了。

他打开系统界面一看,发现剩下的九千多脱离名额,竟然已经全部用完了。

在看见第十层的场景与雕像后,他认为,这些试炼者的决定是明智的。

第十宫,官禄宫,摩羯座。

这一层的场景相对前一层来讲,都显得更加破败,更别说与最初的两层相比了。

石台上的摩羯雕像虽然较为完整,却透露着一股衰亡的辛酸。巨大的羊角被折断了,灰扑扑的蹄子上还布满了许多裂纹。

最让人在意的,还是那散落了一地的血腥痕迹。

新来的试炼者和叶隼一样,在这里探查,然而越是探查,他们的情绪就越是不安。

从第九层开始,象牙塔的墙就变成了一片无垠的黑色,他们站在漂浮与黑色虚空中的圆形平台上,萧索的气氛干扰着他们的心情。

这些血迹很奇怪,有些年代久远,有些却很新鲜,但可以确认的是,这里面很少有人血。

人类的血根本不能在空气中保存得如此完美,而且较比人类的学业,这些液体的颜色都深得可怕。

叶隼兑换手套,捡起了嵌进地面的血块。他把凝固的血块用力掰开,随后,一团夹杂着黑褐色物质的肉块从里面掉了出来,砸在了地上。

叶隼看着这团还保留着深粉色与白色棉花状形态的部分,胸口涌上了一阵几欲呕吐的感觉。

“这是——脑浆?!”

有试炼者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喊了出来。

叶隼回头看了眼摩羯雕像,发现雕像身上有很多切割啃咬的痕迹。

不是摩羯雕像干的,这些脑浆也不一定是之前的试炼者留下的。

有别的东西到达过这里,而且是极其邪恶的东西。

“玛德!这群龟孙,怎么一个个都跑得那么快?名额一个都不剩了!”

“什么?!刚才我看还剩几千!”

一些想退出的试炼者,现在再想着退出,已经为时已晚。

他们只能像叶隼一样,老老实实地来到摩羯雕像前,寻找突破条件,继续前进。

摩羯雕像也没有任何刁难试炼者的规则,就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样,在试炼者靠近的时候,直接跺了跺蹄子,目送他们升空。

叶隼在摩羯雕像的眼中看到了什么,他猜,那应该是警告,警告他上面有可怕的东西。

做好心里准备,叶隼于是迅速来到了第十一层。

第十一宫,福德宫,宝瓶座。

这一层的场景比叶隼想象中的更为糟糕。

坑坑洼洼的焦黑地面将地面上的图案破坏的面目全非。黑白色的象棋棋子东倒西歪地散落在四周,宛若一片中世纪的凄凉战场。

这一层原本应该有着极其复杂的规则,但却因为某种外力,而变得一片狼藉。

然而这还不算,最严重的情况是,原本应该屹立在场景中央石台上的宝瓶雕像,碎了。

宝瓶只剩下了一个孤零零的底座,瓶子里的金色细沙与珊瑚宝石都失去了光泽,和碎石块一起散落在地上。

就好像遭受了什么攻击一样。

这一点,和上一层的人马座有着微妙的相似。

叶隼逗留在这一层,没敢靠近雕像,其他走到这一步的试炼者也一样。

他们不想什么都没弄清楚,就不明不白地被传走,而且是传到最后一层。

“啥玩意儿,咋刚靠近就升层了?”

“不知道,不活已经升层了,怎样都无所谓了。”

又一批试炼者被传送了进来,其中,但叶隼没看见陈友道与苏见云。

三万名额已经用尽,除去失败的试炼者,还有两万不到的试炼者依旧在前进的路上。叶隼本希望能够遇到熟人,但一个场景只能容纳几百人,概率依旧不大。

叶隼安心在地上搜寻,除了零星的血迹外,大部分都是碎石块。

叶隼找到了一枚特殊的棋子,这枚棋子身上有半截皇冠,他判定,这是象棋中的皇后棋。

因为棋子过于庞大,有近两米高,叶隼于是撩起了袖管,用较大的动作才把棋子翻了个面。

忽然,叶隼感到背后站着什么人,于是立即转身。

随后他就迎上了一对炽热的目光。

叶隼:“你是……?”

那人穿着一件飘逸的黑色风衣,脖子、手腕、手指上都戴着精致华丽的链子与戒指。

看到叶隼转身,他又往前走了两步,身后随意扎起的黑色低马尾便随着动作散落,金色的手环与项链也碰撞出了几声清脆的金属音。

明明是很浮夸的装饰,然而那个眼下发黑、脸色苍白的男人却能完美驾驭。

“很抱歉打扰了你。”

对方的声音非常有磁性,透露着一股深意,在常人的耳中,这大概是一个带着微笑的友好招呼。

叶隼:“我问,你是谁?为什么盯着我看?”

那人自我介绍道:“我叫佐迪亚克,盯着你看是因为认错人了。”

佐迪亚克,zodiac?黄道十二宫的别称?临时取的名字吗?

叶隼:“认错人了?”

佐迪亚克微笑着点头,道:“是的,刚才我把你看成我正在寻找的朋友了,你们穿的很像。你叫什么?”

“叶唯云。”

“这个名字的风格……原来你是来自理想之城的试炼者。”

叶隼看了眼自己的短袖与工装裤,都是从试炼商店兑换的便宜货,要说撞衫也不是不可能。

叶隼:是传送传散的吗?

佐迪亚克自来熟,直接来到了叶隼寻找的皇后象棋前。

“我刚才把你错当成了一个重要的朋友,因为他比较弱,一个人呆在这个世界比较危险,所以我想尽快找到他。”

叶隼:“让一下好吗?这是我先找到的。”

佐迪亚克:“年轻人,都到这个阶段了还那么小气。”

叶隼:“来个交换?”

佐迪亚克:“如果你有的话,可以。”

两人扒着皇后棋,从里面拉出了一具尸体。

佐迪亚克:“好脏哦,送你了。”

叶隼:怎么会有这种人……

叶隼:“你很轻松。”

佐迪亚克点头,随后从丑陋的尸体上取下了一个背包。

他道:“你也很冷静,看来知道的不少,交换线索吗?我可以告诉你,月亮上没有神,不解谜题,进入第五阶段必死。

嗯……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算了。”

叶隼:“你明明就是故意的,不是吗?”

佐迪亚克:“那你说吗?”

佐迪亚克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似乎非常确定,叶隼一定会说。

叶隼:“你踩中了我所有讨厌的人的特点。”

佐迪亚克:“哎?那真是令人难过。”

叶隼经过思考,决定把知道的全盘拖出,现在保留线索对通关不利,是一个愚蠢的行为。

佐迪亚克:“月之上的线索你已经解读出来了,就差被操纵的傀儡还没有头绪,是吗?”

叶隼:“接着看吧,只要把月之皇族的意义弄明白,这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佐迪亚克打开了从尸体上拿下来的包,当着叶隼的面打开。

里面装着一些发霉的食物与一本笔记本。

笔记本上写着:

“月神终于承认了我,我终于能进象牙塔了!”

“为什么……为什么象牙塔内什么都没有。我们出不去了,食物也只带了这一点,我们不得不继续网上走。”

“夜莺城主说,这是月神的试验,登上象牙塔之巅,就能来到月亮上,被月神给予月之皇族的身份。”

……

“啊啊,已经过去了那么长的时间了吗?大家都死完了……”

“只有几个人撑到了这里,我们依靠同伴的尸体活到了现在。月神真的存在吗?为什么没有怜悯我们?”

“啊……已经到极限了……”

……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全都是假的!”

……

“它们要下来了!我还不想”

记录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了,也许是因为当时发生了什么意外。

后面的内容明显都是在无尽的恐惧中记录下来的,染血的纸张上,黑色的字迹歪歪扭扭,就像某种条形生物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佐迪亚克:猜猜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