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新女仆之后,舒窈的日子过得舒心了不少,不会有不长眼的指手画脚,也不会有人紧紧盯着。
舒窈坐在简单的房间里,墙上桌脚间或点缀着亮眼的红色。
在她刚来的时候,整个房间都是粉嫩嫩的,粉色的床单,粉色的墙壁,粉色的家具。
这些东西都在她的要求下被更换,换上简约的白加红,熟悉的搭配让她一直不高的情绪好了几分。
这时候她正坐在书桌边,这张桌子也是在她的要求下添加的。桌面上是一些零碎的小东西,几把指手指长的水果叉,一张边缘被磨得锋利的银行卡,几个半个手掌大的小喷壶。
门口传来规律的敲门声,敲三下,停一停,再敲三下。
舒窈右手从桌上拂过,桌面上的东西就被拢到手中,藏在身上。
“进来。”
女仆推门进来,带着打扫用具,轻手轻脚地打扫卫生。
舒窈冷言看着,冷笑一声走出房间。打扫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来看看她有没有私藏“不该有”的东西。
为了防止她与外界联系,她的手机电脑全部被收走,连平时的游戏机都只能单机,或者让别墅内的人陪她玩。
当她拿着那把熟悉的小唢呐往花房走的时候,没有人觉得奇怪,甚至连多看一眼都是没有,依旧是自顾自地做活。
只不过在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时候,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从侧兜拿出耳塞,熟练地塞进耳朵里,虽然依旧不能抵挡唢呐那穿透云霄的明亮声响,但也算是有个心理安慰。
“我就被听说过哪个乐师是用这东西的,”两个女仆凑在一起说话,在擦栏杆的那个说,“这东西也只有在我老家那种穷山沟里才会用。”
边上半跪着擦楼梯的女仆问:“那是什么东西,受了这么多天折磨,我可算是有机会问出口了。”
“那叫唢呐,是送葬的时候用的。”擦栏杆女仆俯身,附在她耳边轻声说。
擦楼梯的女仆抬手捂住差点尖叫出声的嘴,满脸惊骇,话像是从指缝间挤出来一样:“我们听了这么多天不会……”
“不会。”擦完一段栏杆,她直起身来,“这东西结婚的时候也会用,不过现在基本没有了。好一点的请个乐师,差一点的用音响,谁还学这种没有乐师会用的东西。”
“难怪我没听说过。”擦楼梯女仆停下手,目露鄙视,“听说是个平民呢,难怪会喜欢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不知道未来的女主人好不好相处?”她话锋一转,换了个话题。
擦栏杆女仆看她面泛红晕,眼波流转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调笑道:“怎么,想有个好相处的夫人,让你去爬先生的床?”
擦地板的女仆一点也不觉得丢人,理直气壮地说:“先生身份尊贵,还是强大的战士,就算有很多情妇又怎么样,夫人拦着他才是不知所谓。”
说着一撇嘴:“刚刚走过去那个不就是,听说还是南洲联合大学的舞者呢,还不是上赶着爬|床。”
后半句话被突如其来的唢呐声冲散,只留下浅浅尾音破碎在空气中。
女仆狠狠皱眉,低骂一句:“这麻烦精又来了。”
这次的唢呐声没有像往常那样连绵不绝,也没有固定在一个方向,此起彼伏地响起,简直让人逃无可逃。
夕阳坠落到地平线下,在湖面铺满一层细碎的金粉后,敛进了光辉,只在天边留下红粉的晚霞。
舒窈走一段吹一会儿,停一停来一段,让别墅里到处放岗的人都忍无可忍地用上了效果最好的耳塞。
也有撑着不用耳塞的,舒窈就在站在他边上开始演奏。
没有一个听力正常的人能受得了唢呐声直接在耳边炸响的冲击,一曲还没完,他就受不了地躲进了贴满隔音壁纸的房间。
舒窈满意一笑,收起唢呐离开这块地方。之后一段路遇到这样死命硬撑的人,她都如法炮制。
‘啧,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初一冒出来:‘战士的五感比普通人更敏锐,唢呐的音量对他们来说简直是酷刑。’
‘你没事啊,我还以为你死在哪个角落里了呢~’舒窈阴阳怪气地回嘴。
‘契约者,是你要好的物质条件,我已经满足你了。’
舒窈垂下眸子从看不出异样的左腿扫过,似乎还能感受到隐隐传来的痛楚:‘你还真是尽心尽力。’尽心尽力四个字被咬牙切齿地念出,可以看出其主人的不满。
初一不说话了。
舒窈嗤笑一声,慢慢朝前面走,要不是能明显感觉到初一身上传来的善意,她还要以为他是故意坑她呢。
暮色一点点笼罩在这座别墅上。
这里地方偏僻,虽然也算是富人区,但大都是作为临时住所,平日里基本是没人的。来往的人都坐私家车,连拉客的出租都不会往这边跑,距离最近的公交站点至少几十里。
为了把原主困住,那人也算是费心了。
远远的别墅里透出灯光,舒窈慢悠悠走在小路上,等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连管家都等在里门外。
管家脸色严肃,眼中带着苛责:“舒小姐怎么现在才回来,一位合格的小姐,不应该在夜幕降临后还没踏进家门。”
舒窈丝毫不给他面子,当场怼回去:“管家脑子是千年前的僵尸里挖出来装上去的吗,满脑子落后腐朽的思想,这么规矩,怎么还大半夜出去嫖呢。”
管家脸皮一抖,摄人的光从他眼中出现:“舒小姐说话可小心点,这种脏东西不该从您的嘴里出来,尤其是用这种东西污蔑一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
舒窈微笑:“行行行,你说的都对。”
管家被噎得难受,就被她推开走进餐厅。
“今天准备了什么,走了一下午,我都快饿死了。”
万籁俱寂的晚上,所有人都选择进入贴了隔音壁纸的房间休息,就算是没有足够的床,也自备铺盖准备去打地铺。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熟悉的唢呐声穿云破月而来,让在外面闲聊耽搁了一会儿的人匆忙躲进屋子。
萦绕不绝的明亮乐声在别墅里飘荡,连离得最远的外墙边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按照排班守夜的两人紧紧皱着眉头,塞着耳塞的耳朵感到微微刺痛。
“哥,我觉得我耳朵有点疼。”矮点的守卫对着边上的人说。
高个子守卫提高声音喊道:“什么?你大点声,我听不见!”
矮护卫吼回去:“我说,我耳朵疼!”
说完也知道接下去的话题不好被人知道,转而用手机发消息。
[哥,我们去屋子里歇会儿吧,再停下去耳朵要坏掉了。]
高个护卫左右张望一会儿,回道:[行,跟我去把监控搬过去]
[好勒~]
两人做贼一样溜到监控室,拆下监视屏幕搬到贴了隔音壁纸的休息室中。
一关上门,吵得人耳朵脑子一起疼的乐声瞬间消失。
矮护卫躺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爽!”
“哥,我们不会被发现吧?”
高个护卫显然是老油条了,他熟练地叼着一根烟,连衣服裤子都脱了,一副准备休息的模样。
“担心什么,定好闹钟在明早交班之前恢复原样,他们不会说什么的。”他嘿嘿一笑,大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都是心照不宣的事,你以后就懂了。”
矮护卫还有些担心:“先生不是让我们看着这里,万一里面那个跑了?”
高个护卫直接把他拖上床:“就凭那个瘸子,还想跑出去?围墙上的电网就能电死她。睡了睡了。”
别墅二楼中间的某个房间。
黑暗中,舒窈睁着双眼准确避开所有障碍物,顺利撬开书桌下的一块地砖,从里面拿出了一捆偏细的绳索和一条裤子。
布帛撕裂声在黑暗中响起,长裙被撕去飘逸的下摆变成简单的上衣。微风吹来掀起一角窗帘,透进来的月光正好能让她看清楚针线。
收好最后一根线,一条成年男人的裤子就被改装成宽松的女式阔腿裤,裤口缩小方便行动。
‘契约者,你竟然还会针线活!\\\\\\\'
舒窈手上动作不停,换上裤子后不断朝身上塞各种零碎的东西,一边分心与初一说话。
‘修炼时遇到瓶颈,什么都愿意去尝试一下,时间久了,会的就多了。少说废话,帮我看看窗户下面没有人。’
初一也知道这时候很关键,没有跟她拌嘴,他从异空间里飘出来,仗着别人看不见他,大摇大摆地在外面乱飞,不仅把窗户外看了一遍,连里面的人都进去瞅了瞅。
‘没有人,屋子里的人睡得也很死。’
‘初一真棒……’舒窈并不吝啬她的夸张,在心里好好把初一夸了一通,哄得他晕晕乎乎的,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会不会断?’初一看着细细的绳索,有些担心。
舒窈平静道:‘没事,我计算过,正好够我下去。’
顺利来到楼下,如她所料,在她离地面还有半米的时候,绳索断裂,让她稳稳的落在地上。
‘我们先去总控室,不关掉电网出不去。’
初一在前面探路,舒窈隔着一段距离小心地避开所有监控,一起朝总控室摸去。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