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野到我心上了

作者:许我无忧

常晴那一抱让纪叙当印钞傻子当上了瘾,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他开始致力于耗尽全身家当,让常晴集满十根金手指。

……

他小时候呆在南寻的时间居多,外公外婆的朋友们,还有哪些叔叔伯伯大多都是部队的人,都远离帝都的商业圈子。

所以他不用像纪曜那样,很小就开始穿着小礼服陪着爷爷,出入各种商会宴会。

于是作为安行二少爷的他从小就活得糙,从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

钱对他而言,只是一串数字,够用就行。

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那串数字这么好用!

于是只要常晴对台上的拍卖品多看一眼,他就要插上一手,还好最后都被常晴给阻止了。

但是卖品的价格,因为他无心或有心的推波助澜,提高了不止一点半点。

“不是喜欢?”纪叙疑惑。

常晴摇摇头,“我就看看,没想要。”

“……”

……

到了后面,常晴死死地抱着纪叙的手,都不太敢仔细看台上的拍卖品。

主持人刚刚只说对了一半,纪叙不止给慈善晚会开了个头,还掀起并持续了一阵良性的攀比之风。

坐在角落处的莫言晚频频往后看,捂着嘴直笑。

宁想容开场就被纪叙狠狠打了几巴掌,但也没离开,一直往纪叙这边看,时而低头和林乾私语一番,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姗姗来迟的纪奕在旁边坐下,常晴松了口气,转头小声笑着和她开玩笑。

“小奕,你待会儿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二嫂用金手指给你买,保证你喜欢什么都能买到。”

纪奕的视线从台上移开,移到常晴抱着纪叙不放的手指上,沉吟片刻,“唔~我都不喜欢。”

“要不二嫂你再给我签五十二张签名照吧,不过你在网上的照片很少,我来给你拍,保证美美的。”

“还有还有,下次拍节目的时候,你能帮我找陶笛姐姐和顾钰要几张签名照吗?”

常晴:“……”

这小姑娘还真是集签名的狂魔。

不过……

“你喜欢顾钰?”

纪奕摇摇头,“歌手里,我最喜欢你。”

常晴呆了呆,而后勾勾嘴角,心里甚至觉得有点甜滋滋的。

这小姑娘嘴太甜了,难怪是纪家最受宠的小公主,要她,她也宠。

“不过最近顾钰挺受欢迎的,他的签名照比较好卖。”纪奕又补充道。

常晴:“……”

纪叙转头看了说悄悄话的两人,轻轻捏了捏常晴的手腕。

待常晴转头看他,他低头附在她耳边,以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在她软软的耳垂上轻轻地咬了一下。

“我只喜欢你。”

“且不限于在歌手中。”

常晴耳尖一麻,低下了头,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纪叙今天的嘴也有点甜,值得奖励。

于是她学着刚刚纪叙的样子,伸长脖子靠在他的耳边,“等下回去,我……”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纪奕激动的声音给打断了。

纪奕的手握在她的肩膀上用力摇,摇得她头晕,“二嫂,二嫂,你看那枚戒指,好漂亮!”

拍卖已经进入尾声,由一枚戒指压轴。

常晴抬头看去,戒指的名字挺好听的,翻译过来是“最美的梦境”。

戒指的造型和现下流行的款式很不一样,古典风格的白金戒环,切割完美的泪滴型深蓝色钻石的外圈围绕着一圈白色的碎钻,在光下发着耀眼的光芒。

果然很美,但常晴觉得更美的,是戒指的故事,和故事里让人向往的爱情。

就像那个为爱人种了一整片树林的老人,其中的深情让人敬佩。

那片绿色的森林不止是森林,也是一场美丽的梦境。

……

坐在后面一点的江漪漪将视线直直地投向那枚戒指,眼睛一眨不眨,将自己对戒指的喜爱表达的淋漓尽致、毫不遮掩。

坐在她旁边的魏远看了她一眼,出声询问道,“喜欢?”

江漪漪犹豫着,没答话。

魏远抬手搂住了她的腰,手上的动作带着暗示,“喜欢就拍给你。”

语毕,他的手指摁下,金色的光芒在卖场第二次亮起。

起拍价一百万,他这一摁,直接加到了一千一百万。

出名的浪荡公子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明知只是情、场作戏,当不了真,但是有那么一瞬间,江漪漪是感动的。

可也就感动了那么半秒的时间。

这是属于上流圈子的宴会,她在魏远身上花了不少心思,才被带进援星慈善晚宴。

可援星官方不允许媒体拍照,能被其他媒体放到网络上的,只有在门口红地毯外面的那些照片。

而场内的照片,只有官方能发布,且只发布有在卖场拍下拍品的人的照片,并配文以示嘉奖。

男人都是善变的,他们的关系谁也不知道能维持多久,她只能尽可能的在魏远还对她有兴趣的时候,在他身上多得到一点东西。

而现在,她需要援星官方公布的照片抬高自己的身价,这只能借助魏远。

……

“咦?”

纪奕轻咦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坐在金色光芒中的男人,她用鼻子重重的哼气。

南寻的运远车行和安行不在一个档次,但是运远极其高调。

近年来,因它令人发指的骚操作,在业界也有了一定的名声和地位,甚至被人财经媒体称之为后起之秀。

纪奕对商场的事并不感兴趣,她之所以对运远如此不屑,是因为在某次的宴会上,魏老头居然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暗示纪魏两家联姻,强强联手,对双方都有利。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她爷爷在大庭广众之下没忍住发了脾气,对魏老头明嘲暗讽了一顿。

换成白话文就是魏家那个空有其表、爱好拈花惹草、遍身沾满了花粉的花蝴蝶就算是带着运远所有的家当倒贴入赘,他们纪家都不要,更别说是联姻,将他们纪家的宝贝小公主嫁过去了。

从此,两家车行的斗争就被搬到了明面上。

……

纪奕的视线从花蝴蝶脸上移到蝴蝶身边的娇花上,嗤笑了一声,而后收回视线,越过常晴看向纪叙,斩钉截铁道,“二哥,抢它!”

纪叙没说话,也没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纪奕不开心的喊了一声,“二哥!”

常晴冲她摇了摇头。

戒指虽然很好看,她很喜欢,但也并不是非要不可。

一千万买一个戒指,她觉得有点不值当。

……

戒指热度很高,在场的人并不只是想得到这枚戒指,更想得到好名声,于是现场battle了起来,光芒闪个不停。

宴彦也在抢拍之列。

“一千三百万……”

“一千四百万……”

“一千四百一十万……”

……

光闪得越来越犹豫,价格涨得越来越慢,最后,只有宴彦和魏远在抢。

魏远一点一点往上加,主持人已经开始在确定价格,眼看着即将成功抢到……

常晴忍不住回头,看到坐在陌生男人身边的江漪漪,她下意识挑了下眉,松开纪叙的手,摸了摸下巴。

这缘分还真是臭如狗屎。

不过不得不说,江漪漪的胃口还真是大。

她的那啥生活应该很精彩,就是不知道她怎么平衡得了。

……

就在这时,纪叙动了。

他趁常晴不注意,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不容拒绝地拉到虚拟键上,觉得点了一下不够,又点了一下。

金色的光芒闪了两次,常晴的心也狠狠地颤抖了两下。

三千八百万!

她现在十分的、非常的、极其的想抽回自己的手,狠狠地亲上一口。

真不是她俗,是她的手指太值钱了!

……

莫言晚再次回头,笑眯了眼,呐呐道,“小纪总真男人,我服气!”

大概是因为莫言晚夸了别的男人,宴彦不开心,抬手就要抢,却被莫言晚制止住了。

莫言晚紧紧抱着他的手,仰着头冲他笑。

“别,你还是不要害纪叙了,这就当是我们送给常晴的礼物。”

“她值得。”

宴彦这才收了想抢的心思。

……

魏远犹豫了,江漪漪看出了他的犹豫,主动抬手阻止了他,笑着开口,“你的心意,我体会到了。”

魏远这才放弃,他回握住江漪漪的手,认真道,“下次给你买个更好的。”

江漪漪是个谜一样的女人,他和她在一起好几个月,总是看不懂她,却又越发深陷。

她实在是太聪明,太懂一个男人的心,比他以往的所有女朋友都善解人意,于是让人欲罢不能,却又隐隐有种不安。

可这种不安,恰恰又增加了她的魅力。

江漪漪闻言笑笑,甜蜜蜜的点点头,“好。”

而后她垂着眼睛,盯着常晴的后脑勺,目光闪了闪。

无论是人还是物,最好的都跑到了常晴的手里,这叫她怎么能甘心?

……

“……三千八百万三下,安行的小纪总以三千八百万再斩获一件拍品,让我们恭喜小纪总得到最美的梦境。”

“同时,也祝小纪总获得和钻石一般纯粹美好的爱情。”

……

前段时间,安行小纪总和Longai的事情在网上闹得可谓是沸沸扬扬。

Longai的负、面新闻连着好几天不断,如春笋般争先恐后地破土而出,连亲身母亲都下场亲手开撕。

因此,不管真相如何,大家或多或少看Longai时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但是作为《一字歌》最大的投资商,安行对Longai却毫不怀疑,力挺到底。

官博联合《一字歌》官微直接发声维护,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大家都猜得到这是安行通过特殊的方式,承认了Longai的身份。

而现在,安行小纪总先是一掷千金地拍下吉他,而后又毫不手软的抢下戒指,不难猜到这是送给谁的。

也许,小纪总和Longai好事将近。

……

换场之后,舞会开始。

纪叙并没有下舞池跳舞,当然,常晴也没有去。

这种交际性的舞会并不是为了放松和娱乐,而是为了人脉和合作的机会。

纪奕对此向来不喜,于是像往常一样,躲到一边找东西吃去了。

常晴挽着纪叙的手,盯着舞池里随着音乐扭动着身体的人看,而后捏着一个高脚杯无聊地晃了晃。

也许是在拍卖会上二拍成名,上来和纪叙攀谈的人很多,大多都只是善意地笑着说一声恭喜。

纪叙话少,不过也会礼貌地和他们碰一下杯子。

大概是因为今天心情好,也因为他们说的话好听。

……

人流散开后,一个看着有点眼熟的男人走了过来,主动和纪叙打了招呼。

常晴好奇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男人的个子很高,和纪叙的身高相差无几,长得还不错,挺帅。

尾指突然被用力掐了一下,手腕被衣袖扫过,微痒,常晴收回视线,转头看向纪叙,若有所思。

纪叙面色如常地端着杯子,看着陌生男人,淡身道,“那天家妹被困在电梯里,有劳照顾。”

一语惊醒常晴,她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男人是谁。

刚来南寻的那天晚上,酒店的电梯出了故障,纪奕被困在里面,幽闭恐惧症突然发作昏了过去。

在医院里,她曾和这个男人有过一面之缘。

想到那天纪奕吓到不停颤抖的样子,常晴收了刚刚的漫不经心,脸上正经了不少。

男人点点头,温和笑笑,看着纪叙不在意道,“举手之劳罢了。”

语毕,男人举杯在纪叙杯子上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而后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算是主动示好,而且还礼貌得过分。

动作优雅,饮酒的动作甚是好看,但常晴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的动作看似随性流畅,仔细观察却像是经过特殊的训练,一举一动都在被划好的格子里。

有点像纪曜,却又很不一样。

直到男人离开之后,常晴的视线还黏在人家的身上。

纪叙抬手捏着她的下巴,转过她的头,看着她面露不爽,“在看什么?”

常晴不反抗,任由她勾着自己的下巴,眨巴眨巴眼睛,笑嘻嘻地开口,“看帅哥。”

纪叙:“……”

常晴噗簌笑出了声,“你不觉得他挺有那什么感觉的吗?”

这下,纪叙更加不爽了,他薄唇紧抿着,眼底不满,捏着常晴下巴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什么感觉?”

常晴缓缓启唇,吐出来了四个字:

“斯文败类。”

纪叙:“……”

“不过我更喜欢你这样的,”常晴将酒杯换到另一只手上,抬起右手挠了挠纪叙的下巴,“明目张胆的狼子野心。”

纪叙轻笑了一声,松开了手,无奈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而后也转头看向消失在入口处的男人。

女人的第六感通常很准,可大多数时候,她们见男人的第一眼都会将侧重点放在外貌上。

所以优秀的长相,往往很容易会混淆视听。

但男人不一样,他们更看重一个人的气场。

而刚刚那个人的气场不弱,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在这次来南寻之前,他从没有听说过南寻还有这样一号人物的存在。

且这人来无影去无踪,三番两次出现在纪奕身边,巧合多得过分。

很难让人不怀疑他的出现并不单纯。

纪叙敛下眉眼,陷入了深思。

常晴也没打扰他,继续百无聊赖地看别人跳舞。

宁想容就是在这个时候走到了她的面前。

“我们谈一谈。”

宁想容看着她,冷声道。

明明是商量的话,却硬生生被她说成了命令。

常晴往后退了半步,靠在纪叙身上,平静地抬眼看着宁想容。

她不懂,宁想容现在有什么立场对她颐指气使。

以一个亲生母亲的立场吗?

看着眼前妆容精致,打扮得雍容华贵的贵妇,常晴很难把她和那晚上不由分说上前就扇人巴掌,并且满口脏话,谩骂不停的泼妇合为一人。

想到这儿,常晴勾着唇角,双手环胸,讽刺一笑,“可以,去哪?”

……

常晴拒绝了纪叙要陪着一起的建议,只身和宁想容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说吧,我很忙。”

常晴低头盯着被子里的橙色饮料,声音冷然,毫不客气的直奔主题。

听着常晴冷淡的话,宁想容压了一整晚的脾气瞬间爆发出来,“常晴,你什么意思?”

“有你这么和妈妈说话的吗?”宁想容用力拍着桌子。

“你别忘了,你身上留着我的血,你是我的女儿,没有我,哪来的你?当年为了你,我受了多少委屈?”

看,就是这样,宁想容总在人前伪装成温柔端庄的模样,一到她面前,就毫不掩饰,什么话都能说出口,把所有气都撒到她的身上。

物质上的差别对待都能忍,最让人受不了的是情绪上的压抑。

极端的冷落和愤怒之间的极差,让曾经还怀抱着希望的小小的她痛苦了很多年。

这话常晴听了很多遍了,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最初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她当了真,会心软内疚。

而如今,经历过这么多冷眼和利用之后,再听同样的话,她的心里除了麻木,就只剩下烦躁。

常晴推开橙汁,冷眼看向宁想容,作势起身要走,“你到底说不说?”

大抵是意识到如今的常晴已经今非昔比,宁想容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次在常晴面前选择压住脾气。

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和,可这么多年,她已经养成了习惯,一时半会儿还是改不了,一开口就是命令的语气。

“祺宝马上生日了,你那把吉他送他,就当你这个做姐姐的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生日?这两个字让常晴觉得十分讽刺,也十分刺耳。

和往年一样,他们没人记得,她的生日,就在林祺的前一天。

“呵~”

常晴冷笑了一声,往椅子上一靠,看着宁想容的目光更冷了几分。

“宁想容,我再重复一遍,我没有弟弟!”

“连妈妈也不叫了,常晴,你真是个白眼狼,不要爹,不要弟弟,现在连亲生母亲也不要了,你不要忘了,你是在林家长大,你林叔叔的家也是你的家。”

常晴抿了口果汁,润了润干涩的嗓子,“你现在和我说这些,会不会觉得好笑?”

“我没有爸爸,没有弟弟,没有妈妈,也没有家,林家只是借住,住宿条件差,价格却比五星级酒店还贵。”

“该还给你们的我都还了,连本带利,只有多没有少,你儿子如何是你自己造的,你丈夫的事业如何也和我无关,我们两清了,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

宁想容被常晴的牙尖嘴利气得直发抖,却又找不出话来反驳,最后只能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是你妈,是我生了你……”

“所以我会为你送终。”常晴皱着眉头,不耐地厉声打断了宁想容的话,“我不会像你,外婆去世的时候看都不回来看一眼。”

“哦,你那时候太忙了,忙着赶走林乾的原配,忙着讨好新婆婆,忙着帮儿子改姓林,恨不得没有母亲,也没有我这个所谓的流着你的血的女儿。”

这是常晴在林家好几年后才知道的事情,所以她不怪林家对她的态度如此之差。

蛇鼠一窝,什么样的人就会遇到什么样的人。

林乾在外面找小三,最后为了小三和原配离婚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因为小三给他生了个儿子。

宁想容实现了自己的梦想,生了儿子,母凭子贵,一跃成了正主。

……

最不想面对的往事被提起,宁想容颤抖着,抬手就要扇常晴巴掌,却被常晴用力捏住了手腕。

“宁想容,我不姓宁,不姓林,若不是因为名字和外婆取的,我甚至不想姓常。”

这三个姓,每个给了她深深的伤害。

“你不要再提醒我和你们的关系,我比谁都清楚。”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除非生死,请你保持继续好不想承认我的态度,纠缠对你没好处。”

说完,常晴甩开了宁想容的手,用力闭了闭眼,拽紧了身上带着纪叙味道的外套,转身大步离开。

宁想容被推倒在椅子上,看着常晴离开的背影,咬紧了牙。

她这边劝说失败,还被常晴骂了一顿,也不知道林乾那边谈得怎么样了。

……

远远的,常晴就看到了纪叙。

他站在原地等着,身姿挺拔,如一棵顶天立地的翠松,站得笔直,一身气质很少有人比得上。

他像是没有离开过一样,可常晴刚刚分明看到他和林乾走开了。

纪叙看到她,往前迈了几步向她靠近,将她虚虚揽进自己的怀中,也没有多问,只是低头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脸。

常晴窝在他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甜腻的奶油味儿和挥发酒香,并没有掩盖住纪叙身上清冷的薄荷气息。

他身上的味道还是那么的好闻。

常晴揪着他的衣服,仰着他冲他笑。

纪叙还记得常晴那天崩溃的模样,如今看她情绪并没有什么不对,他稍稍放下了心。

他突然将常晴推开了一点点,郑重地弯下腰,对她做了一个邀请手势。

“我有这个荣幸和美丽的小姐共舞一曲吗?”

他的动作很标准,一看就是训练过,既契合又带着一丝违和,常晴看着却觉得莫名好笑。

她捂着嘴笑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我不会跳,怎么办?”

纪叙浅笑,搂着她的腰,不由分说地将她带入舞池,“我教你。”

旁人见到他们,对他们点点头,而后善意地笑了笑,往旁边让了一点。

跳舞对常晴而言是一个未知的领域,无论是多简单的舞,她都没有接触过,所以心中有点忐忑。

一进一退之间,她的动作十分僵硬,不小心踩了纪叙好几脚,于是她便更紧张了。

纪叙并不在意,只是拉高她的手让她勾住自己的脖子,而后伸长双臂抱着她的腰,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缓缓扭动身体。

对于舞伴而言,这是极其亲密的距离。

常晴仰头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好看,且有魔力,像是深深的漩涡,似乎要把她吸进去。

慢慢的,她放松了下来,身子不再僵硬,也没有再踩到他的脚。

常晴小小的抬脚,脚步随着他的步伐,两人十分的默契。

“纪哥哥。”

“嗯?”

常晴偏过头,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稳健的心跳。

一曲完毕,轻快的交响乐跳到浪漫多情的萨克斯,常晴启唇轻声道,“我刚刚把宁想容骂了一顿。”

可是很意外的是,她并没有想象中大仇得报后的身心舒畅。

十几年来,宁想容的所作所为,磨光了一个孩子对母亲天生的眷恋和爱。

但身为女儿,常晴始终对宁想容做不到绝对的恨和冷漠。

毕竟,在很小的时候,她曾深信过,也憧憬过。

外婆虽然是出于善意,但还是不该总和她强调宁想容是爱她的,总告诉她,宁想容当初为了在她奶奶面前保下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常晴每每想到当初为了留下她而苦苦哀求哭泣的宁想容变成了如今这番模样,她的心里就像梗着一根刺,越想越难受。

纪叙明白,儿时的遗憾会变成人的心结,很难在短时间内解开,更甚至,会陪着人一辈子,所以他并不想强行逼她接受。

日子还长,时光,有它伟大的力量。

就像他对纪曜的歉疚一样,爱,也有它伟大的力量。

“刚刚林乾找我聊了一下。”纪叙突然出声,打断了常晴的思想。

“嗯?”常晴对他们的谈话内容很有兴趣,“他和你聊了什么?”

纪叙抿了抿唇,皱着眉头并不是很想说,“他说他给你在国外找了门亲事。”

看着他别扭的表情,常晴忍不住笑。

“宁想容之前和我提起过,他们想得还挺美,我可是有心上人的人,除了我家纪哥哥,我谁都不要。”

纪叙被她哄得心情很好,抱她的手又收紧了一点,“他和我说,那门亲事很好,姓沈,全名沈学。”

常晴目光一滞,“沈学?”

纪叙皮笑肉不笑地捏了捏常晴的脸,垂眸盯着她,“别怀疑了,就是你想的那个沈学,都被我揍一顿了,还是死性不改。”

“你的魅力不减当年。”

“都怪我这该死的魅力无处安放。”

常晴笑眯眯地抱着他的脖子,懒洋洋地挂在他的身上,“林乾和你说这些干什么?”

纪叙回忆了一下林乾和他说过的话,冷笑道,“他说沈学答应他捧火他的儿子,问我有没有什么表示。”

意思是,如果没有什么表示就不同意常晴嫁给他。

常晴摇头,连连啧了好几声,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林乾都是快五十岁的人了,说话怎么还跟个傻子似的。

“那你怎么回他的?”常晴好奇的问道。

纪叙睨了她一眼,声音十分的平静,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平静不下来。

“我说我曾经是一名武警,拿过枪,扛过炮,沾过血,杀过人。”

“前不久才打残了一个人,我没事,但是被我打残的人入狱了。”

常晴:“……”

“你真这么说?”常晴猛然抬头,不敢置信地问道。

这可一点都不像是他会说的话。

纪叙没回答,他松开一只手搭在她的头顶,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发髻,把她的小脑袋压进怀里。

“反正他和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烦你了。”

其实他并没有说那些话,但是他确实威胁林乾了。

像林乾这种小人,为了将自己的产业移出国,他或多或少都犯了点事。

虽然都不算大,但是被曝出来后也绝对会伤筋动骨,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成不了气候的儿子。

林家一出事,他的宝贝独苗苗绝对完蛋,所以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

常晴没有再多问,安心地我在纪叙的怀里,没有再说话。

娇纵果然会宠坏一个人,让人变得任性。

以前的她,会生气,会无视宁想容,会挂宁想容的电话,会删掉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但做不到像今天这样,冷静地和宁想容面对面谈话,当场硬怼回去,甚至还手。

她的所有勇敢,所有任性的底气,都来源于抱着她的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给了她无限的安全感,他在用行动告诉她,无论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受了什么委屈,只要回头,身后都有一个温暖又安全的怀抱等着她。

想做什么就去做,做不到的,换他上。

……

大抵是昨晚他太胡闹,也可能是今晚穿了太久的高跟鞋,常晴腰酸,腿也酸,实在是太累了。

一上车,她就疲惫地倒在纪叙怀里,扒拉着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上,耳鬓厮、磨。

“纪宝贝,你今天的表现让我非常的满意,本来我想晚上好好奖励你的,但是我现在真的好累。”

“好困,我们回去就睡觉,你别闹我行不行?”

纪叙没回答,给了她一个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眼神。

常晴一梗。

毕竟人家今天为她花了好几千万,她不做点什么实在是有损她有恩必报的优秀形象。

而且这男人的精力……

太过旺盛!

本就是她勾着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光撩不负责他当然会觉得委屈。

于是她偏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柔声哄他,“你乖啦,下次补偿你。”

“下次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

纪叙垂眸,又瞥了她一眼,突然笑了。

看了眼前车厢的彭经理和纪奕,他学着常晴的样子,附在她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想一边做,一边听你唱歌。”

“我不停,你就不能停。”

常晴懂了他的意思,脑子里有了某种不可说的画面,她耳根发烫,小脸上染了一层薄薄的绯、色。

呵,男人!

这人越来越坏了,却坏到让人拒绝不了。

常晴并不是特别抗拒,只是有点不好意思。

她咬着唇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看了副驾驶的纪奕一眼,像是生怕被纪奕听到似的,声音小得像蚊子。

“你想听什么歌?”

纪叙转身拿出手机,打开浏览器,编辑关键字搜索,然后将手机递到常晴眼前。

歌名都挺正经的,但是很陌生,作为一个曲库级歌手,她居然都没有听过。

常晴接过手机往下翻了翻歌词,一阵脸红心跳。

这些词排着队在眼前闪过,实在是有点不堪入目。

她手一抖,差点没把手机给扔出去。

这太羞、耻了!

根本说不出口,别说唱了。

更何况,后面的括号里,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配字,比如喘什么的。

可纪叙还在一旁扇风点火,“你应该都没听过,不过对你来说,不难学。”

常晴:“……”

念着钻戒和天价吉他的份上,她强忍住想骂人的欲望,用力将手机扔到纪叙的腿上,屁股往旁边一挪,从他的怀里挣出来,离他老远,转头看向窗外,不再理会他。

作为一名崇高的音乐人,她从不为五斗米折腰,可没想到,她今天会折在她昂贵的金手指上。

果然,守恒定律没有错,有得,就有失。

……

可能是在扔手机的时候,她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播放键,手机传出的音乐声让人猝不及防,在安静的车厢内极其清晰。

开头就很刺激,男人低沉的喘、声让人臆想纷纷,一听就很不对劲。

常晴一僵,连忙回身,慌慌张张地捞过手机,直接清理了运行软件。

声音停了,她拍拍胸口,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抬头,纪奕正回头盯着她,瘪着嘴巴,眼神委屈,“二嫂,我还是个孩子啊!”

家里所有人都不准她谈恋爱,却又强迫她吃狗粮,她太难了。

彭经理表示赞同,连连点头。

他认真开着车,目视前方,不敢说其实作为一个老年人,他也很接受无能。

气氛十分尴尬,纪叙笔直地坐着,没说话,面色如常,十分的正经。

仿佛刚刚发生的事情,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常晴觉得不能直接一个人尴尬,于是她笑了笑,解释道,“病毒。”

说着,她将手机用力塞进纪叙的手中,狠狠瞪了他一眼,嗔怪道,“也不知道你二哥背着我,都偷偷看了些什么。”

明明是两个人偷偷摸摸做的小动作,是她手抖点错,她却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纪叙将烫手山芋随手扔到一边,转头无奈地看向常晴。

常晴乖巧坐着,笑着看着他,露出整齐的八颗大白牙。

有点可爱,想抓到怀里搓巴搓巴。

纪叙尾指在手腕处蹭了蹭,也没解释,只对常晴纵容一笑,而后偏过头,煽动嘴唇,对常晴做了个嘴型。

--好好学。

--下次再收拾你。

常晴耸耸肩,抓了抓耳朵,垫着手,趴在车窗上,继续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

学就学。

下次的事,等下次再说。

除了那些花样,她就不信他还能耐她何?

……

纪叙说到做到,晚上并没有对常晴怎么样,他老老实实的抱着常晴,十分安分的睡了一晚。

昨晚睡得早,纪奕早上起了个大早。

她洗漱好之后,顿觉神清气爽,而后推开门出了卧室,兴致勃勃地往纪叙房间跑。

“嘭”、“嘭”、“嘭”

像是生怕叫不醒人似的,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大力敲门,可门内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太奇怪了。

纪奕下意识想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一下,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又停住了。

“二哥,二嫂,起床了。”

“起床了!”

她又大喊了几声,门内还是没动静。

纪奕想了想,抬手覆在门把上,微微使力往下一压,门没反锁,直接打开了。

她被小小吓了一跳,紧张的咬着唇,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往里面快速的瞄了一眼。

看清楚卧室内的场景后,她立马将门全推开了。

床上整整齐齐,和她二哥往常的习惯一模一样,床单上没有一丝褶皱,被子被叠成板板正正的方块。

很好,明天就要回帝都了,她以为二哥今天会带着她一起玩。

她还特意起这么早,没想到最后,她还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楼下突然传来门铃的声音。

“哒哒哒”

纪奕踩着拖鞋用力地下楼,她看了眼监控,然后拉开了门。

彭经理提着食盒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她,“小姐,这是小纪总让我给你带的早餐,他让你别出去乱晃,乖乖等……”

“谢谢彭叔叔!”

纪奕打断了彭经理的话,用力关上了门。

--嘭!

她应该要谢谢她二哥,至少还惦记着她,没打算饿死她!

……

常晴大早上就被纪叙叫醒,迷迷糊糊地爬上了车,调低座椅,她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再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杆。

车还奔驰在路上,纪叙透过车镜看了常晴一眼,“醒了?”

“嗯。”

常晴软软地应了一声,转头看向车窗外。

马路很窄,路边没有高楼,也没有大厦,低矮的山丘连绵着,树木高高低低起伏着,荒无人烟,看着有点荒凉。

如果开车的不是纪叙,她会以为是有人要卖了她。

常晴眨巴眨巴眼睛,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们要去哪?”

纪叙抿了抿唇,没回答,只是说:“快到了,饿不饿,前面的柜子里有吃的,可以垫垫肚子。”

常晴摇摇头,耷拉着眼皮,缩着手脚继续窝着,“不饿。”

纪叙也没多说什么,只点点头,加快了车速。

路边渐渐有了人烟,看着像是一个很老很老的小镇,人不多,房屋矮矮的,都很破旧。

最后,车停在一扇朱红的门前,纪叙带着常晴下车,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

看这架势,像是要去见很尊敬的长辈,常晴下意识地站直的身体,开始紧张。

纪叙敲了门,门迟迟未开。

等门的间隙中,常晴抓着纪叙的手指,小声问道,“你亲戚?”

纪叙摇摇头,沉默片刻,而后低声道,“还记得那个叫李浒的小警察吗?”

“今天是他的生日。”

几乎是瞬间,常晴想到了五年前的新闻:

“不幸的是,抓获嫌疑人途中,一名武警因公殉职……”

也想到了梁柯和她说过的故事:

“……那个傻警察以为他是被拐卖的,还要救他……他杀了傻警察,哥哥顶了罪,死刑……”

……

常晴下意识抓紧了纪叙的手,仰着头看着纪叙。

他脸上的表情很淡,但常晴知道他心里难过。

她转身轻轻地抱了抱纪叙,“我怎么会忘呢?只是没想到,他会比我大几天。”

那么可爱的小警察,张口就是“队长说”、“队长不让说”,固执到气人。

“吱呀”

红木门被打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立在门前,对着他们笑。

“来了啊,快进来,早餐刚做好,正热乎着呢。”

常晴慌忙放开纪叙,乖乖站好,“伯母早上好。”

“好好,好。”

妇人笑呵呵的,目光黏在她身上,握着她的手,热情地将人拉进了院子里,“小姑娘是叫晴晴吧?”

“嗯。”

常晴表现的异常乖巧,小手还牢牢地拽着纪叙的衣服。

“真好,我盼了老多年了,纪队长终于有媳妇了,难得啊。”

“晴晴啊,你别看纪队长虽然话少,看着很严肃,但是绝对是个极好极好的人,嫁给她一定会幸福的。”

“嗯,我知道。”

……

纪叙提着一大堆东西,走在旁边,默默地听着,没出声……

吃完一顿很丰富的早餐后,几人提着祭奠的东西走到了后山上。

今天是李浒的阴生,纪叙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两位长辈非常看得开,没有很伤心,一直在墓前对着照片碎碎念,说着日常的琐事,时不时还拌下嘴,互相不服气,和离开的儿子数落对方的不是。

常晴看着,心中觉得非常的感慨。

有些人虽然离开了,可还是和没离开时一样。

两老念完就说有事离开了,故意把空间留给纪叙。

常晴在墓前蹲下,仔细讲祭祀品一一摆好,而后抬头看了看照片。

照片里,李浒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乐观开朗,皮肤黝黑,一笑就露出大白牙,看着十分的憨厚。

十九岁对于一个大男孩来说,是最好的年纪。

属于自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可他在这个美好的年华里永远留在那个秋天。

他脸上永远带着十九岁的微笑。

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气氛却很压抑沉重。

纪叙在常晴身边蹲下,伸长手臂摸着照片叹了口气。

“李浒殉职之后,是我送他回家的。”

“李婶抹着眼泪笑,说当兵的时候儿子一年难见得一面,现在终于能一直陪在她身边了。”

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常晴却突然难受到了极点。

可以想象,当初的纪叙会有多么难过。

难怪,他极少提起五年前的事,那一年里,他一个人默默承受了太多。

常晴抹了把眼睛,心疼地倾身抱住了纪叙。

纪叙低头蹭了蹭,眼睛越过她的发顶,看着墓碑上笑容灿烂的大男孩,闭上了眼,回忆起了从前。

李浒年少时期是个很让人头疼的孩子,做了很多不大不小的坏事。

李爸和李妈都急坏了,就怕自己的儿子犯大错,毁了自己的一生。

后来,李浒打群架被路过的他看到,他顺手把李浒抓进局子,厉声敲打了一番。

再然后,不服气的大男孩入伍当了兵,之后一直跟着他,有点皮,又有点傻。

平时很听话,服从命令,却总是喜欢背着他偷偷抽烟……

“常晴,其实他的牺牲除了他自己的鲁莽之外,还有我的判断失误,没有及时阻止他。”

“他在离开前告诉我,他其实感觉到了梁柯的不对,但他想到了当初的自己,觉得只是和年少的他一样被教坏的少年而已,还有救,就没有警惕。”

所以无论怎么想,里面都有他的原因。

常晴摇摇头,捧住纪叙的脸,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纪宝贝,每个人都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谁都不能轻易看清一个人的好坏,这不怪你。”

“童年对一个人的影响很大,在不知道一个人的过去的时候,你没法预测到未来会发生什么,李浒、伯母和伯父都不怪你,就说明你做得很好了。”

“离开的人已经离开了,重要的是活下来的人要走得出来,你看,伯父伯母就做得很好,李浒很崇拜你,你要让他安心啊。”

纪叙点点头,低低地“嗯”了一声。

道理谁都明白,但是事情落在自己身上,谁都没法轻易排解自己。

……

离开时,后车厢装满了土特产。

常晴转头看了眼窗外,两位长辈正笑着和她挥手。

她也摇下车窗笑眯眯地对他们挥了挥手,然后转过头看向纪叙。

“我们以后经常来看伯父伯母好不好?”

“好。”

车子缓缓启动,挥手的人越来越远,直直看不见,常晴趴在车窗上吹着风。

小巷的人比来时多了,路边摆着小摊,大爷和大妈正大声说着菜价。

眼前的一切都很平静,又美好。

而这些平静美好的生活,是成千上万个像李浒那样的无名英雄用自己的血肉,一点一点堆砌起来的。

她想,她有点明白了两老为什么会坦然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也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对纪叙一点都不责怪。

纪爷爷、纪奕和纪曜也是一样,受过伤,流过泪,甚至留下了终身的遗憾和痛苦,可最后都选择不责怪,不埋怨。

这个社会啊,无名英雄很多,他们被动的,或者主动的为社会贡献着自己的力量,而后默默无闻,再痛也低调的一声不坑。

有人活得灿烂像朵花,实则却低如尘埃,如宁想容和江漪漪。

有人低调如泥土下的根,精神和灵魂却自带香气,如李浒和纪叙。

这世界的爱啊,多种多样,它们要比想象中的,更强大、更伟大。

受过的委屈,遇到的波折和困难,其实都是小打小闹,生活对于每个人而言都有些不公平,但也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能活着,能相遇,能相爱,都是上天的恩赐。

所以人都应该明白这些,而后学会感恩。

“纪叙,我们好幸运啊!”

常晴感叹道。

……

作者有话要说:想必大家也看出来了,“斯文败类”就是纪奕的cp,有兴趣的可以移步隔壁《借娇戒躁》先收藏一波

这是一个披着白兔皮的斯文败类,准备了好几年,一步一步靠近纪家小公主,费尽心思想把小公主拐回家,却被纪家几个大老爷们摁在地上反复摩擦的故事

预收刚开,文案没写完,男主的名字还在考虑中,就是这么任性,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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