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凭借一腔热血出走的学尔,此时才感觉到饥肠辘辘。
她从包袱里拿出水囊和食物,小小补充了一□□力,不敢久留,又站起身四处寻找出口。
但她很快发现这就是个奢望,不管是从哪个方向出发,到最后她总是玄之又玄的回到原地。
她累瘫的坐在一块石头上左右观察,这里的每一棵树都长得差不多,要真说哪里不一样,或许就是她左前方那棵树显得更为粗壮挺拔。
她眼珠一转,哎,这里看不见,登高望远总看得清吧!
说干就干,她活动了下四肢,如一只灵活的壁虎攀上了桃树,在眼前搭了个小凉棚眺望远方。
果然,在高处可以发现不少平地发现不了的盲点,什么叫幸福来得太突然?她兴奋的抱住树枝欢呼雀跃,“哈哈,终于看到出口了!”
然而尚未开心太久,附近的桃树忽而自行移动,原来的出口转瞬消失……
她震惊的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的从树干上滑了下去。
神啊,这是在玩她嘛!
她心情不爽的提起脚,狠踹了一脚树干,树枝随之急剧摇晃,在她头上落下一片粉色的花雨,她却没有半分心思观赏。
她正愁眉不展不际,忽然周围发出一声轻响,几棵桃树在她面前分开,现出一条鹅软石铺就的小径。
她登时被惊得一跳,只以为被他们发现了踪迹,完啦,我要死了!她霎时闭上了眼睛,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周围都殊无动静,她这才试探性的睁眼,后怕的摸摸自己的全身,确认了自己的安全。
“幸好幸好,我还活着!”
她起眸,眼睛讶然的睁大,原来是她误打误撞,竟然无意中触发了阵中的机关。
“这是哪?”她忍不住左右环顾,接着回头望了一眼,随即下定了决心。
也罢,左右她都走不出这片桃林,倒不如进去看看情况。
她三步并作两步跳上小径,才走了没几步,只听到“轰”的一声,她立时弯了半身张望,只见身后竟又有几棵树轮番移动,直到小径入口被遮的严严实实,才最终停了下来。
=_=咦,难道这就是电视里说的八卦阵,那岂不是要知道奇门遁甲才能破阵走出去?
苍天啊大地啊!她恨不得仰天长啸,就不能出个简单一点的题么,一上来就这地狱难度,这不是让她在这里呆到死嘛!
她正觉挫败,眼下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继续往前走。
大概走了几百米,眼前便出现了一座小木屋,她立时全身一凛,额上沁出冷汗,闹了半天,她该不会是自投罗网了吧?
她焦急的在原地转了几圈,决定先找个隐秘处躲起来观察一下情况。
藏在哪里好呢?她的眸光转向附近垒得高高的稻草垛,霎时眼前一亮。
就在她藏好后没多久,小木屋“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随后是一阵脚步声。
她赶紧捂住口鼻,放轻呼吸,没想到对方顿了顿,居然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似乎是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对方在她躲藏的稻草垛前停了下来。
她忍不住双手合十,祈祷对方很快走开,然而天不从人愿。
“谁?”
被发现了!她陡然一惊,哎,等等,为什么这个声音会这么熟悉?
她一把推开了压在身上的稻草,面前的人讶然的瞪着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吼,她垂下双肩,“我也想知道……”
知愠一言难尽的看着她,“你还是先整理一下吧。”
她连忙拍打身上的灰尘,“咳咳!”再抓下插进头发的几根稻草,“你怎么也在这里?”
知愠的眼神黯了下去,“我是被罚的。”
“啊?”她连忙向四周张望,“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对,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关禁闭,”他凝向学尔,“那你,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哈、哈哈!”她拿起背上的包袱,脸上扬起灿烂的笑脸,“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哦?”他一把拿过她的包袱,她赶紧去抢,“哎,不是!”
他几步躲过,坐上了一条石凳,挑眉冷笑,“哼,给我的?”
她尴尬的挠挠后脑勺,见他玩味的打开包袱,目光从桃粉的裙子和绣花鞋面上掠过,“我还真要‘谢谢’你。”
她哈哈干笑着拿出干粮,“你看错了,是这个!”
知愠挑眉打开布袋,露出里面啃了几口的大饼……
她拍了一记额头,沉痛的承认,“好吧,我的确是想跑……”
他上下扫视了她一眼,目光中透露着某种难以言喻,=_=“所以,你跑到了这里?”
她整个人一噎,摆了摆手,努力为自己正名,“不怪我,你想想,四面八方,貌似只有东面才是出路。”
她踢了一脚地上的鞋子,啧了一声,“谁知道这里也不是呢。”
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是怎么被关到这里的。”
知愠望了她一眼,眼睫垂了下去,“因为我不愿意丢掉自己的姓。”
“原来如此。”她索性也找了块石头,拍拍灰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不觉得我固执吗?”他的表情微微挣扎,显然是陷入了自我反驳,“明明前面忍了这么久,到现在却觉得不能忍受。”
“哈?”她眨了眨眼睛,现在是怎样,她还要扮演知心姐姐的角色吗?
“现在也没有什么事,不如,你说一下你们家的事呗?”
知愠的眸光黯了黯,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倾述的人,但到此时,轻风温柔的拂着面,树叶细微的摩挲,发出沙沙的声响,阳光在天边染出漂亮的金红色霞光,他突然生出一股倾吐的欲.望。
“我的祖父,是威震天下的大将军……”
叶家满门忠烈,先辈为国捐躯者不知凡几,他从落地那一刻便被寄予厚望,他也满心希望,有朝一日能进入战场,重现叶家的荣光。
她静静的听着,在他说完后凝望向他,“所以,姓叶对你来说重逾性命?”
“……是。”
“叶知愠啊,”她望了望天空,再望着他,掀起唇拍掌,“好听!这样,以后我都连名带姓的叫你怎么样,这样你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姓叶。”
他沉默了一瞬,手指微微蜷曲。
“……嗯。”他闷闷的应了一声,头低了下去,像是一只温顺的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