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恶人的团宠

作者:度阑

因为睡睡醒醒,船上的日子委实过得飞快。

十日之后,几人终于下岸,学尔腿弯酸软,颇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子奚通过测算,断定樊北城是必经之路,故而选择在这里下岸。

此城是水路和陆路的枢纽,凡是路过的旅人,不可避免的会在这里进行补给。

有君一下船便兴奋的振臂一呼,瞬间跑了个没影。

翠奴新奇的望着繁华的码头集市,时不时落了队,站在摊前停驻,又被思邪拧着耳朵拉走。

几人的大部队尚未走多远,有君便一溜小跑着过来,左手上挂着四五个装零嘴的油纸包,右手则抓着糖葫芦串,唇边还留着红色的糖渣,“前边就有客栈!”

翠奴紧盯着那些油纸包,趁其不备,迅速的夺了一包,有君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经光速打开,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里面是几个酥饼,一口咬下去唇齿留香,又香又脆,她回味的舔了舔唇,湛亮的眼睛继续盯向有君。

他一时气恨的磨了磨后槽牙,护住自己的食物,“你自己不会买吗!凭什么要抢我的!”

思邪斜眼,“你不知道抢来的更好吃么?”

学尔见他宝贝,也有一些好奇,“你买了什么?”

没想到他这回倒是大方的拿出来,“我还买了炒粟子、松糖和杏花糕,要尝一点吗?”

翠奴绞着手,大声:“我也要!”

见学尔摇头,他做了个鬼脸迅速收回,“想得美!”

知愠皱起眉,一脸的生无可恋,子奚望着路边仰头的黄狗,不动声色的弹了一指,有君腕间一麻,一袋食物便啪的落地,黄狗动作迅速的叼起,转瞬失去了踪影。

有君抽了抽嘴角,“子、奚!”

他们打打闹闹的走进客栈,不愧是交通要塞,里面顾客众多,人群熙熙攘攘,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客栈颇具规模,共分四层。一层是人气极旺的大堂,二层是较安静的雅间,三层以上才是住店。

几人订了房间,先行休整一番,再一起集合到二楼用饭。

有君趁着点菜的间隙,和店小二聊了会天。

思邪侧耳听了会,发现都是些王二麻子、刘大姑子的事,瞬间失去了兴趣。

没想到等小二离开,有君拿过筷子,嘻嘻一笑,“那些人应当还没来。”

学尔纳罕道:“你怎么知道?”

“嘿,这不是明摆着嘛,”有君敲着两只筷子,屈起一条腿支在另一条的膝盖上。

“这么多箱金银,好不容易运过来,怎么也不会悄无声息吧。那店小二惯爱听些闲话,这城中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不会轻易错过。刚刚聊到兴起,他更是恨不得把最近来的每个客人都告诉我,这些人可都是轻装出行。”

细颈茶壶倒出透明的水线,学尔一一倒好茶,分好茶杯。

子奚举起杯,半垂眼皮瞧浮在上面的茶叶,“那我们正好可以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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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几人正坐在雅座喝茶。

翠奴抖了抖耳朵,忽然扒到窗前。

众人眼神碰撞,提前做好准备。

果真未过多久,楼下便传来轮子滚动的声响,一行七人穿着粗布麻衣,带着一幅棺柩行至客栈门口。

轮子不意陷入了其中一个坑洞,几人于是同时发力,几次三番才好不容易把木轮推了出来。

“这几人呼吸绵长,下盘扎实,显然都是练家子。”知愠将茶杯凑到唇边。

子奚玩味的摩挲杯沿,“七个人居然搬不动一具棺木?”

有君拍打手掌,抖落粘在上面的瓜子壳,眼睛晶亮,“不如去一探究竟,不就知道是不是我们所想的东西了?”

思邪瞄他一眼,“了不起,就你会说废话。”

有君歪着嘴,模仿她的表情做了个怪像,她青筋暴起,“我看你就是找打!”

举起的手掌尚未挥下,子奚迅疾弹指,她的臂弯瞬时麻木,刹时火大的瞪向子奚。

他状若无意的小声,“你怎么不更大声一点,最好能引起他们的注意,那就不用等晚上了。”

有君得意洋洋的活动脖子,应和道:“是啊~听到没有!”

思邪强行收敛怒气,将手掌握成拳状,收力在桌上轻捶,几个茶杯杯身震颤,抖出几滴水液来。

正当此时,“掌柜的!”那些大汉的领头走进客栈,“劳驾,给我们开个房间!”

他指了指身后的棺柩,“你们应是有忌讳,房间不用顶好,只要能让我们推进去,我们兄弟几人顺道再歇个脚便好。”

掌柜见他们爽快,也像是厚道人,便让小厮将他们一道引去了柴房。

子奚伸指蘸了些倒出的茶水,“子时?”

其余人不动声色的点头。

几人心中的大石微落,有君又叫了那嘴巴利索的店小二,刷刷点了不少茶点。

“点这么多?”思邪瞪着眼,“你倒是一点不心疼。”

“呿,留着干嘛?”有君痛快吃喝,畅快道:“人生得意须尽欢你没听过?”

这两人一天下来不打八百个嘴仗是停不下来的,学尔早已习惯,便托腮望向窗外,路上游人如织,稍倾,忽然有一名负剑的黄衫少年穿过人群,走进了客栈。

那少年气度不凡,她免不了多看几眼,只见他在桌上放了几枚碎银,“住店。”

她瞬间拧眉,脊背僵直的倾身往下眺望,小二引着他往另一侧楼梯上行,她只瞧见他削尖的下巴。

察觉到她的异样,子奚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问道:“姐姐认识?”

她狐疑的摇头,上一世因为眼盲,她对声音的辨识比起寻常人要敏感许多。

但是她几辈子的记忆混淆在一起,就如同一个庞大的资料库,她一时像抓住了什么线索,又像是什么都没抓住。

“只是觉得这声音好生熟悉。”偏偏不记得在哪听过。

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她赶紧回神,“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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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子时,除却不会武的学尔,几人皆换上了黑色的夜行服,准备去夜探柴房。

对,他们一致决定,为了避免在打斗中伤到她,她还是留在房间里比较好。

“你还能好好睡上一觉,没准你才睡醒,我们已经结束了。”思邪这样说道。

翠奴仍在状况外,她困倦的打了个哈欠,“什么时候可以睡?”

“很快。”思邪包好头发,全副武装,“只要你全听我的。”

未过多久,几个男生从隔壁房间翻窗进来,学尔把配好的迷药塞给他们,轻声提醒:“这次只是去探个虚实吧,我瞧这些人更像是走镖的镖师,你们轻易不要害人性命。”

子奚眯起眸,“姐姐就是心善。”

思邪不耐的掏掏耳朵,“知道了知道了,耳朵都要起茧了。”

“万一,是他们要杀了我们呢?”有君摸摸下巴,“那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任务如此,我们总有一天要取人首级。”知愠抿唇,似是在提醒她,“江湖中最忌妇人之仁。”

他像是要打破她仅存的幻想,“今日不杀,总有一日我们还要杀。”

她揪了揪头发,或许是因为他们从未生活在和平年代,所以并不觉得生命可贵。

他人的性命在他们眼中就像是地上的虫蚁,捏死便捏死了,何需过错,身为弱小,就已经是它们的原罪。

“如若他们威胁到你们的生命,你们自然可以反抗。”她双手交握着抵住下巴,“只是杀人者人恒杀之,你们随意斩落的一颗人头,身后会有许多亲人朋友为之痛哭。”

有君还不曾有过这样的同理心,听到她这么说,也只是眼眸一亮,“我知道了,你是在担心我们。放心吧,我们最是惜命,保证会全须全尾的回来!”

思邪摸了摸腰上的软鞭,一时垂着脸没有说话。

“姐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子奚垂下乌眸,“只是有时候,我们没有第二个选择。”阁主也不会给他们选择。

她顿觉有些呼吸困难,知愠收紧下巴,“正因如此,更不想让你流泪。”

她深呼一口气,赶起他们,“时间不早了,快走吧。”

几人很快跃出窗口,徒留下翠奴呆立中间,她咦了声,走进一看,就发现翠奴在如此紧张刺激的环境中……睡着了。

思邪从窗口探进半个身,骂道:“你这呆子又在搞什么!”

翠奴对思邪的声音似乎有着强烈的应激反应,听到声音便瞬间吓醒,立刻跑到窗口,“来了来了!”

思邪暗啐了口,一把扯过翠奴的手臂,嗖的再次消失。

学尔关上窗户,房间里顿时安静的可怕,她默默坐在桌前等待,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将两条手臂垫在头下,闭上了眼睛。

太奇怪了,她默默的想。

如果她没有错,他们也没有错,那错的是什么呢?

她握着拳抵在桌上轻捶。

是说一不二的阁主,是必须杀人的规则,还是无从违抗的命令?

让她为了活命从此让双手染血?那不可能!

那她就能看着他们别无选择,一个个染上鲜血,从此仇人遍地吗?

靠,她看着长大的崽哎!

她骤然睁开眼睛,坐直了背。

果然,还是让七星阁早点倒闭比较好。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她沮丧的捂住脸颊,那要怎么弄倒它呢?

啧,为什么她就不是那种天王凉破的女主角呢!

作者有话要说:嗯,怪我喽

好了,一滴也没有了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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