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有君追了个空,回来便见翠奴正蹲在角落画圈,剩下几人则瞧着棺柩发呆。
他几步上前,奇道:“喂,机不可失,怎么还不搬?”
思邪扬起下巴,“你行你来啊!”说罢抱臂让开了位置。
“呿,来就来,怕你么!”
他双手抓住底座,往上一抬。
“呼、呼!”棺柩纹丝不动,他尴尬的直起身,“意外,意外,看我的!”
他往手掌啐了口,左右一拍,这回使了全身力气,连脸都涨得通红,“怎么样,动了没有!”
思邪翘起唇朝他假笑,“……一动不动。”
他一下子坐倒在地,抹了抹额头的汗,“为什么这么重!”
翠奴此时揉着眼睛抬头,“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闭嘴!”思邪横了她一眼,心情糟糕透顶,“回不去了!”
翠奴委屈的垂下头憋嘴,见他们还在研究,索性站起身。
子奚摸着下巴,“不如跟着他们一道出发,沿途再伺机动手。”
“好主意啊!”有君指了指上面豁开的大口,眨了眨眼,“那这个怎么办?”
这棺材板材料特殊,若是把它留在这里,明天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他们夜探过这里?
知愠冷着眸抽刀,望向昏睡的几人,“那……”
正在他们讨论间,翠奴好奇的问:“要抬这个吗?”
思邪不耐烦的点头,翠奴伸起一只手,轻松的抬起了棺材一脚。
有君咳了一声,思邪眼睛圆睁,知愠默默把刀推了回去,子奚弯眸,“翠奴,你可以一个人扛走吗?”
她翘起足尖一踢,那棺柩便凌空飞起,被她单臂托举扛在肩头。
。。。
几人知道她从小力气就大,却不知道大到什么程度,如今一见,皆有些目瞪口呆。
翠奴侧脸问:“把它搬到哪里?”
有君先一步打开了柴房门,“往西!”
这几日除了守株待兔,子奚早便想过对策。
各人结合店小二的讯息,也在附近搜寻过,找到几处荒野无人处,最后定了西边。
翠奴二话不说,托举着迈出门槛,使了轻功越上屋檐。
“咔~”瓦片碎出一道裂缝。
她凝向脚底,原来她虽是神态闲适,表现轻松,但这棺柩到底有些重量。
思邪竖起眉,小声喝道,“愣着干嘛,还不快走!”
“哦。”
她缩了下头,足尖再点,一步一“咔哒”的向西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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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尔睡到了自然醒。
她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自己从桌前躺到了床上,翠奴和思邪躺在她两侧,如今睡得正香。
她轻手轻脚的起身,跟着小二去打包了早餐,先敲了男生房间的门。
没过一会,知愠就打开门,“怎么了?”
她举起食盒,笑着递给他,“吃早餐。”
他顺手接过,“睡得好吗?”
“挺好的,”她转了下脖子,“你怎么样?”
“唔,不赖。”正说话间,子奚听到她的声音,也从床上坐起,披上外衫,套上鞋子,“姐姐不进来看看吗?”
知愠索性打开门,她疑惑的探进半个身,“可以吗?”
子奚除了眼睛微有些迷蒙,状态几乎和平时别无二致,“有什么不可以的。”
他说话间,旁边的有君半张着嘴,轻轻的发出呼噜声,不时拱着被子,抠抠自己的屁股。
她憋笑着退出,“我看我还是回去吧,你们慢慢吃。”
门发出“砰”的一声,有君忽然睁开眼睛坐起,抓抓微乱的头发,“什么声音?”
子奚弯着眼,“什么事都没有。”
有君一瞬放心,又倒回床铺呼呼大睡。
学尔回到房间,才打开食盒,尚在睡梦中的翠奴就迷糊的坐起,顺着香味爬下床,沿途踩了思邪一脚,思邪气得骤然起身,啪啪猛踹她几下,翠奴吃痛,“嗷”的叫了一声,又执着的坐到椅子上。
她摸摸肚子,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食盒,“饿了……”
学尔把筷子递给她,又抬头问赖床的思邪,“你要一起吃吗?”
思邪早没了睡意,便也爬下床,嘴里气恨的念,“吃吃吃,就知道吃!”
学尔把筷子分给她,正要把早餐摆到桌上,结果一看食盒,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两人了然的望向翠奴,发现她不仅满嘴塞了食物,左右手还拿得满满当当,吃得那叫一个大开大合。
思邪深吸一口气,“啪”的扔下筷子,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可恶!”
学尔连忙去拦,“冷静一点啊!”
“靠!你这只猪,今天不杀了你我不叫思邪!”翠奴呼吸困难的翻起白眼,学尔见拦她不住,无耐的撒了药粉。
思邪双手无力的垂下,眼睛不甘的瞪着她,“这是什么!”
“……软筋散。”她吐出一口气,提起空空的食盒,“你等一会,我再去拿一下,等一会就回来。”
她离开后,翠奴先是僵硬的望着思邪,见对方不再阻拦,立刻又开始胡吃海塞,很快打了一个嗝,接着疑惑的望向思邪,“唔,我以后要叫你什么?”
“?”思邪拧起眉。
翠奴一脸无辜,“你说杀不了我不叫思邪啊?”
学尔此时又打开门回到房间,第一时间给思邪解了软筋散,笑着在桌前坐下,“这下肯定够吃了。”
思邪表情狰狞的暴起,一把抽出软鞭指向翠奴,“混蛋,我杀了你!”
翠奴缩起肩,立刻躲到了学尔身后。
“啪!”思邪响亮的在地上抽了一鞭,“有本事别躲!”
翠奴探出半张脸,小声道:“没、没本事。”
思邪怒火更炽,“啪啪啪”接连三鞭,翠奴跳起脚围着桌乱跑起来。
学尔吐出一口气,冷静、淡定,还是先吃饭吧,她可是带了不少早点呢!
她举起筷子,咔啦!椅子被抽烂,她表情僵硬的夹了个麻球,咔啦,脸盆架摇摇欲坠。
她勉力笑着咀嚼,床柱的一角掉在她脚边,她额间冒出青筋……
思邪神采飞扬的扬鞭,“啪”的一声,正巧抽到她的脚背。
气氛一时陷入尴尬的沉默,她脱下鞋,脚背微泛红色。
思邪收起鞭,忏悔着垂眼,坐到她旁边,“没事吧?”
翠奴也小跑过来,“我看看。”
思邪眼一瞥,从桌上拿起一只筷子,猛然向她刺去,“都是你!”
“才不是翠奴,是你!”翠奴难得生起了气,鼓着脸拿起另一只筷子,与思邪短兵相接。
两人不停对招,几乎把筷子当成了匕首使。
学尔火大的拍桌,“都给我住手!”
两人登时一惊,这才停了下来。
学尔打开食盒,端出早餐,冷冷道:“要吃就吃,不吃就滚。”
两人默默的拿出筷子,安静的吃饭。
啊,太累了,她心力憔悴的撑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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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寒光睁开眼睛,看到了陌生的屋顶。
这是哪?
他骤然瞪大眼睛,从睡梦中苏醒,猛得从床上坐起。
咦,为什么他会在床上?
那个妖女呢?
他望向左臂,发现伤口居然恢复了大半,他心头一喜,难道自己被人救了?
他左右四顾,发现房中只有他一个人,不禁奇怪的皱眉。
他整理了下仪容,立刻又去探问学尔他们的房间,却被告知这几人一早就离开了。
正在此时,昨日那七个大汉神色匆匆的跑了过来,“掌柜的,你可曾瞧见我们的棺柩?”
“哎?”掌柜满脸的不可思议,“没有啊,那么大,我若是瞧见,肯定会有印象,可从昨日到现在,我也就在你们这瞧见。”他小声补充,“一路扶灵这种事,也少见的很啊。”
大汉们一脸复杂,“怎么会,我们的棺柩不见了!”
“不会吧,”掌柜咋舌,“怎么会有人连棺木都要偷?”
郁寒光眸光微闪,回到自己房间,吹了声呼哨,未几,一只信鸽飞了下来。
这官银乃是从南地上缴,为得是赈西北的蝗灾。虽是官银,但因为沿途可能有不少不长眼的江湖人士会横插一脚,因此朝廷百般思量后,向武林魁首刘槐求助,这才有了郁寒光暗中护卫。
没想到这样双层保险,竟还是让人钻了空子。
数量如此之大的官银被盗,天子自然震怒。“众位爱卿,此案关系重大,谁为联解此燃眉之急?”
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站了出来,沉声回道:“臣愿往。”
“好!”天子垂下眸,“那就交由叶卿去办!”
叶振弯腰长揖了一礼,下朝便打马回了府。
他的小儿子叶知礼正玩得不亦乐乎,他看得火大,提脚便踹了对方一记。
知礼被踹倒在地,正要扬眉发火,抬眸便瞧见是叶振,当下大气都不敢出,怯怯垂手道:“爹。”
叶振看都不想他一眼,“瞧你这混蛋样,连你阿兄一半都不及!”
叶知礼揉着屁股站起,不服道:“阿兄阿兄,他可能早就死了!”
“放屁!”叶振的虎目瞪了他一眼,正扬起手要打,他夫人像是听到什么信号似的,立刻从内门跑了过来,一把护住了不成器的幼子,“你要打便先打死我吧!”
叶振胸膛起伏,“慈母多败儿!就是因为你这娘们,他才会变成这样!”
“你!”他夫人垂下眼泪,“你多威风!我的大儿就是被你给弄丢的!我已经没有一个儿子了,我现在不求他成器,只要他能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见知礼依赖的偎向她的怀抱,叶振有些理亏,只好愤愤的挥袖,眼睛微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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