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恶人的团宠

作者:度阑

熟悉子奚的人都知道,他这人平时言笑晏晏,轻易不让人看出自己的心思,有君不只一次说过他假模假式,看着就让人火大。

他这人平日表现的像是无懈可击,但学尔却知道他一旦生病,就会变得特别难缠。

子奚原来的身体素质并不强健,如今虽是有所改善,但每到春秋换季,只要稍不注意,他就容易生病。

或许是之前有各种事压在身上,即使一路风尘仆仆,子奚也没有病倒,如今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他反而迅速病倒。

见他双颊通红的躺在床上,学尔替他掖好被角,再探了下额头,抿了下唇。

翠奴端着药碗进来,学尔拍了拍他的脸,“子奚,醒一醒,我们吃完药再睡吧?”

子奚艰难的睁开眼睛,撑臂坐起,她连忙替他披上外袍,见他双手软绵无力,恐怕连碗都拿不稳,便端起药碗,“我喂你好了。”

思邪不耐的环臂瞪向他,“管他作什么。”

有君一条腿横在窗台,另一条腿则晃晃悠悠,双手又在灵巧的雕刻什么,衣襟落下不少木屑,闻言也回转头,“是啊是啊,反正也死不了嘛~”

知愠面无表情的抱着刀,从鼻腔闷闷的吐出一口气,“哼~”

思邪打了个哈欠,不耐的点着脚,催促着学尔,“还不走吗!你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子奚的眼皮都烧得浮肿,他抬眸望向她,“姐姐若是累了,不如早点回去休息?”

呃,她是想啦,不过看着他无意识握着她的衣摆,手指用力到发白。喂喂,你的手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她无奈的笑了笑,“没事,我还是留在这里看着你好了。”

子奚这才心满意足的松开手,有君第一时间跳下窗,不满道:“娘们兮兮的,就他精贵!我生病的时候……”

说到一半,他才想起来他之前腿没好的时候她也是全程陪同,只不过他身体强健,这些年连个头疼发热都没有,当下好大不爽快的把话憋了回去。

思邪恨得牙痒痒,只可惜手上没有趁手的工具,不然只怕子奚躺着她都能抽个几鞭,印证这人肯定没有残废,绝对用不着陪同,然而她现在手头什么都没有,只能恶狠狠的瞪他几眼,学尔素来好说话,但要是真决定做什么,也不会轻易更改,于是她扭头叫上了翠奴,“呆子,还不回去睡觉!”

翠奴迷糊的站起,恋恋不舍的望了眼学尔,“不走吗?”

学尔笑着冲她摇了摇头,翠奴瘪了嘴跟在思邪身后走了。

知愠万分冷淡的瞟了子奚一眼,提脚便走。谁叫人家就是这样的体质,羡慕都羡慕不来。

“哎~都走了啊!”有君心有不甘的嚎了一声,见几人豪无反应,只好屈起双臂垫着头,缀在知愠身后走出了房间。

让他们照顾子奚?呵呵,别开玩笑了,他们平时就看他不顺眼,这会没趁他之危打上几拳已经是仁至义尽,谁还要费心思照顾他!

室内瞬间变得安静,学尔环顾四周,很快锁定一处软榻,打算等一下就在这里休息。

子奚用完药后,呼吸平稳了不少,学尔注意到他瑟缩了一下,这才注意到窗门大开,便站起身。

结果刚有动静,他便不安定的睁开眼睛,“姐姐这是去哪?”

“嗯?我去关个窗,你好像有点冷。”她挠了挠脸,指了软榻的方向,“你睡吧,我等会就歇在那里。”

子奚含糊的应了一声,复又睡了下去。

她把窗户留出一道缝通风,给他额头搭了一条凉毛巾,这才合衣睡上软榻。

结果半夜的时候,子奚突然就有些病糊涂了,说起了糊话。

她被声音吵醒,疾走到床前很轻的摇他,“子奚,子奚?”

他迷茫的睁开一只眼睛,影影绰绰的看到她的影子,于是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姐姐?”

“做噩梦了?”

梦里他好像还是那个被抛弃在原地的孩子,孤独和遑遑无助的心情影响了他,他开始闭着眼睛流泪,她便拍着他的被子,“没事啦,你已经醒了。”

他像抓住宝物般握住了她的手,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她是趴在床边睡着的。等到第二天醒来,她已经被抱到床上,她微微茫然的坐起身,便见到他披着外袍打开了窗户。他一旦不笑的时候,气质便有些目下无尘,似乎是听到她起床的声音,他转过脸,扬起了唇角,“姐姐醒了?”

一束阳光恰恰照到他的脸上,衬得他更加俊逸出尘。

她一时怔怔发呆,他几步走到她的面前,弯身握住了她的手,坐到她旁边,“哎?”

“姐姐,”他抬头望了望房梁,又望了望她的眼睛,“我们以后,一直……”

“砰!”的一声,有君提脚踹开了门,子奚轻叹了一口气,松开了她的手,有君耀武扬威的环臂,“呦,病好了?”

思邪没好气的迈进门槛,“走不走走不走了!”

知愠半垂眼皮跟在后面,皱着眉摩挲刀柄。

翠奴没心没肺的一手拿了一个大包子,探了半个头进来,“吃早饭吗?”

子奚按了按眉角,与知愠视线一撞,子奚弯了弯眸,知愠的脸色更为冷峻。

知愠知道子奚是故意的,子奚也知道知愠知道他是故意的,但他依旧故我,他们在心中默默评价:

哼,就会耍心机的骗子!

呵,只会想想的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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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愠在熹微的晨光下练刀,稍倾便热出了一身汗。等练完一个周天,他收回了刀势,微微气喘的定在原地,然后看到了地上隐约的影子。

他回身一瞥,便瞧见她正坐在一条石凳上摇扇。这几日没有风,天气闷的厉害。

见他停下来,她连忙招了招手,“哎,结束啦!”她往前推了下装满点心的盘子,热情的招呼,“要不要吃一点?”

“你这么早醒了?”他有些纳罕。

“唔,可能昨天喝了太多茶,我没睡好!”她吐了下舌,“我很早便醒了,睡不着,索性出来走走,没想到你也这么早。”

“我习惯了。”他垂下眼睫。

自发现翠奴的内力比他深厚之后,他便决定在卯时醒来勤练,他向来自律,基本说到做到。

见他额上都是汗水,她连忙替他打扇,“怎么样,是不是很凉快?”

他无意识翘起唇,“放下吧,你手会酸。”

“没事啦,你更热嘛!”她笑嘻嘻的弯眸,他无奈的夺过她手中的扇子,“我自己来吧。”

她没有再同他争,只是撑起了脸吃点心,忽然想起了一事,歪头道,“叶知愠、叶知愠,听到请回答!”

他睫毛一颤,凝望向她,她继续笑道:“啊~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姓叶了,你应该很高兴吧?”

一阵清凉的微风轻柔的拂过他们的脸颊,也吹皱了旁边池塘平静的水面,泛起了丝丝涟漪。

“啊。”他张了张口,手指微微蜷曲起来。

“我……”她向他转过头来,他抬起眸望进她的眼睛,“我想吃面。”

“嗯?”她还有点弄不清状况,而他开了一个头,似乎有了勇气,“我想吃你做的面,可以吗?”

她的鬓发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她意识到这是他向她发出的罕见请求,“可以啊。”

她伸展了双手,“要一起揉面吗?”

他的眼眸亮起了星光,“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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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经过一家酒楼,听闻里面的酒天下闻名,有君眼儿一转,又去偷酒喝了。

只不过一坛酒委实重了些,他搬到一半不胜其拢,忽然想起了一个绝好的主意,嘿,他喝一点,这酒坛子可不就轻了?

说喝就喝,他拍开封泥,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发现果真没有骗人,酒香醇厚,确实是好酒。

肚里的酒虫上来,不知不觉,他便喝了小半,顿时双颊酡红,他连忙晃了晃头,不行不行,他得赶紧回去。

他使起轻功,却觉得天悬地转,不自觉踩碎好几片瓦,有住户忽而问道:“什么人!”

他被吓得一个激灵,立刻醒神,用着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客栈,这个发现几人不乐意等他,早便睡去了。

“嗝,没口福!”他索性又飞去了屋顶上,翘着腿打算一个人独吞,只可惜他双腿软绵,竟是脚底一滑,刺溜着从屋顶滑下,一时险象环生,他这回意识又有些清醒,连忙一个环腿,将将挂在了屋檐上。

几人中不是没人听到声响,只不过一想到是有君,基本翻个身便又睡去了,反倒是学尔悉索着又披了外袍坐起,推开了窗户,轻声问:“有君吗?”

他嘻嘻一笑,双腿倒挂着屋檐,一手提着酒坛,一只手朝她挥了挥,“呦~”

学尔顿时被他现在的模样吓了一跳,“你在干什么啊!太危险了吧!”

有君咦了声,整个人随风荡了荡,又引起她一声惊呼,他满不在乎的笑了,“那我现在就下来。”

“你打算怎么下来?”

他弯折起身,手上一个用力攀到檐角,然后放开了双腿,迷登的望了眼距离,“就,跳下去啊!”

“你不要命啦!”她还没骂完,他已经砰的一跃而下,她脸色一变,连忙打开门跑到了一楼,幸而他轻功卓绝,还没有醉到意识全无,一跳各处踢蹬,倒也是安全落地。

她找到他的时候他盘腿坐到地上,困扰的揉了揉脚,她弯身问道:“怎么了?”

“我起不来啦。”

“啊?”她连忙蹲身查看他的腿,然后发现……他的脚扭了。

“我怎么啦?”

她气得站起身,狠踹了他一脚,“我跟你说过很危险吧!”

“哎呦!”他茫然的受了好几脚,然后软软的道歉,“对不起嘛,我不知道呀!”

她长叹了一口气,“你是傻子吗?”

“啊!”他邀功的晃了晃酒,“哈哈,没洒!”

“你这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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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邪亲密的替学尔梳理头发,然后替她挽了一个发髻。

学尔望着镜中的倒影,惊喜的摸了摸头,“思邪,你好厉害啊。”

思邪玩心大起,拿了把扇子抬起了她的下巴,“小娘子好生美貌,可许了人家没有?”

她眨了眨眼睛,戏精十足的娇羞回眸,“不曾。”

思邪刷的打开扇子,“那不如就跟本公子一道回家,做我的压寨夫人吧!”

学尔噗的一笑,“正和我意。”

两人眸光对撞,嘻嘻哈哈的笑起来,思邪一把拉起她,“走啦,我们赶集去!”

一直无聊啃梨的翠奴眼前一亮,瞬间从座位上弹起,“要出发啦!”

思邪瞪了她一眼,“再吃下去,你就要像猪一样胖了!”

翠奴委屈的揪了揪肚上的肉,“哼,翠奴就要吃嘛!”宁肯胖死也不要饿死!

学尔握住翠奴的手,温声道:“翠奴不胖啊,你力气大消耗也大,吃多点又有什么关系。”

思邪啧了一声,“也是,你这样也无人敢娶你,胖点算什么。”

“娶是什么?”翠奴化身好奇宝宝,盯向了学尔,学尔顿时头大,解释了一通后又被十万个为什么问倒,她无奈的拍了拍翠奴,“翠奴,你想不想吃糖葫芦。”

翠奴重重的点点头,“那我们还去不去集市?”

翠奴舔了舔唇,举起手,“去!”

思邪瞅了她一眼,“真是好骗。”

学尔拉起思邪的手,“还不走吗?”

思邪纳罕的举起两人交握的手,一时又演戏上瘾,“啧啧,这手软若无骨,真如嫩豆腐一般。”

她敲了思邪一记,“说话如此轻薄,看招!”

思邪眉眼飞扬的往前跑一段,又惟恐她追不上来,特意停上一停,翠奴只以为这是一场游戏,便也跟上来一块打闹,如此嬉笑一番,直到三人都有些气喘。

“不来了不来了!”学尔捂着肚子,“我都要笑岔气了。”

翠奴抿了抿唇,小声道:“学尔好弱哦。”

思邪喷笑出声,“是好弱。”

学尔的耳朵瞬间竖起,张牙舞爪道:“好哇,你们居然说我坏话!”

思邪和翠奴顿时呈鸟兽散,三人又开始追打嬉戏。

楼下三个男生煎熬的等待,有君崩溃的把头贴在桌上,“为什么她们还不下来?”

知愠吐出一口气,啧,女人就是麻烦。

子奚倒了一杯茶,凑近唇边的时候停了停,嗨,喝太多了。

女孩们终于姗姗来迟,正当此时,郁寒光提着剑走进客栈,抬眸与她视线对撞。

咦,看来她要提前回家了。

并不是她不想家,只是她一想起离开前的场面,总有点莫名的心虚。于是一路上有如拖延症发作,总是走走停停。

郁寒光一眼便瞧见了他们,直直走了过来,当场皱眉问道;“你们……好眼熟啊。”

她先是一愣,随即大笑出声。

郁寒光先是犹疑,随即根据声音认了出来,脸上满是惊喜,“真是师妹!师父让我带你回家!”

啊,她瞬间意识到,刘槐和岑宝琴原来是期待着她的。

“嗯,”她的心脏怦怦的跳起,眉眼飞扬,“这就回,马上回!”

她也想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感谢在2020-05-1402:02:46~2020-05-1723:11: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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