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万里无云。
炽热强烈的阳光照耀大地,路上的行人像是身处在火炉中一般,全身上下被烤的暖烘烘的。
周文礼看着高大、腰身却很精瘦,宽大的衣摆下方显得空荡荡的,正好给于秋留了空间,她双手握拳紧紧攥着周文礼的衣摆。
周文礼似乎挺不习惯有人挨得这么近而且这样攥着他的,于秋不经意碰到他的腰时,周文礼身体明显僵了一瞬,于秋不由在心里笑了一声,看起来这样清冷的人,私下里这么纯情的么。
于秋坏心思一起,握拳的手指微微张开,勾起尾指轻轻的似有似无的沿着他精瘦的腰身滑动,腰侧的肌肉仿佛受了刺激,一瞬间绷紧,周文礼整个人都僵硬起来,想要出声呵斥她,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于秋等了半天见周文礼没什么反应,也觉得没意思起来,收回手指不在逗他。
日头有些热,于秋把头藏在周文礼身后,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投下,把她整个人完全笼罩在阴凉之中。车子不断向前行驶,气流波动带来阵阵微风,淡淡的皂荚味夹杂着汗味似有似无的萦绕在鼻尖,于秋皱了皱鼻子,倒不是因为觉得难闻。
慢慢抬起头看着身前的人,他的脊背很宽,待在他身后于秋有一种特别的安全感,可能是他几次三番的帮她,让于秋潜意识里对他产生了一种信任感。
宽阔的脊背往上是露在衣领上修长的脖颈,他脖颈上的皮肤因为常在田野里耕作的缘故微微带着点麦色,让他看起来身上有着成熟男人的力量感,跟吴峰那种白皙瘦弱的文弱青年明显不是一挂的。于秋暗自对比,不明白以前的‘她’怎么会喜欢吴峰那种人。
汗珠从发隙间滴落,然后沿着脖颈慢慢滑进衣服里,于秋注视着那滴汗珠滑进不知明的所在,突然觉得喉咙发干,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她带着帽子,又躲在他身后自然不觉得很热,微微侧身昂起头,没了阻碍,阳光争先恐后的洒在于秋白皙的俏脸上,阳光十分刺眼,于秋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静静感受了一会儿,便觉得脸上被晒得有些灼热,忙低下了头。
周文礼全神贯注的蹬着车,这条通往镇上的必经之路他走过无数次早已烂熟于心,‘闭着眼睛走也能安全到达’这句话虽然说的有些许夸张但也离实际不远了。可他还从没有如今天一般,这么的全神贯注、小心翼翼过。周文礼心里有些纳闷又有些气恼,遇到于秋他总是变得心软。
这些小心翼翼的讨好难道上辈子还没做够吗?她根本不会在意的,你又何必如此。
周文礼有时候非常讨厌这样的自己,巧言令色、花言巧语的哄女孩子他一贯做不来,他向来信奉言不如行,觉得自己做了,对方总会察觉到,知道他的真心,可是上辈子那时候的他不明白,如果不喜欢一个人,甚至是讨厌一个人,又怎么会留意他的真心呢?
习惯是很难改的,如今的周文礼仍然做不来那些事,只不过以前是不会做不懂怎么做,现在是不屑做而已。
一片阴影撒下,有什么东西轻轻的覆在头顶,周文礼抬眸见是一顶草帽,心里不由诧异,身随心动立刻就要转头往身后望去。
“别动。”于秋见他要转头,忙出声制止,草帽还没有戴稳,被风微微一吹有些歪了,于秋伸手帮他扶正。
温热的气息带着湿气附着在脖颈上,周文礼觉得皮肤上泛起一阵痒意。
她似乎离他更近了,柔软的身躯贴在他的背上,两人亲密无间,周文礼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跳的好快,不知是她的心乱了还是自己的心乱了。
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臂环过他的肩颈,周文礼浑身僵硬,只能凭借着惯性继续机械地蹬着车。
车子碾过了一个小水坑,车身踉跄颠簸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平稳。
“注意看路啊。”于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甜软微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周文礼听她这么说,脸色微微有些发烫。稳了稳心神,把思绪放空尽量忽略她的动作,眼睛专注的盯着路面。
可是思绪仿佛自己有了意识,不受控制一样,不由自主地感受着她的动作。她的手指轻轻的牵过帽檐两侧的长绳,微凉的触感似有似无的划过他的脸颊、下巴,带起一阵酥麻。
然后她又帮他把绳子拢在下颚处,纤细的手指灵巧利落的打了个结,绳结下方落在凸起的喉结上。周文礼扭动了下脖子想摆脱那阵痒意,却碰到她的手臂,想到于秋还环在他身后,生生止住了动作。
“好了,你觉得紧不紧,要是太紧了,我再重新帮你系。”
细细的草绳贴着耳侧聚拢在下颚处,微微有些紧,可是让于秋再重新帮他系,这样甜蜜的痛苦他还是宁愿不要。
“不用了,这样正好。”
于秋松开手,重新调整好姿势。柔软温暖的触感消失,周文礼明明应该觉得解脱的,可是心里不知为何有点怅然若失。
车子走了两圈,不知想到了什么,周文礼骤然刹住了车,于秋因为惯性身体向后仰去,好在她眼疾手快,急忙抓住了周文礼的腰,稳住了身体才没掉下去。
虚惊一场后,于秋抬眸奇怪的看向周文礼,皱了皱眉问:“怎么了?”
“你把帽子给我了,你怎么办?我不怕热,还是你戴吧。”说着便要伸手去解绳结。
于秋心里不由好笑,原来是怕她被晒啊,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
“诶-你别动,好不容易系好的,帽子你戴着吧,我还有头巾。”
周文礼身子侧转低下头一言不发的看着于秋,好像在等她把头巾戴好。怎么这么看着她,好像她是骗他一样。于秋见他如此,叹了口气认命的从包里翻出一条头巾戴上。
头巾是刘慧珍送给她的,颜色是有些老旧的红棕色,戴起来十分土气,而且头巾佩戴时要把整个头包裹在里面,十分闷热不透气,她向来不爱戴的。
于秋把头巾围好,手心向上托着下巴,眨了眨眼,无奈的看着周文礼,“这样行了吧”。周文礼见她把头巾戴好,这才放心下来,继续骑着车前行。
“前面的路有些陡,你载着我太辛苦了,要不然我下来吧?”
前面有一截长度不短的上坡,地势颇为陡峭,一个人骑车都有些吃力,何况还载着她,于秋‘善解人意’的提议道,心里想的却是万一待会儿骑不上去,两人岂不尴尬。
声音甜软温柔,周文礼以为于秋是在担心他,心里既是诧异又是高兴,她好像真的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这是在关心他吗?她何时这样关心过他,他是否辛苦、是否劳累在她眼里从来都是理所应当。
周文礼心里五味杂陈,像是打翻了调味瓶,心脏在胸腔中不由自主地快速跳动,自信的对于秋说,“不用,你好好坐着就行,你我还是载的动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他自己也未察觉的轻快。于秋对他态度上的截然不同,他虽然奇怪却未多想,只当是自己的重生导致上辈子的事有了改变。
于秋见他不似勉强,也没再劝阻,安心的继续坐在车上,反正累得也不是她,她可是好心的劝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