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礼侧身坐在床沿边,低头看着衣衫上蜈蚣似的歪歪扭扭的线头,不由唇角微弯无声的笑了笑,缝的真难看,也是,她一向娇生惯养的...估计从未摸过针线,随即拿起剪刀把冗杂的丝线一一拆解掉。
窸窣咔嚓的声音传来,于秋悄悄转过头去,见周文礼已经重新捻好了线,穿孔打结一气呵成,穿针引线的动作宛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自然,于秋不由挑高了眉好奇的转过身仔细去看。
原本衣袖处有一道寸长的被树枝划破的口子,但是此刻不仔细看已经分辨不出来了,周文礼打了个结用剪刀把多余的线头剪下。
针脚细密、线条齐整,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于秋双目圆睁惊讶的看着周文礼,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吗?
“缝的不好,你看看还有什么地方要改的。”伸手轻轻摩挲,线条与衣料的触感不同还是能分辨出来,不过以他的手艺也只能这样了。
“已经很好了。”至少比她缝的好很多,于秋羞赧万分有种关公面前耍大刀的感觉。
“你好厉害呀,好像什么都会,什么都做的很好。”于秋水汪汪的眼睛里盛满了崇拜和钦佩
周文礼弯唇笑了笑,“这不算什么的,农村的孩子早当家,洗衣,做饭,缝补多少都会点。”
“那不一样”
周文礼摇了摇头,不置可否。他是真心觉得这些事很寻常,可是于秋好像...好像太过美化他了,她眼里的崇拜和欣赏不似掺假,那眼神太过真挚,仿佛自己在她眼里是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这种被人欣赏的感觉总归是让人愉悦的,仿佛炎炎夏日里凉风袭人,可是这凉风短暂夏日漫长,不免让周文礼内心惶然。
他是一个戒备心十分强的人,过往的伤害虽然过去了愈合了,可是痛苦的记忆永远都在。
心理有两个声音在来回拉锯,一边是警戒,一边是引诱。
周文礼双目微阖,凝视着于秋,嘴角带着一丝苦笑,她正屈身整理床铺,修长窈窕的身子仿佛田边摇曳的芦苇叶,他一直蜷缩在阴暗封闭的角落,如果不曾见过阳光或许他可以一直忍受黑暗的。
可是这阳光太过耀眼,太过温暖,他突然不想这么放手,怎么办......
“不早了,你要休息吗?”
莹润如玉的手指拉过灰蓝的被褥,展开铺平,于秋转身的刹那,周文礼把眼中的沉郁挣扎快速隐去。
“好”
于秋照例询问了一声,乍然听到周文礼说好竟然有些不习惯,他一贯比她睡得晚,往常总要在书桌前整理账目或者看书,今日怎么突然转性了?
视线落在他淡青的眼底,也是,他起得早又做这么重的活怎么可能不累。
于秋拖了鞋子爬到床里侧,掀了被子躺好,动作麻利。
周文礼见她整个人裹进被子里,四周掖的严严实实的像个蚕宝宝似的,真是可爱极了,周文礼唇角微微勾起,脸上漾起笑意,整个人愉悦放松下来,心里觉得欢喜极了。
于秋好像有什么魔力似的,此刻她什么都不做,这样看着她,他也欢喜,周文礼自己都觉得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