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准备面试之前,言书旎做了两个工作室运转计划案,确保低调模式不会被猎头公司盯上。
洛菲斯安的产业跟工作室没有冲突,她选择去那里上班,是考虑到四年后可能还会发生同样的事,把不如先未雨绸缪,免得没机会后悔。
她不知道重生的原理在哪儿,能确定的是未来的那个身体已经死了,要么就是变成了植物人。
破产通知后,柯仕奇找她挑衅,顺便显摆胜利者的姿态,她当时并没有跟他发生任何冲突,在发完工厂工人的薪水,厂部机器发生故障导致爆炸,她和没能跑出去的人被埋在了那里。
工厂投放的资金比较多,所有的机器是最新的,安全问题每天都有检查过。
在那个时候突然发生事故,究竟是人为还是天意,没有谁能算清楚。
言书旎自己也想过是不是太过疏忽,才会有了这些事故。
美长里是靠着网络推广起家有了知名度,到最后线下发展分公司融资,奠定了稳固的资金团队。
恐怕谁都没有想到看似风光的大公司,其实就是利用欺诈手段,专门打压诈骗小作坊,其中包括一些网民的钱都被坑的干干净净。
他们骗人是分等级的,像言书旎的小公司算是中等,而那些刚起步的个体户就是下等,最次的是平头老百姓。
美长里成立的时间比言书旎的年纪要大,这当中发生的知名公司宣布破产,以及商业欺诈案,几乎都和美长里有直接的联系。
所谓的高明之处,是他们断了受害者举报取证的后路,一切的过程布置到天衣无缝,让人有苦难言。
言书旎自认为活了二十多年,为人小心谨慎,没想过坑害别人,更没想过会被身边的人坑到一无所有,终究还是她太自负了。
她当时是有想过反击,美长里虽然没有公开旗下用来钓鱼的皮包公司,但她已经查到了分公司名义上的法人代表,就是整个集团三大巨头的之一的褚长谷。
褚长谷经常跟名媛和女星闹绯闻,是出了名的的花花公子,据说是高层里年纪较为小的一个。
言书旎揉了揉太阳穴和眼眶,看样子那些人是怕她翻身才会在工厂动手脚,毕竟有头有脸的集团涉嫌诈骗,这么隐秘的事多年都没人发现过,柯仕奇直接跟她说就已经是个很显然的漏洞。
洛菲斯安和美长里是有竞争关系的,这是她最后得知的不是新消息的消息。
要想砍断被虫蛀的大树,一个人的力气哪里比得上团队的力量。
欺诈犯还不是得合伙作案才会收获利益,甚至没有考虑过那些老实人的钱,是用来救命的血汗钱。
言书旎现在明白了何为祸到临头,才能有身同感受的同理心,她必须要把以后的隐患把除掉,不光是为了自己报仇,也算是让禾奋里把骗到的钱全部吐出来。
梅棠棠是他的养女,又是谈钟意从小就认识的朋友,或许这个人在整件事里是无辜的,但柯仕奇绝对没那么简单。
已经和谈钟意分手了,那就不必顾虑对方的亲友会如何想。
言书旎非常讨厌那种被骗是因为你蠢的言论,尤其是利用你信任的人说这种话,表里不一欺诈别人的人,有什么资格拉踩受害者。
她考虑把车给卖了又有些犹豫,当初为了接送谈钟意才买的,现在恨不得把和小姑娘有关的都剔除干净,但是这样做,不就意味着自己还在深受影响?
这么久以来,她只顾着表达对谈钟意的喜欢,喜欢看小姑娘对她撒娇吗,抱怨生活里的琐碎,包括跟梅棠棠那些小姐妹闹别扭的时候。
以为这样就算是了解了谈钟意,其实她根据就不确定,走进自己内心的人,是否也喜欢她。
言书旎从前觉得感情没那么重要,遇到谈钟意后才打破了规则,她以为心动了就是爱情的开始,在一起了就会让生活变得充实,可最后连一句喜欢都未曾得到过。
她又不是什么慈善家,付出再多是心甘情愿没错,但是期待对方能够回应感情,应该不是很过分的事?
谈钟意看起来是个撒娇鬼,其实是个很吝啬去表达对别人的喜欢,这点倒是和言书旎某些性格相像。
到最后还是会忍不住给彼此找开脱的借口,现在分开或许是理智的,谈钟意的任性有部分是她惯的,她自己确实应该要负点责任。
言书旎想了这么多就是提醒自己,别再像以前活的那么累,那么没自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去解决。
她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对待不必在乎的事一笑置之就好,但她和亲朋好友的损失必须要挽回。
禾奋里和褚长谷会把目光放在她这,有可能是觉得新公司好忽悠。
再加上跟梅棠棠的那层关系,所以才会打着美长里集团的名义,让柯仕奇牵线搭桥才有了后来的事。
这种诈骗集团能存活到现在不没有道理,好骗的人太多,而他们的演技和手段确实高。
言书旎把计划案交给了曾盛晚和艾嘉绯,负责财务核对的吴景凉尚在外面出差,其余的就是她们三个负责这个月的业务对接。
工作室目前只有她们四个在打理,往后会考虑多请人谈业务和文案设计。
曾盛晚看她们盯着电脑上的PPT不说话,有些不习惯,“那个……赵金束联系的怎么样了?”
赵金束是农学院毕业的,后来又攻读了农学设计和营销,负责带动贫困县的果蔬销售。
言书旎的要发展的主业还是跟农学有关。
艾嘉绯活动了双臂,“这得问咱们亲爱的室长啊,赵大设计师最近在学园林设计,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说到赵金束,这个人可是农学院的男神,要是她能早报考到学校,没准还能和他一起毕业。
言书旎切换了电脑桌面,淡淡道:“他最近没时间帮我们,不过以后可以远程帮忙设计个产品,我们刚起步,怎么可能有好的条件让他放弃在外面的发展。现在工作室的技术人员就是你和盛晚,实验室学院应该借我们。”
她端起杯子喝水,顺便屏蔽了新的陌生好友申请,才继续说:“不过,如果我们的产品能在C大农博会卖出去,他会考虑做一段时期的顾问。”
艾嘉绯顺口说了句:“那不是小意意的学校?”
曾盛晚连忙打了圆场,“咱们学校也可以啊,不过校长并不重视农学院,恐怕校庆没咱们的摊位……”
她对艾嘉绯使了眼色示意别乱说话,言书旎和谈钟意刚分手,这会是风平浪静的,估计室长的心里也不好受。
艾嘉绯悻悻的拿出小镜子照了照,随便提了下不至于让她噤若寒蝉吧,那两个人该不会还没破冰?
言书旎神色如常,“众所周知,农学院没啥存在感,C大人流量很多,难道他们愿意跟农学院开农博会,我们就把有机甜瓜送过去。正好我家也种了,这几天我就会过去观察。”
用常理估算她和谈钟意遇见的可能不大,碰到了又怎么样?
分手又不是世界末日。
没必要继续拖泥带水,这几天没有联系就代表谈钟意已经默认了。
过段时间谈钟意应该会去美长里上班,言书旎不会去阻止,反正和她没有关系,她更不会像前世把人留在自己公司挂名,每天打卡上班就可以。
说来也是好笑,不知道一切是个圈套之前,她想着跟美长里的合作成功后,就去把那两套婚纱定下来。
扯个证再去拍婚纱照,最后是婚礼的流程按照谈钟意喜欢的风格制作。
往后的事已经变成了她一个人的记忆,她知道不该把全部的错归咎给彼时的谈钟意,但是……
那个机密文件她只跟谈钟意提过,文件里有竞标书,结果就在跟美长里签约后不见了,之后才发现原来合同里头那么多的漏洞。
言书旎责怪的不仅仅是自己不够细心,也痛恨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谈钟意,除了那个人,会有谁清楚地知道保险柜的密码?
在她深受打击时感到到绝望的那天,该留在她的身边的人不知所踪,怎么可能都是巧合?
手机里传来了婚戒公司的短信,言书旎细长的食指点了官网,然后按下订婚戒指退款选项不再理会。
在她关掉手机后,发现艾嘉绯和曾盛晚在看着门口,顺着目光望过去看到了脸被风吹红的谈钟意,应该是半路上跑过来,额头上全是稀薄的汗珠。
言书旎按住口袋里的帕子,“有事?”
该了清的东西都了了。再继续争论的那就只剩感情,但是这种东西真的在她们之间存在过吗。
谈钟意平复了自己的呼吸,“……我想跟你谈谈。”
艾嘉绯和曾盛晚识趣地把办公室让给了她们,从现在的气氛来看,这次谈话的结果应该不是很乐观。
言书旎却让那两个人留下来,“没什么好避讳的。我要说的早就说清楚了,感谢你五年的陪伴,现在好聚好散不好吗?”
谈钟意会找到这里并不让她意外,她也不会再去心疼这个人。
小姑娘比她年轻会遇到更好的人照顾,无论那件事是否跟对方有关系,言书旎心里多少会觉得膈应的,她能做的就是远离。
抹去跟谈钟意有关的痕迹,让她的人生像她们没有相遇之前,规划完整地去进行就好。
谈钟意在那双温柔的眼睛里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她不相信一个人会变得这么快,“书书,我知道我以前没有在乎过你的感受,可是我有在努力去学啊,你不能一句你累了就把我打发了。我们的这五年对你来说算什么?”
话音刚落,只有她知道心疼的很厉害,以前言书旎的眼睛是对她的感情,现在除了冷漠就是无视。
一个人怎么可以把感情抽离的那么轻松。
言书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对你而言又是什么呢?如果你在乎过我,就不会忽略我的一切,你连我们认识的日子都不记得,连我曾经为了你奔波到哪也能记错地名,甚至……明知道有很多女生喜欢你,不知道明确拒绝,你以为拒绝了竺相迪那样的男生,就是对我们感情的尊重吗?”
谈钟意沉默了,不是她粗心大意没注意过,而是当时的她确实没有在意,因为她觉得都是小事,没想到言书旎都记得这么清楚。
而被迫留在这里围观的艾嘉绯和曾盛晚,不约而同地想着,言书旎究竟想用渣女式分手打发小姑娘,还是想吓吓她?
言书旎觉得说再多也是无用,谈钟意从来没有在乎过她们相处的点滴,她之前居然认为习惯了就不会难受,“我真的累了,我还有父母要养,还有工作要奋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没指望你变得成熟,但起码……相爱的前提,不就是心里有都彼此。”
“我有把你装进我心里,是你自己没发现!”
谈钟意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她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在和大人据理力争的孩子,无论怎么闹都不占理。
她是喜欢言书旎的,不然就不会为了对方改变坏习惯,就不会为了一句话为高考连夜奋战,她的努力就那么微乎其微?
言书旎拿出帕子擦掉了小姑娘的眼泪,整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是吗?可我觉得我和你的院长妈妈差不多,如果你需要的爱人,是能接受你全部优缺点的人,很抱歉我不是。”
最起码她不能接受背叛,也不能接受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继续跟她消耗比黄金还贵的时间。
谈钟意从没听言书旎说过这种话,她只知道自己不能错过她,开启了死皮赖脸的撒娇,“书书……我真的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任性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发誓工作稳定后,就和你好好过日子。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学会成熟的机会。”
谈钟意的声音本就甜糯,现在撒娇变得更嗲嗲的让艾嘉绯她们起了鸡皮疙瘩,在她和曾盛晚要走时,听见言书旎冷淡地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