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书旎刚才顾着跟赵二狗说正事,对四婶的嘀嘀咕咕没放在心上,这会人家主动说了,她不好不去回应,从手机里调出图片解释:“成品有些问题,不能保证谁都能种好,产量无法保证。”
彩色冬瓜的基础是鉴于彩色椒的原理,种出来的味道清甜少了些酸味,目前的种子是有,尚未全部推广到各地的顾虑,在于它的基因是否健康。
再说这东西的专利不是言书旎工作室的,她不能在没官宣前随便给别人,这才一直婉拒四婶。
四婶可不信这些,“我在那说了半天,跟你要点种子就磨磨唧唧的,不想给就直说。”
之前农学院在电视上宣传的概念版冬瓜,颜色和斤两让人看着就觉得喜欢,她本以为能拿到些,种出来捡个大便宜,谁知言书旎却在着跟她打太极!
旁边的赵二狗因自己的媳妇常年和四婶不对付,没忍住呛了句:“哎呦,她四婶,人家又不欠你的,这玩意真那么好,菜市场早就上市了,你不怕吃出问题尽管要去吧。占便宜也不是你这样的吧?”
四婶听他阴阳怪气的话当即急了眼,“你不就是个收废品的装什么大尾巴狼?儿子在国外做个工人非要吹什么设计师,你媳妇天天把你训得跟狗一样,怎么没见你说回去?”
村里的大学生不多,真为村里做事的除了大学生村官,就是赵金束和言书旎,偏偏这两个都是让四婶瞧不起的,即便是受了他们的好处,她这心里依旧觉得自家闺女了不起,背地里没少说酸话捧一踩一。
赵二狗被说的面红耳赤,“梁大英!我忍你好久了,你自己闺女没有出息,就瞧不起我儿子,平时欺负我媳妇,现在连你妯娌家都不放过,谁不知道你们家借书旎家钱不还,有钱炫耀要买房却没钱还债,整天就想吸别人的血!”
他虽然性格软弱怕老婆,可不代表别人可以这么羞辱家里人,尤其是四婶这种蹬鼻子上脸的,更没必要去容忍了。
赵金束是他家的骄傲,多少人想要给儿子说媳妇都被拒绝了,四婶居然还瞧不起远在国外进修的赵金束,要不是媒人随便提了句,哪能会跟她家那好吃懒做的大小姐沾边?
四婶憋了大半辈子积攒的脏话,未说出口就被言书旎打断,“种子的事确实无能为力,二位也别再吵了,免得被街坊四邻笑话。不过,其它品种的种子倒是有,改天送给你们。天很晚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二人也知道她是让他们就坡下驴,各自冷哼几声朝着外面走,院子顿时变得清净了许多,偶尔还是会听到虫子的鸣叫声。
言书旎家住在一楼带着这种小院子,方便是方便就是隔音不好,住在上面的居民都听到刚才的争吵,暗道四婶人品不咋地,若不是亲戚的关系,言父他们能忍到现在?
言父要照顾言母才没立刻阻止四婶撒泼,等他出来看到女儿把人送人了,心里还是觉得有气,“早知道以前不忍了,一直让你跟着受委屈。”
言书旎扶着他进屋,“何必为了她气坏自己,你不给她想要的,闹到明年也不会罢休。”
言父叹气:“唉,当初砸锅卖铁让你上大学是对的。”
有四叔四婶这一家子纠缠不休,他真后悔以前还想着什么终究是同父同母生的兄弟,互相照顾是没错的,可惜是他想的太天真。
言书旎想到以禾奋里为首的欺诈犯,那几个人跟四婶比起来更恶心人,还是选择冷静下来,“所以,为了不辜负阿爸的栽培,我得更努力。”
言父瞅了眼空荡荡的客房,又看到旁边的带子有被褥,突然问:“你俩不睡一个房间?客房可是连床都没有,生气也不至于分房吧?”
被他被他这么灵魂拷问,言书旎多少是有些尴尬的,连忙岔开话题,“您早点睡,我等天亮了送她回去。”
言父觉得奇怪,“让她跟你一块回去呗,又不差这几顿饭。你妈挺喜欢她的,尽跟我说她的好话,其实只要她对你好,别的我也没意见。”
像那年送言书旎到大学门口,言父拍了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她忘记接话,心中的感动不是两三句能说得清楚。
言书旎回过神把带子提到客房,铺好了地铺,才想起吹风机没有给谈钟意,准备去隔壁敲了门,果然看到小姑娘的头发是湿的。
谈钟意穿着卡通睡衣侧过身子让她进门,当她却站在那没动,“把头发吹干,你生理期要到了,不想头疼自己弄好。
言书旎看到谈钟意头上的伤还没处理,想拿起药膏帮忙涂好,猛然意识到她们分手了才忍着进屋。
谈钟意怯生生地问:“你不跟我一起睡吗?”
言书旎把东西放在她手里,“你觉得合适吗?”
小姑娘揪着衣服失落地低下头,“那你干嘛还对我那么好,房间里还留着我跟你的照片……”
“我只是习惯了。”
“书书,我真的错了,嘤……”
“不许嘤嘤嘤,否则把你扔到马路边。”
言书旎淡漠地说完把门带上,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看到小姑娘哭就心软,尽管这样做并不会让她觉得开心,至少现在她是真的没有精力去哄孩子。
谈钟意望着门板几分钟愣是把眼泪收住,书书刚才居然凶她!
虽然态度没那么恶劣,但是那话让她觉得颇为委屈,她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如果书书不再爱她不再把她放心里,那为什么会记得她的生理期,包括其它的喜好?
谈钟意接通了电源把头发吹干,再次打量着装饰简单的房间,除了家具和几个相框,书架上放的全部是和农业相关的书,连个像样的摆件都没有。
难以想象书书以前书呆子的状态,书读多了连怼人都让人觉得没气势。
那个四婶欺负到头上也不知道反驳几句,书书没想过继续忍不是办法?
谈钟意是想帮忙怼回去,后来又觉得这样会让言书旎不高兴,才忍着等他们离开,以为能和疏忽说开所有的事,顺便用自己的美色重温旧梦,却被无情地拒绝。
她躺在言书旎的床上闻着洗衣粉的清香,带着如何把言书旎追回来的想法进入梦乡,梦里果然比现实要没好多了。
半夜里,言书旎睡在地铺上给吴景凉发信息,问什么时候回来,正等着消息忽然听到敲门声,她起身看到了惊慌失措的谈钟意,还没问怎么回事,就被小姑娘两手抱住腰推也推不开。
不小心触到谈钟意身上的冷汗,言书旎无奈地开口:“又做恶梦了?”
谈钟意嗯了一声不肯撒手,“你能陪我睡吗,窗帘老是晃动,我害怕。”
言书旎拿起手机把人送到房间,顺便把窗户关到仅留了个缝,坐在床边没躺下,“我在旁边看着你,等你睡着为止。”
谈钟意像个树袋熊赖在她怀里顺势把人压倒,“我不嘛,我想让你抱着我睡有安全感。”
小姑娘柔软的部位在言书旎身上蹭着,她全身变得有些僵硬,呼吸逐渐急促,“别闹。”
“那你陪我。”
“前提是你老实点。”
“好。”
谈钟意撅起嘴在言书旎的唇亲了亲,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闭起眼睛睡着了,倒追女朋友第一步,胆子得大脸皮得厚,重要的是她不想失去书书。
言书旎感觉她被小姑娘套路了,把她心里的火点着,自己睡的挺香哪有做噩梦的样子。
吴景凉回信息已经是凌晨四五点,简单地回复几个字,言书旎看了眼身上的八爪鱼,合着她是整晚没睡着,有些后悔不把时间放在工作上完成新的产品。
终究还是被谈钟意给打败。
不过仅此一次,言书旎是真不想这么拖泥带水地相处,要段就断的干干净净,免得以后扯不清。
等到清晨太阳升起时,谈钟意以为能给言书旎一个早安吻,身旁居然是空位,书书中途开溜了?
她掀开毯子去浴室冲了个凉,换好衣服准备帮忙做早饭,发现桌子上摆好她的饭菜,以及一张字条,说是言家人去了江边捕鱼,让她吃完饭自己回去,或者留在这里帮忙看家。
前面娟秀的字体是言书旎写的,后面潦草的让她看家的那句话,估计是言父和言母加上去的。
这么说来他们没有想象中讨厌她?
谈钟意心情很好地吃着白粥和小菜,没吃几口就看到四婶端着碗大摇大摆走进来,“油,这不是小谈吗?还没走啊,他们家人干活去了?
说着,她的筷子伸进盆里挑走了菜里的肉丝,丝毫没跟谁客气的样子。
谈钟意被倒足了胃口,知道四婶难缠便说道:“书书他们一家去捕鱼了。”
四婶顿时瞪大眼睛骂了句一群狗东西连忙走了,顺带拿好几个白煮蛋,遇到门外的邻居当人情送了,说是她自己带多了吃不完。
谈钟意觉得再来几个像四婶这样的人,她早晚会被气得英年早逝,真不知道书书他们是怎么忍得下去的。
江边。
今天捕鱼的人很多,连四叔家的小儿子也扛着渔网过来,身后跟着三姐和表情臭臭的四叔。
言书旎跟其他人聊着天,看到他们礼貌性地招呼了声,其余的不想多交流。
她身上穿着胶皮背带裤,一脚没踏上船头站稳,三姐讽刺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呦,咱们家的大学生啥时候纡尊降贵来帮着捕鱼了?”
言书旎看着穿得很讲究的三姐,“三姐这身裙子不错,今儿江风大,当心别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