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给我带了好东西？”餐馆老板不知道他这是何意,非亲非故不说，他跟凌帅帅几乎没什么交情，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给他带好东西？“什么好东西？”
“好酒，”凌帅帅拿出一壶酒递给他,“尝尝。”
“这哪买的酒？”餐馆老板接过去把酒壶转着圈端详一遍,觉得挺好看，“酒壶子还挺漂亮。”
黑色陶器，壶身圆润，曲线优美，壶嘴卷起，壶塞用红布和麻绳包扎,一看就像哪个有文化又有家底的人家收藏的年代老酒。
“你尝一口看看。”
“真喝啊？”餐馆老板觉得这酒一定价格不菲，不敢轻易喝,万一这家伙到时候讹自己可怎么办,“你舍得？”
凌帅帅看出了他的想法，接过酒壶，“拿一只杯子,我来倒。”
餐馆老板回到柜台,扫一眼,烟酒柜上的杯子全是简陋的玻璃杯，取了一只又放回去，总觉得这杯子配不上那壶酒。
最后进到后屋找了半天找来一只漂亮的瓷杯，递给凌帅帅。
凌帅帅打开壶塞，不大的小店里瞬间弥漫出香味来,餐馆老板不自觉吞了一口口水。
酒水好像带着丝，倒入瓷杯里，还有点挂杯的感觉。
凌帅帅也发现这酒在陶壶里装一阵，倒出来的时候闻起来好像更加的醇香，自己也很想尝一口看看。
倒了一杯酒递给餐馆老板，老板几乎是毕恭毕敬接过酒杯，端到嘴边深闻一口香气，再慢慢抿了一口。
回味了一阵，赞不绝口，“嗯！这酒真不错，香，甜，还不辣，喝下去很舒服，哪买的？贵不贵？”
凌帅帅不着急告诉他，“你再喝几口看。”
餐馆老板又喝了一口，品了品，说：“有点像陈发良家的酒，不过更香甜一些。”
这么高的评价，凌帅帅还真没想到，不知道是不是餐馆老板看了精美的包装，心理作用使他感觉这酒也好喝上几倍。
“这一壶是一斤，如果在你店里卖，你觉得能卖多少钱？”凌帅帅问。
这时候餐馆老板才反应过来，他摇摇头，“你是想把这酒放我店里卖？那估计不行，来我这吃饭的都不是什么有钱人，喝不起这酒。”
“我这酒好喝，但便宜，”凌帅帅笑道，“不然我也不会选你家了。”
“这酒便宜？”餐馆老板不相信，“多便宜？”
“比你那些便宜，”凌帅帅指了指柜台后面的烟酒柜，上面摆了好几种瓶装酒，“那些你都能卖，我这个也没问题。”
“是吗？”餐馆老板半信半疑中已经开始脑补，“哪弄来的酒？是正道来的吧？”
“看这里，”凌帅帅给他指壶身最下面的一行小字，小字是刻上去的，字体很小，没有涂别的颜色，所以不易发现，“这是生产信息。”
餐馆老板眯起眼定睛看，边看边念，念完双眼一瞪，更加不敢置信，“嗯？这地方不是你家吗？你家产的酒啊？”
“对啊，这是我折腾了很长时间才酿出的酒，想借你的店来卖，我这酒肯定比你上面那些好卖，因为它比那些好喝还好看，价格还便宜。”凌帅帅道。
“看着倒是可以试试，”看过又喝过，打心里觉得就很不错，没想到还便宜，餐馆老板早已心动，“那你打算给我几个点？”
“三块一壶，你三成我七成，怎么样？”
同样的酒，卖给B市侨乡饭店的五块一壶，因为消费群体不同，走餐饮店的凌帅帅定了三块的价格。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用两种不同的酒壶来装，目的就是分成两个档次。
“当真？”餐馆老板眼睛都亮了，那些外来瓶装酒，一瓶至少要五六块钱，他卖一瓶也只能拿到五角钱，凌帅帅这酒卖三块，他却能得九角钱，“你现在产量怎么样？”
“当真，你要不放心可以签合同。”凌帅帅确定道，“产量没问题，全城人喝的都供应得过来。”
“那行，”餐馆老板一下就同意了，不过对凌帅帅这样的人，他跟其他人一样，也不是很放心，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合同就不用签了吧，随便签个协议就行。”
凌帅帅笑而不语，这有什么区别？
不过他也不喜欢无据可循的口头协议，凡事签个协议合同什么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简单直接不容易出事，对谁都好。
两人签完协议，凌帅帅背来的酒就全放餐馆里了，餐馆老板还嫌少，凌帅帅回去，除了柜台上摆放的几壶外，剩余的全背了来。
他不着急跟其他餐馆合作，暂时有一家试卖，方便观察，如若发现问题好调整，等时机成熟的时候，他希望满城的餐馆饭店里，都卖他的酒。
***
去省城录歌的头一天，乐队所有成员聚到凌帅帅家，行李全部收拾整理好，又检查了几遍。
除了乐器和洗漱用品外，就是几天时间的换洗衣服，老人们活这么大岁数，还没去过省城，这几天每天激动得睡不着觉，把最好的衣服都带上了。
凌帅帅特意弄了很多好吃的饭菜，就着自家的美酒，大家边吃边聊，开心无比。
凌帅帅只能喝一点点，乔桥还不能喝酒，几个中老年喝得面红耳赤，想要借着酒劲，今晚睡个好觉，明天坐车才不会太累。
晚饭正要散场，没想到苏老师火急火燎来了。
“大家都在呢，”苏老师一进门就着急道，“有急事有急事！”
几个老头子酒都被吓醒了，纷纷站了起来，问：“怎么了苏老师？”
录歌的事不会告吹了吧？
“明天车来不了了，”苏老师上气不接下气的，“高老师刚才给我打电话，他借的车临时有事，不能来接你们了，你们得想办法自己去。”
乐队一共八个人，派中巴接他们是不可能的，中巴只有客运单位或者其他很少的单位有，高老师不可能借得到。
私家车更不可能，八个人得两辆轿车，那时候全国私家轿车保有量还不到一百万辆，高老师上下班也是骑自行车，别说两辆，一辆都没门。
他原本托了很多人帮忙，好不容易找到一辆面包车，价格什么都谈好了，没想到突然来不了了，这才赶紧给苏老师打电话。
临时再去找车是不可能的，面包车同样很少，即便在省城，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大家一听都懵了，省城离这里几百公里，没车怎么去？所有人都呆住了。
沉默了一阵，凌帅帅道：“客运站已经关门了，只能明天早上去买票试试运气。”
“明天清早就开车了，哪还能有票？”大家直摇头。
“也不一定，”苏老师道，“没事谁也不会往省城跑，最近也不是学生开学的时候，说不定真有票。”
“够呛，”段老头慢慢开口，“一辆车才十九个座位，咱们一共就八个人，有票也不会有这么多的。”
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大家又沉默了，连只是帮忙传达信息的苏老师都着急得团团转，“我们学校倒是有一辆吉普车，但是可能也借不到。”
那是自然的，学校公家的车谁给你借？凌帅帅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音乐节那天，好多外地人坐货车来参加的。
他说：“你们先别急，要不想办法找一辆货车，如果实在不行，就去买客车票，票不够就分两次去吧。”
“这也是个办法，”苏老师赞同道，“货车就是累点，如果能找到，至少你们明天能顺利到省城。”
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了，凌帅帅道：“大家一起想想，看谁家有货车，然后去看看他有没有时间，愿不愿意带咱们去，给他钱。”
大家想来想去，他们知道的只找到三户人家有货车，段老头道：“三家，有两家是不可能请得动的，除非给高价，但咱们也没多少钱，请不起的，只有李飞家可以试试。”
“那就去问问李飞家吧。”凌帅帅想了想道，自己跟那个李飞好像一点都不熟，对段老头道，“老段要不找个人跟你一起去请一下他？我去怕反而适得其反。”
“行，”段老头酒劲全都过去了，蹭的站起来，看了一圈所有人，最后目光定在苏老师身上，“要不，能麻烦苏老师跟我去一趟吗？”
大家都懂他的心思，在座的所有人，随便找谁去，都没有苏老师去好使，她好歹是个中学老师，平时就比较受人尊重，她要是去请，别人肯定得考虑给她面子。
苏老师也不推辞，事情终于有点苗头，不是毫无办法，她心里也高兴，爽快答应，“好，那这就走吧。”
段老头带着苏老师出门了，凌帅帅他们几人在院子里干等。
乔桥比较悲观，对凌帅帅道：“凌哥，你说他们能借到吗？我觉得没戏。”
“没关系，借不到再想别的办法。”凌帅帅安慰道。
录歌这件事情，原本是意外之喜，完全不在凌帅帅的计划范围内，所以本来要是录不成也就算了，没什么关系。
只是这段时间大家每天都在期待，这个时候突然夭折，对大家打击都很大，所以凌帅帅也不想轻易放弃。
可惜如果段老头他们借不到车，还真一时间想不出别的办法，要是去省城去晚了，不知道还能否顺利录歌。
他挠了挠头，突然站起来往屋里走。
“凌哥你干嘛去？”乔桥跟了进来。
凌帅帅进屋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纸，上面有个座机号和BP机号。
他把那张纸塞进兜里，走出来，正好段老头和苏老师回来了。
“怎么样？”几人异口同声问，“李飞他答应了吗？”
苏老师摇头，段老头摇头叹气。
大家再次沉默下来，空气陷入凝固。
“我去打个电话，”凌帅帅交代一句，走出大门，“大家在这里等我一会。”
“我跟你去。”乔桥跟在后面出来。
两人来到街边，找了家公用电话室，凌帅帅照着号码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