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板问凌帅帅,他卖的难道全是大哥大。
凌帅帅笑道：“你可真看得起人，大哥大跟你借车拉，那得拉多少？得花多少钱？其实我卖的全是滞销款式，你这里肯定没有。”
凌帅帅到来的时候,已经大致看了一眼徐老板的仓库,里面全是热销产品。他是一个精明的商人，自然不会进那些卖不出去的货。
“哪些滞销款？”徐老板又问道。
凌帅帅：“你批发的时候看不上的那些就是了。”
“哈？”徐老板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道，“你就专门卖那些奇奇怪怪的款式？那能卖出去吗？”
“货还没到，已经卖出去快一百台了。”凌帅帅道，“所以才来跟你借车。”
“是吗？真的假的？怎么卖的？”徐老板相信他能想出一般人想不出的办法,顿时来了兴趣，“来来来,坐下聊聊。”
“一分钱不挣,所以比较好卖。”凌帅帅坐到凳子上，继续道。
“什么？做亏本生意啊？”徐老板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新店活动，零利润预售。”凌帅帅实话告诉他,“没办法,没本钱只能想这办法筹点钱,先拿到钱再去进货。”
“你还真是会想办法。”徐老板听完后，知道凌帅帅并不跟自己竞争，心里的疙瘩也就消失了，“那你百来台的量，借车去拉,一来一回也不划算啊，光油钱都不少呢。”
凌帅帅跟葛江国是按成本价进货，比徐老板想的成本要低很多，不过即便如此，一百来台的机器，借小货车跑一趟省城，也是要亏不少钱的。
他说：“我再想办法跟批发商多进点货吧，实在不行就吃点亏，先赊着。”
徐老板见他态度坚定，即使亏钱也要做，便没再多说什么，“车你要借也行，不过我人可去不了，你得自己找人开。”
那时候有驾照的人少之又少，考一个驾照也很费时，学习加考试至少得脱产学几个月到半年的，说不定还得排队等上很长时间，而且费用也不低。
凌帅帅这样的穷光蛋自然不可能有驾照，徐老板这个司机不去，那借了车也白搭，问他：“你有没有认识的人会开车的？给推荐一个，我给工钱。”
徐老板想了想，“人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不过我还是劝你考虑好，你要拉的东西不多，还不挣钱，这一去一回要花人工费和油费，亏本生意亏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没关系，你尽管给我介绍人吧，”只要有人开车，就有办法解决钱的问题，凌帅帅道，“做买卖，前期总得亏点本的。”
“那倒没错，”徐老板仍然感到好奇，再会做买卖，也不能逆势而行吧，又问，“我多问一句啊，你就卖那些滞销款，真有信心赚钱？”
“可以的，我也不是所有滞销款式都看得上，还是要挑一挑的。”凌帅帅倒是信心满满，“实力有限，卖热销款没办法跟你们这些大老板竞争，也只能想办法卖卖冷门的了。”
徐老板笑了笑，他倒要看看这小子怎么个卖法，“那你等一会，我喊我堂弟跟你跑一趟，明天是吧？”
“对。”
徐老板的堂弟长期跟着他做事，此时就在仓库里忙活，被徐老师喊出来，吩咐他道：“这位是小凌老板，想跟咱借一天车，明天你到省城去帮他拉一趟货吧，工钱你们自己商量。”
“行。”徐老弟是个憨厚的男人，徐老板说什么他都听，看向凌帅帅，“明天几点去？”
凌帅帅：“明早我来喊你。”
车的事情搞定后，凌帅帅来到那几家手工作坊，提前让他们把现有的存货打包。他盘算着提前给宗全带些货去，多少换点进货的本钱。
看了眼时间，离客运站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他又来到客运站。
整个小城目前还只有一个汽车客运站，宽敞的院子里停着开往各地的小中巴车，售票厅只有三个窗口，从几个台阶上的一道小门进入。
凌帅帅站在台阶下，每见到一个人要进去买票，他便对人说：“去省城吗？搭货车半价走不走？”
来买票的人本就不多，而且大部分人都不是去省城的，被问的人基本都对他摇摇头，“不去。”
要搁以往，他这样做只会被人唾骂，好在如今咸鱼得以翻身，大家都开始信任他。
所以，他站在那里揽人一直到售票厅下班时，终于拦到了三个打算明天去省城的人，而且那三个人真的就答应了搭他的货车。
那时候坐汽车可不便宜，半价是个很大的诱惑，何况很多人坐封闭空间的汽车坐一次晕一次，还不如站在小货车车兜里吹着风舒服。
拉到三个人，已经解决了油钱问题。
要是再能给谁带点货，说不定除开徐老弟的司机费，还能有赚的。
想到就做，凌帅帅骑上车，正想着去哪里找点货，迎头却先碰到陈发良。
陈发良见到凌帅帅后大老远小跑过来，跑到他跟前站定，一开口就问：“小凌你要去哪里？我正好想找你一下。”
“你找我有事吗？要是不着急改天再说吧，”凌帅帅道，“我现在有点急事。”
“我就几句话的，”陈发良道，“耽误不了两分钟。”
“那你说。”
“就是酒的事，”对方有急事，陈发良一点没啰嗦，长话短说，“能不能跟你一起卖？咱们两家的酒现在口味都差不多，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怎么一起卖呢？”凌帅帅问。
“这几天我都看到了，你在餐馆里卖的酒卖得挺好，所以，我想着能不能……”陈发良说着微微低了低头，脸上泛起一点红，为不久前刚拒绝凌帅帅，现在又来求他感到愧疚，“你要是不够卖的话，能不能帮我也一起卖点？”
凌帅帅算了一下自己近期能酿的酒，最早的一批也要等到月末，还真有点供不应求的样子。
回头他还打算到周边城市拓展市场，自己的产能明显是跟不上的，便答应道：“可以啊，那你赶紧酿吧，卖掉多少结多少钱可以吧？我现在手头紧，没办法先给钱。”
“那不碍事，不碍事的。”陈发良高兴得眼眶都红了，没想到凌帅帅这么快就答应了他，“那你看价格……”
此前陈发良只想着赶紧把屯货甩掉，实事求是地说，以当初他给凌帅帅的价格，他一点钱赚不到，还得亏掉人工费。
他这么问凌帅帅，明显是想提提价，他当然也已经知道了，餐馆里凌帅帅的酒卖什么价，知道议价空间有多大。
“不会让你亏的，放心吧。”凌帅帅着急去找货，没空这时候跟他谈价格，看了看时间，“我得走了，你回去只管酿，回头我再来拿。”
以陈发良家小酒坊的产能，即使他一天二十四小时不休息，产出的酒凌帅帅也不会嫌多，他说完便骑着车继续往前走。
“哎，好，好。”陈发良情绪有些激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凌帅帅走出去一大截，他才在后面道谢，“谢谢啊小凌！”
其实这两天陈发良和陈婶都处在追悔莫及的情绪里，后悔当初没答应跟凌帅帅一起做酒。
两口子每天一醒来都要叨叨几句这个事情，两人说到激动时还差点要吵嘴。然而谁也怪不得谁，当初也是他们自己商量着决定的，要怪只能怪听了林友嘉的鬼话。
最近陈婶已经催了好几天，让陈发良来找凌帅帅，想问他现在再跟他合作还来不来得及。
陈发良也是要面子的，上回已经到凌帅帅家里提过，如果需要酒的话他随时都能酿的事情，现在也没见人家来跟自己要过一次酒，又去求人家，怎么都有些抹不下面子。
可面子哪有吃饭重要？今天陈婶又催了，催着催着还哭了起来。
陈发良心里不是滋味，心一横，出门来找凌帅帅，没想在街上就碰上了他。
合作的事他是没脸再提了。
以前自己家还有一口老井，那是独一无二的资本。如今别说凌帅帅也有一口一样的井，连发酵环境这种从来没被人发现的秘密，他都给琢磨透了，自己的优势人家都有了，人凭什么还跟你合作？
所以陈发良只好意思提出能不能给他供应酒。
即使只是这样，他也没想到凌帅帅一口就答应了，他往家里走着走着，忍不住抹了一把老泪。
凌帅帅找了好几个地方，专找那种跟省城有生意往来的店家，但时间实在太近，真有货要运到省城的，人家早就找好车了，根本用不着他的车。
最后他连专门搞货运的店都去了，也没找到临时可拉的货，只好作罢，回家吃饭。
晚饭后，他再次来到街上。
几条街上大部分的饭店，都已经是他的合作伙伴，这个时间点，吃饭的人基本也都吃完走了，夜宵店正在准备菜品。
凌帅帅一家家饭店走进去，每家都问一遍已经卖了多少酒。本来按照合约，月底才跟大家结算，但此时资金短缺问题迫在眉睫，他想把已经卖了的跟人提前结一下账。
认真说明情况后，大家也都能理解，愿意跟他提前结一部分。
全部收下来，没想到居然收到小两千，这样他进货的钱就相差无几了。
第二天凌帅帅起了个大早，早早来到徐老板的仓库驻点，跟徐老弟开车去手工艺作坊店装货，再到客运站等那三个同行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lss：麻蛋，筹点钱可真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