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帅帅忙得差点忘了时间,被段老头一打岔,抬起头才发现时间这么晚了。
“随便收拾收拾。”他答道。
“你这叫随便收拾啊?”段老头看了一圈,指着那栋主楼,奇怪问道,“怎么那边都搬空了?以后只住侧房了?”
“主房另有用处。”
“什么用处?准备翻新了娶媳妇了?”段老头八卦道,“你小子也快二十了吧?是该考虑了。”
凌帅帅看一眼他,欲言又止,这老段都年过五十了,不知道为何至今还单身一人,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任何他这方面的信息。
要说自身条件,段老头也不差,至少不比跟他同龄的那些人差,不至于娶不上媳妇。
凌帅帅没说话,段老头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又道:“你别看我,你跟我可不一样,我就喜欢一个人过,你喜欢一辈子都一个人吗?”
“喜欢。”
段老头没问出来为什么凌帅帅要搬到侧房住,把整栋主房都腾了出来,没再追问,围观了一圈凌帅帅刚腾出来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有葛江国那样的老板桌老板椅,只有一套简陋的桌椅摆在窗前,堂屋里的木制长椅也被搬到里面,长椅前面摆放一张小茶几。
段老头拍了拍桌子上的一叠笔记本,“你以后就在这里办公当老板了哦。”
他这么一说,让凌帅帅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差点忘了,你临街的那栋房子能不能租给我?”
“你还要开店啊?”段老头不解问道,“光你这边都顾不过来了,开那么多干什么?”
“我家这边位置不好,”凌帅帅道,“想租来办公用。”
“你想租就租吧,反正我也不用。”段老头答应得很干脆,“你要租哪一间?楼上的还是楼下的?”
“不分楼上楼下,一栋我都要了。”凌帅帅道,“价钱就按市场价给你,可以吧?”
“可以。”
段老头家的老房子就在街边,有一栋小的临街,楼上楼下都可以当门面。装修也是按门面装的,不知道段老头怎么闲置不用,偏偏要在街上单独开个报刊亭。
凌帅帅本来也可以在自己家办公,但一方面位置不太好,另一方面,结构也不太适合办公。
段老头家临街的上下两层,正好能满足他各方面的需求,非常合适。
跟段老头这种熟人办事,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效率总是很高。第二天他就去收拾干净,重新布置了一番,接着便去办手续注册公司。
然后把手上的几个业务,全规到新公司里。
这几天段老头也一直在帮忙,看到凌帅帅营业执照上的经营范围,酒业和手工艺品他都认识,就是不知道那文化产业是个什么东西。
“怎么还有文化产业?是做什么的?”段老头问。
“录音室,音乐节,这些都算。”凌帅帅答道。
“那也叫文化产业啊?”段老头一时还有些接受不了内心里的反差,文化产业这词在他脑海里可是很高大上的,“就你录音和音乐节那些玩意,怎么能叫文化产业呢?”
“怎么不能叫?刚起步都是这样的,过几年你再看,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厉害。”
“又吹……”段老头“牛”字还没说出口,想到短短两个月时间,凌帅帅已经从一穷二白变成了老板,虽然也不算富裕,但这速度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便改了口,“那我就等着看看吧。”
从此之后,凌帅帅每天到新办公室上班,段老头则帮他酿酒和卖电器。他干脆把录音室也从家里搬了过来。
由于价格竞争力明显,还有录音、保修、磁带打折等附带优惠,他的电器卖得很不错。
一开始大家觉得他卖的电器不好看,现在看久了也就不觉得,何况在经济条件很有限的情况下,大家也更喜欢务实不务虚。
一开始不看好的徐老板,最近专门来看凌帅帅是怎么卖的,看完之后连连称赞,“你是真有办法,别人卖不动的,也能卖得风生水起。”
“还不是被逼的。”凌帅帅道。
要不是没钱,他也不至于千方百计折腾这么久,才好不容易做出点样子。
“哈哈哈,”徐老板大笑几声,又道,“不过你这只卖滞销产品,数量也太有限了,用你这办法,卖那些热门款式,效果肯定非常好。”
他这是在试探凌帅帅,面上笑得潇洒,内心估计已经有了压力。
“我也这么想呢,”凌帅帅故意刺激他,“就是不知道那样的话徐老板会不会不高兴。”
上次还没怎么着呢,徐老板就不高兴了,此刻却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那怎么会不高兴,你从我那里批发机器就好了嘛。”
凌帅帅笑道:“不瞒你说,我从省城里拿的货,可能比你拿的价格还要低。”
徐老板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尴尬笑了几声,没再说电器的事,换了个话题,“你最近酒卖得怎么样?”
“还可以,量还有点小。”
“全城餐馆饭店都在卖你的酒了,你还要多大量?”
凌帅帅:“要是全国都在卖,你说量是不是就要大很多?”
“……”徐老板愣了几秒,不知道凌帅帅是单纯吹牛皮,还是说真的,不过他反正不相信,这自酿小锅酒它怎么可能卖到全国?“小凌老板野心不小啊。”
“随便想想总可以的。”
“那倒是。”徐老板没套到什么话,回去之后第一时间开始想对策,万一凌帅帅真跟他抢生意,那还真是令人头疼的事情。
凌帅帅则暂时将重心放在了酒上。
最近城里的人也都发现了,喝来喝去还是本地的小酒好喝,而且就数凌帅帅家的最好喝。
陈发良家的当然也不错,但散酒跟包装精美的小壶酒比起来,逼格就差了一大截。
加上最近凌帅帅的人气爆棚,受到大家的追捧,喝他家的酒都觉得有面子。
他短时间内的转变也令人叫绝,大家每谈起他来都是津津乐道,视他为咸鱼翻身的典范。
所以他的酒卖得很好,即使加上陈发良家的供应,也有点供不应求的势头。
他决定扩大产能。
想扩大产能,首先得评估现有条件下的最大产能有多少。
凌帅帅先去找陈发良。
陈发良家柜台里没人,他正要开口喊人,先听见里屋好像在吵架。
说是吵架,基本是陈婶在数落陈发良。
“你说你上次去怎么就不提合作的事呢?你看看现在小凌酒做得那么好,只给他每月供应那么一点,有什么出息?要是万一哪天他不让咱们供应了,你说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合作?”陈发良估计没少听念叨,听烦了,反击道,“你怎么不去说呢?”
“你急什么急?你都去了为什么还要我去?有必要吗?”陈婶提高嗓音道,“怎么合作你还不知道?之前不是说过的吗?参股啊!”
“你一开始不同意,现在又要去参股,你说得出口你去说,我反正没那么厚的脸皮!”陈发良继续道。
“你说什么?!你说我脸皮厚?”陈婶一听直接炸毛了,“你再说一遍试试!”
陈发良不说话了,陈婶大喘气一阵,又道:“好,就算合作你开不了口,那你为什么不说跟他干活的事?你看现在被老段接了,一个月一千块呢!一千块你去哪找这么好的事?”
“行了行了!”陈发良听得越发烦躁,“那是人家直接找的老段,再说了,我这家里不是还要酿酒的吗?”
“家里有我啊!你个猪脑袋!”陈婶只觉得陈发良不争气,想到那一个月一千的工资,她心里的坎就迈步过去,“你在家酿一个月能挣一千吗?”
一阵沉寂,接着凌帅帅听到打火机打火的声音,陈发良点烟抽闷烟的画面浮上脑海。
看样子两口子吵完架了,凌帅帅轻咳了一声,敲了敲柜台玻璃,“陈老板。”
陈发良应了一声走出来,来不及调整好的表情,笑得很僵硬,“小凌,你来了,有事吗?”
“问一下你,你这里一个月最多能酿多少酒?”凌帅帅直截了当道。
“一个月,满打满算的话,五天一坛是没问题的,”陈发良估算着道,“怎么?酒要得多了?”
“对,我打算扩大市场,所以问问你这的产能,”凌帅帅道,“你要是还愿意,我把你的加进去。”
“哦哦,愿意愿意,怎么会不愿意呢?”陈发良这回是高兴得真笑了,“那就按五天一坛给你?”
“行,有什么问题提前跟我说,”凌帅帅说完转身往回走,“辛苦了。”
“哎,不辛苦不辛苦。”陈发良抬手挥别,凌帅帅骑着车一下子走出去老远,他还抬着手想不起放下,接着挥了几下,“再见。”
陈婶听到告别声,忙从屋里冲出来,只看到老远之外凌帅帅的背景。
转头又对陈发良发脾气:“我说你是不是猪脑袋?”
“又怎么了?”陈发良已经变成惊弓之鸟,“我没说错什么啊。”
“刚刚不是才说过,你怎么又忘了!”陈婶气得想打人。
“你一天天就知道合作合作,”陈发良也生气了,把手上的烟头一扔,不再向老婆低头,“现在不也是合作吗?我现在每个月要给小凌酿六坛酒,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六坛,六坛酒你就满足了是吗?”陈婶气得再次大喘气,“以前不也有三四坛吗?现在六坛又能好多少?”
“够养活我们一家了。”陈发良依然不服气。
“懒得跟你说了!”陈婶手一甩走进屋,“等哪天他不要你的酒了看你怎么办!”
给凌帅帅供应一坛酒,陈发良能赚小一百,每个月六坛酒,对他来说确实已经很不错了。
只是他也不知道他老婆怎么突然变得野心那么大。
作者有话要说:晚九点准时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