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是个乌鸦嘴[穿书]

作者:王谢之

出现在半山腰的人是邓兰絮。

沈乔吓了一跳,想都不想,就用剑鞘敲晕她,惊魂未定,片刻后才回过神来,隐约觉得此事蹊跷。

邓兰絮明明关在地牢里,怎么会出现在这?嘴里还口口声声说有人要杀她。

无涯仙宗代掌门管理大小杂务的三长老向来脾气温和性子软,邓兰絮只要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三长老就不会下令对她动手,现在是谁要杀邓兰絮?

难道是嫉魔如仇的五长老?

可五长老若真有心处决地牢的魔修,何必闹成现在这阵势?

沈乔拿不定主意,思来想去,会杀邓兰絮的似乎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的人。

恰好那个人又突然而然说要闭关……她似乎隐约窥见了其中的联系。

沈乔在原地等了半晌,良久,才终于有了一位面生的年轻弟子经过。

她招手唤来那弟子,说她下山意外撞见地牢囚犯,请他代为看管,路过的年轻弟子不假思索便答应了,沈乔告别了他,匆匆到地牢去,找了几个师兄,大致讲完前因后果,请他们将人押回去。

师兄们原本还不信,开了地牢门,这才发现里面已经空了,角落里坐着躺着几个人影,远远看着像是那么回事,可是上前一唤,就会发现这些被关押起来的魔修都已经断气了。

师兄们也仓皇起来,依言跟着沈乔下了山,到了沈乔说的地方一看,年轻弟子已被人打昏,树上匕首不见踪迹,邓兰絮也没了影子。

兹事体大,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最后只好将此事报给了三长老,三长老头回对弟子们发了一通大火,将牵连的弟子一个接一个叫来问,弟子们皆懵懂不知发生了何事。

“昨夜我们的确看守地牢,寸步不离,也没有察觉到里面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三长老明鉴,弟子们皆尽忠职守,绝无玩忽职守之心。”

所有人都这么说,三长老也无计可施,拧着眉思索起来。

而五长老偏巧就在这时赶了回来。

“三师兄,”他冷着脸对三长老道,“既然所有人都不知情,只有青绝峰那个弟子看见了逃出地牢的魔修,我看此事就无需再议,必然是这青绝峰的新弟子心怀不轨,一手推动此事!你直接将她问罪即可。”

沈乔正站在一旁,闻言,顿感不妙,转过头看向三长老与五长老。

三长老摇头道:“此言未免过于武断,还是待我查明个中细节后再议。”

“查什么查!”五长老不悦,拔高了声音,横眉冷目,“此等大事怎容耽搁?我说是她就是她!等你磨磨蹭蹭找到蛛丝马迹,她恐怕早就找好退路逃之夭夭了!就算你觉得此事尚无定论,也该将这胆大包天的弟子先抓起来,我早就听说,她自己也曾言明与魔域修士有所勾连——”

“五师弟!”三长老也不愉起来,“你常年在外游历,不知道这门中弟子个个都要先听过我讲习,他们是什么人,我心里自有成算;再者,师弟向来铁面无情,宁可错杀三千不放过一百,但我不一样,无涯仙宗门规也不一样,门内训诫,向来都是宁可误放不得滥杀,草木皆有灵,人人修行不易,一朝错判便毁人终身,这样的事情你怎么做得出来?”

两人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周围的弟子都不约而同低下了头,引发争论的沈乔也盯着地面,索性放空思绪,当自己不曾存在。

半晌,五长老冷笑一声:“以前也不见你这般仁慈。你以为现在装模作样,扮个老好人就有用吗?,当年那件事,我还恨我没有早早告发他,除掉他呢!”

沈乔隐约听得话中有话,下意识竖起了耳朵听。

她能和唐棠做好姐妹,大约也有一半的原因在唐棠爱和人分享奇闻异事、各类小道消息,而沈乔也碰巧最爱听这些八卦杂闻。

然而,五长老说完了这句话后,就陡然止口,不再言语了。

三长老对五长老怒目而视,殿中气氛一时僵硬起来,所有人都放轻了气息,生怕惊扰了局面,引来哪位长老的瞩目。

殿内一时变得落针可闻。

片刻后,掌门用传音符传来了命令。

“地牢魔修之事,我心中已有计量。三日后,我自会给出交待。”他道,“闲杂人等无需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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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茬就此暂时揭过。

沈乔白日里的好兴致全都被败了个干净,悻悻回到青绝峰,一开门,门后闪出一把匕首,昏昏沉沉正想休息的沈乔一时不察,险些被刺中,幸而她在主峰上勉强认真练了两日剑术,不假思索闪身避过。

沈乔正想叫人来,抬眼一看,躲在此处袭击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邓兰絮。

晌午时她见到沈乔,还满目哀求之色,如今却是一派狠厉。

邓兰絮又抬手刺来,沈乔矮身躲过,抓住了她的手腕反过来制住了她:

“你这是做什么?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平白无故就想杀我?”

“我看明白了,反正你也不会救我,”邓兰絮挣扎着道,“不如一起死!”

沈乔夺过她的匕首扔到一旁,一脚踢到她的膝盖上,邓兰絮吃痛一生单膝跪地,沈乔拗过她的手,站到她身后:

“莫名其妙!你自己当初都说过,仙门魔域势不两立,我当初随手救一个濒死的魔修被你当做把柄拿去告状,如今你反过来又想我救你这个魔修?凭什么?”

“救一个也是救,救两个也是救,为什么偏偏我你就不救?”邓兰絮仍不甘心,道,“我果然没看错,你最会装模作样,平日里大家都夸你性子最温顺,到头来你才是最狡诈那个!”

沈乔忍不住笑了一声:“你处处针锋相对,还要我非得以德报怨?我平日里只是将就着过日子,谁要帮忙我就搭把手,何曾有过可以卖弄?你自己做不到这些,只会心思狭隘在背后非议别人,就反过来先怪我做人太装模作样?”

邓兰絮也冷笑:“你不用找借口了,你就是装模作样!我就是死,黄泉路上也要拉你作伴。”

沈乔眼神一转,口气缓和下来。

“这倒不必。”她道,“你确实也不曾害我,我也没想要你去死,我只是没想到地牢里都那么危险,所以才想找人把你扣回去……看来你一个人能逃出来确实不容易。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带你去找三长老,他一定会救你。”

“白费功夫。”邓兰絮口气则依旧冷硬,“谁都救不了我。没有人能救我了。”

说到后半句,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声音中带了几分哽咽。

沈乔眨了眨眼。

“为什么?”她又问道,“因为‘他’也在无涯山上吗?”

邓兰絮的气息一滞。

原来如此。

沈乔心想。

原来这突如其来的闭关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她知道他杀人不眨眼,狠辣无情,可是这些日子她屡屡试探着他的神色冒犯,他也不曾真正对她下过手,这一年来她似乎只见过他杀齐世扬。

可是一转眼,他似乎又在大开杀戒,说不清理由。

地牢里的魔修和他应当没有过节,他就算只是喜怒无常忽然想要动手,也不该冲着他们去。他先对沈乔下手,或许还有几分在情理之中。

可是偏偏他做了这么一件叫人想不通的事。

这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