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也没想到,自己就随便出来一趟，中途还能被人绑走。
在秘境里动手把她绑出来的就是邓兰絮。
她用匕首抵着沈乔，在王彦书抽空回头发现这一切前就逼着沈乔跟她躲到了另一处。
面对着沈乔诧异的目光,邓兰絮扯开唇角笑了笑,挑起眉：
“没想到我又出来了？”
相比曾经在无涯仙宗的时候，现在她看上去通身魔气，眉眼阴戾，一看就是魔修。
沈乔弄不懂邓兰絮想做什么,垂眸掩住眼底神色，没有答话。
“我讨厌你,讨厌你极了。”反倒是邓兰絮上来就忍不住主动同沈乔道，“我以前也是孤女，可是没人救我,你却有七长老护着。明明我也未必比你差到哪里去,你这个人也不怎么样,冷漠，自私,爱抓人把柄，爱扮可怜，真要说坏,我看你比我坏多了。”
“可是我不害人。”沈乔抬眼看她，冷声道,“你处处和我针锋相对,找到机会就嘲讽我、打压我,听说我要和大师兄结为道侣，你不管不顾就先去告我和魔域私通。”
邓兰絮一滞。
沈乔问她：“……相比之下，你听过我说你一个字的不好吗？你明里暗里讥讽我,我和长老告过一次状吗？”
“那是你，你，虚情假意！”邓兰絮急了，又开始结巴，“你让唐棠帮你出头，你自己，你，坐享美名！”
沈乔轻笑一声：“随你，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我从来不和你交往的原因就在这里，我知道，像你这种人脑子里只有自己，你觉得你是对的，别人无论做了什么，你都会将它按自己的方式理解成错的。”
她侧过头去，果然不再和邓兰絮说话，反倒把气势汹汹正要和她辩驳的邓兰絮气了个半死。
“你明明就是虚情假意。”邓兰絮咬牙，只能换了个话头恨恨道，“你以为大师兄是真心喜欢你？你只不过是凑巧救过他。如果那日我先救了他，他钟情的人就不是你了。”
沈乔这才抬眼看她。
“你知道？”她不回答邓兰絮的话，只另外问道。
“我当然知道，我知道得比你多多了。”邓兰絮冷笑，“你以为你很了解师兄？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压低了声音，盯着沈乔，倏地低笑一声：“你什么都不知道。主上是魔君，我当初潜进无涯山，也是他帮的忙。”
沈乔看着邓兰絮信心满满的模样，又垂下眼去掩住眸中神色，怕自己一个没控制住，翻个白眼给邓兰絮看。
谢方无是魔君她知道，她当然知道。邓兰絮竟然还以为她不知道？
可笑。
“你怕了？”邓兰絮却误会了沈乔的意思，得意洋洋地笑，“我告诉你，还有更可怕的。”
沈乔冷眼静静地看她，等着她还能说出什么可笑的东西来。
片刻后，邓兰絮果然不出她所料，根本没等沈乔询问，又自觉主动积极开了口，对沈乔说了一长串话。
“你最好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对于主上来说，你什么都不算。”她警告道，“你只不过是好运救过他一命，所以他对你不同。换了谁来救他都是一样的，他都会对那个人好。你以为主上很在乎你吗？主上只是看在你救过他的份上才对你伸把手，实际上他眼里谁都没有，他不会爱你。”
她放低了声音：“这么多天了，你和主上相处的时候，他有对你说过什么重要的话吗？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是魔君，他为什么要做魔君，他在你背后都做了些什么，他以前日日夜夜都会梦见一个女人，醒来画她的画像，那个女人是谁？”
一连串的问话，让已经做好准备的沈乔竟然无话可说。
邓兰絮说的东西……确实，让她无可辩驳。
谢方无说了以后会什么都告诉她，可事实上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对她的好，依然那么虚幻缥缈摸不着边际。
好像就真的是邓兰絮说的那样，沈乔其实对谢方无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如果换了一个人救他，他就会换着对另一个人好。
看到沈乔难得像是被自己噎得答不上话来，邓兰絮于是越发高兴了起来。
“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她道，“那我就好心提醒你一点东西。”
她顿了顿，唇边弧度越发上扬，笑得越发灿烂：“你最好离他远点。主上有心魔，杀人嗜血才能平静下来，每隔两个月，初七晚上，他就要杀一次人。他当上魔君，就是他到魔域杀过够多的人。他的心魔一犯，六亲不认，越是亲近之人在他眼前，他越是想动手毁灭。……你仔细想想，这一年里，你救了主上之后，难得几次见他，他是不是都一直在背后盯着你？”
“那是因为，你对他与众不同，”邓兰絮一字一顿凑在沈乔耳边道，“也是因为，他想杀你，比谁都想。”
抛开地牢那一次和沈乔保护她那一次不算，谢方无犯起心魔的样子，邓兰絮总共见过三次。
她有意吓唬沈乔，隐去一些话没有说。
谢方无心魔犯起来一次比一次严重，时间越缩得越来越短，一开始是两年一次，现在是两月一次。到了地牢杀人的那天晚上甚至不是初七，而是他似乎心情受到了什么刺激，魔气紊乱，就提前发作了。
邓兰絮侥幸没死，去找沈乔庇佑，是因为她发现提起沈乔的时候，谢方无的心魔似乎会被压下去一些。
沈乔会让他的心魔动摇。
她没有把这个告诉沈乔，而且……心魔到底是心魔。谢方无三百多年的心魔，就算有所动摇，也不会一朝一夕就消失。
邓兰絮相信沈乔总有一天也会死在心魔手下。
她说完了这些话，下意识就去看沈乔，想要从沈乔脸上看出畏惧动容神色。
没想到，沈乔却扯了扯唇角，也笑起来。
“……所以呢？”她问道，“你告诉我这些，是想做什么？”
——她怎么又这个样子！她都不害怕的吗？
被沈乔这么风轻云淡地反问一句，邓兰絮一时哽住了。
“你是觉得我和师兄对彼此的了解还不够深，所以才特地好心来给我送点师兄的消息，好让我们早点克服艰难，长长久久，百年好合？”沈乔又问。
——谁是这个意思了！
邓兰絮气极，把匕首又抵近了些，睁大了眼：“你！”
“拿开，”沈乔冷声道，“破皮了。”
——她竟然还敢嚣张？
邓兰絮更恼怒了，张口就骂了沈乔一句难听的话，接着又恼火道：“你现在在我手里，还敢和我叫嚣——啊！”
她话音刚落，沈乔反手就用一手抓住了她拿匕首的手腕，下腰挣开匕首，邓兰絮手一松，意识到不妙想要再次抓住沈乔，沈乔拔开剑反倒架在了她脖子上。
“你以前就打不过我，怎么现在还有信心觉得你能制住我？”沈乔问道，“我只不过是看你可怜，都没人陪你说话，出于爱护曾经的同门的心，陪你聊两句而已……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么多。你帮了我不少忙呢。”
邓兰絮又结巴了，伸手指着沈乔，话都说不清楚，气得浑身发抖：“你，我，你！”
“现在你可以再回答我别的问题了，”沈乔问，“这回你又是怎么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好。
最近那什么闹得太凶了，大家多照顾好自己呀qwq
新年愿望是希望世界和平美好qwq鼠年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