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瑜恋恋不舍地撤回手。

他的脸又软又滑,呜,忍不住想要多捏一捏。

“好吧,那我去做饭了。”

李迩点头,“嗯,我再把外面收拾一下。”

江小瑜把毛巾塞到他手里,转身飞快走进厨房。

她心不在焉地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冲荡着水槽,周遭一下子清净下来。

熟练地洗菜切肉,开火做饭。

企图用忙碌来淡化今天奇怪的氛围。

仿佛这样就能掩盖掉那一丝不知何处而来的悸动,压下脑海里乱糟糟的怪异不适。

天晓得今日李迩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变得那么沉静。好像连看着她的那一双冷冰冰的眼睛,都比以往变得更有耐心了些。

江小瑜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做饭。

来自现代化时代的她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杀个鱼都要乱叫半天,现在终于熟练地掌握了各种烹饪技能。

江小瑜有条不紊地将食材码放整齐,心情莫名变好,不知不觉哼起了小曲儿。

一偏头,发现李迩已经站在了厨房门口。

他就站在那里,眸底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情形。

李迩总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某个隐秘的角落,脚步无声,很是吓人。

江小瑜见怪不怪。

只是以为自己走调的小曲全都被他听到了,有点不好意思。

“我瞎唱的,跑调了,你不要认真听。”

李迩点点头。

也不知道这点头是个什么意思。

“你站那干啥?今天的饭我做。”

江小瑜问。

为了拥有三餐的话语权,她早就牢牢霸占了厨房,每天做的也必定都是自己心仪的饭菜。

起初她做饭的水准强差人意,但她乐此不疲。

那时候,她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看着李迩一口一口、面不改色地把她做出来的东西吃下去。

她喜欢多放一点油盐糖,因为那样子烧出的饭菜才有滋味。

而李迩这种吃惯了素淡粥食的人一定是吃不惯的,但也没有提出过任何意见。

像是默许了她的任性和自私。

默许归默许。

活儿都是她干,他乐享其成,当然要闭嘴了。

不过他今天说的是:“用我帮忙吗?”

像是冷漠的魔鬼突发善心施予的恩赐。

江小瑜:“不用,你你你你不要过来。”

她本能地护住自己身后切好的材料。

吃了几天他的素饭以后,江小瑜才主动提出要自己做饭。

这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请求。

再加上李迩平时不在家,早出晚归根本抽不出时间做饭,所以江小瑜顺理成章的得到了掌厨大权。

自此以后,江小瑜的生活水平明显高了一个档次,一周吃食不带重样的。

她重复了一遍:“真的不用,我自己能行。”

李迩脚步顿在原地。

他皱眉,“很怕我?”

像在询问,又像在自问。

江小瑜摇头:“那倒不是。”

她摇着头,继续洗菜,“你的手那么金贵,哪儿能做这种活儿啊。万一要是伤着了,你那个组织岂不是要将我挫骨扬灰了。”

前一句听起来像是关心他。

后一句却变了味,隐约带点嘲弄。

半开玩笑,半是嘲讽。

李迩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有点难看。

江小瑜见他半天没吱声,忍不住朝他那边偷睨了一眼。

看见他这幅神色,心里不由有点担惊受怕,却不知自己是哪里说错话了。

李迩道:“那边的事,你不用管。”

他顿了顿,又道:“有我在,没有人能碰你。”

江小瑜不说话了。

他以为她在害怕K?

所以在安慰她不要担心?

换做别的场合,任何一个人在听到这种承诺的时候,都应该是开心的吧。

只是,江小瑜没有开心的理由。

——明明他们是一伙的好吗?

她之所以被关在这里,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因为她倒霉地遇到了他。

他为了那个什么组织的禁律,为她打造了一个坚固的牢笼。

其实不关着她,她也跑不掉的。

两人实力差距悬殊,她打不过,也跑不过,还不敢发牢骚。

更让她难受的是,她还总是时不时地心软。

对这个自黑暗深渊而来的人心软,她简直是圣母心泛滥。

偏偏她总管不住自己。

但心里这些腹诽,江小瑜没有说出来。

也不该说出来。

他其实已经很努力地在给她创造最好的条件了——她一直都知道的。

她已经在他所能忍受的限度内,获取了最大程度的自由和舒适。

江小瑜想了想,寻了些妥善的措辞:“其实,也不是怕。就是,我们总归,不是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