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啾啾下意识摸了摸小背心内袋的位置，她虽然有爸爸们的名字，但是很可惜，她不认字……
项礼见眼前的小娃娃满脸戒备，他轻咳一声，站直身体，摆了个看上去极为悠闲的姿势，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紧张到肌肉发紧了。
“啾……胡啾啾，虽然你可能不相信，但是你有四个爸爸，我就是其中的一个。”
狍子精嘴巴变成0形，举起自己两个蹄子，“啥玩意儿？四个？啥情况啊？”
胡啾啾倒是放心了不少，这么神奇的事情，大概也只有几个爸爸和土地爷爷知道吧。
她摸了摸后脑勺，咧着嘴对狍子精装傻道：“我不知道啊！”
也不算说谎，她确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四个爸爸。
狍子精眯着眼睛，他闻到了秘密的气味！
项礼一直观察着胡啾啾的表情，小娃娃的反应和他预想中完全不一样。
他眉毛紧锁，难道是闫丰祁早就把有四个爸爸的事情告诉胡啾啾了？
胡啾啾瞄了几眼项礼，这个爸爸怎么看上去有点凶的样子……
“那个……”
“嗯？”项礼期待的看着胡啾啾，紧张的额头直冒汗。
他直勾勾的盯着胡啾啾的小脸，接下来会不会听到闺女喊自己爸爸？要是喊了，他该怎么做？兴奋一点呢还是严肃一点呢？
胡啾啾被他盯得全身不舒服，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这个爸爸果然好凶！
她撇开头，眼睛一闭，鼓足勇气大声问：“那个闫爸爸他去哪儿了呀？”
闫……爸爸？
项礼期待的表情僵在当场，微微前伸的脖子还没收回，瞪圆的眼睛也还没恢复原状，就连不自觉的上翘的嘴角都没来得及放下，整个妖看上去又好笑又可怜。
“哈哈哈哈。”
一直看戏的狍子精大笑出声，“你快看你爸那傻样！”
项礼猛地回过神，他迅速恢复原状，再次瞪向狍子精。
和闺女第一次见面，不知道能不能先把她的小仆人打一顿？
胡啾啾一转头，又看到项礼一脸狰狞的模样。
她的小心肝一颤，傻什么傻啊，多凶啊，小狍子才是个傻子吧！
狍子精还算有眼色，憋着笑悄悄往胡啾啾身后躲。
忍不住想，跟着这个小主人，也许……还挺有趣？
项礼将胡啾啾上下打量一下：“胡啾啾，我先给你放水洗个澡，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现在已经很晚了。”
说着就指了指窗外。
胡啾啾回头一看，外面确实黑乎乎一片，她不情不愿的点点头：“嗯……”
项礼松了一口气，心情微微上升了一些，脚步轻快的往浴室走，连称呼也换了：“爸爸去给你放热水，你在这等一会。”
胡啾啾见他离开，小腿一软，一屁股坐在软乎乎的床上。
“哈哈哈哈其实你那个爸爸还挺好的。”
狍子精想想刚才的场景，又大笑出声，他用自己的脑袋顶了下胡啾啾。
“我知道他没恶意，我能感觉出来，但是……”胡啾啾小手在床单上画圈圈，半天才扁着嘴道，“他好凶啊。”
狍子精愣了一下，又大笑出声。
胡啾啾托着脸颊，笑眯眯的看着他。
狍子精笑声一顿，警惕的瞪圆眼睛，往后退了两步：“你要噶哈？我真的服了你了！你不是还想打架吧？”
胡啾啾摇摇头，可惜小神仙落在闫爸爸那里了，要不然可以介绍给小狍子认识。
“我叫胡啾啾，小狍子你叫什么啊？”
狍子精眨了眨眼，他的睫毛很长，胡啾啾甚至能看到影子。
狍子精别扭的张了张嘴，半天才不自然道：“包……包子。”
“包包子？”
胡啾啾歪了下头。
“是包子！”
狍子精大声纠正。
都怪老爸老妈，随随便便就给自己起了个名字……不过比包包子好听一点。
“好可爱啊~”胡啾啾真诚夸赞，包子她知道，很好吃！
包子愣了一下，小心凑近她：“真的吗？”
胡啾啾笑眯眯的嗯了一声，她小心翼翼又期待的望着包子：“包子，咱们已经是好朋友了吧？”
包子愣了一下，慌乱的撇开头：“啊啊，是啊，怎么滴，你又反悔了？”
“才没有才没有！”胡啾啾兴奋的举起双手，她有第二个朋友了！
胡啾啾一把抱住包子的脖子，“包子包子，我今年五岁，你多大了啊？”
“五岁？是说成妖之后吗？那我可能都快五十岁了。”
包子掰着自己的蹄子，“你还挺厉害啊，五岁就能变成人了，我到现在都没办法化人。”
胡啾啾倒抽一口凉气，“你多少岁？”
“五十啊，成妖怪前还有二十多年。”
胡啾啾鼓着脸，抿着唇，不敢说话。
这么可爱的包子，居然比自己大这么多？都能当自己爷爷了。
“你呢，用了多少年才修成妖怪的？”
胡啾啾为难的拧了拧眉，认真思考要不要说实话。
“呵，她生出来就是妖怪了。”
项礼出来的正是时候，想都没想就接了一句。
“啥玩意儿？”
包子猛地转头，一脸震惊的看着讪笑的胡啾啾。
五……五岁，原来是真实年龄！
妖比妖，气死妖啊！
“走吧。”
项礼在半空中对着胡啾啾比划两下，最后还是选择提溜着她的衣领。
肉乎乎的胡啾啾就像个真娃娃一样，被高大的项礼提在半空，一动不动。
“嘎哈嘎哈，你们嘎哈去？！”
包子直接蹦起来，跟着他们就跳下了床。
和闫丰祁办公室的浴室比，项礼家的这个明显设备更好一些。
宽大的浴缸，热腾腾的水汽，一进门就把身体熏得暖呼呼的。
胡啾啾好奇的原地转三个圈，顺便发出感叹，“哇~”
项礼难得笑了笑，他蹲下去看着胡啾啾，小心又小心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严肃道：“虽然你才五岁，但也是个大孩子了，记住，除了你自己，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你的身体。”
胡啾啾疑惑的歪了歪头，眼神懵懂又天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个凶巴巴的爸爸好像温柔了一点点。
“所以等一下你要自己洗澡，”项礼将她带到浴缸面前，给她介绍瓶瓶罐罐的用处，“这个是洗你的小脑袋的，这个是洗你的小肉肉的，这个是洗你的小脸蛋的，这个是清洁牙齿的。”
项礼说两句就看看胡啾啾，见她懂了才继续，“如果有问题就叫爸爸，我会在门口守着，知道了吗？”
胡啾啾慢慢点了点头。
“那边还有新衣服，洗完了就穿那套。”
胡啾啾转头，就看到门边的小凳子上，放着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
“啊哈哈哈哈，浴缸！热水！我也要洗！”
包子闯进门，直接就往浴缸里跳。
项礼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脖子，冷笑两声：“你给我出来！”
包子疯狂挣扎：“我不粗去！我不！啾啾，我的好朋友，快来救我啊！”
“今天你就是喊天王老子都没用，出来！”
项礼将包子往自己胳膊下一夹，转头就走，顺便还轻轻将门带上。
胡啾啾愣愣的站在原地，浴室的灯虽然是黄色的，但是很亮也很温暖。
她小心的从背心内袋里拿出纸条。
四个人的名字，一共四排，长短不一。
胡啾啾用自己的小肉手，上下滑了两下：“哪个是凶凶的爸爸的名字呢？”
这是她洗澡洗得最舒服的一次，以前她只能在小河边上洗一洗，夏天还好，冬天特别特别的冷。
而浴缸里的水暖暖的，她泡进去还能游泳，还有那些泡泡，又香又好玩！
胡啾啾美滋滋的换上新衣服，和项礼是同款，黑色的小T恤，不过裤子不是牛仔，是宽松的运动裤。
她小心的将纸条塞进裤子口袋里，这才打开门。
项礼把包子扔给手下之后，便回到了卧室，一直守在胡啾啾房间里，她一打开浴室的门，项礼就发现了。
他急忙回头，就看到浴室的门开了一个小缝。
脸蛋红扑扑的小娃娃探出一个脑袋，略略发黄的发丝还滴着水，见项礼望过来，小娃娃还露出一个害羞的笑容，大大的眼睛瞬间眯成小月牙。
项礼深吸一口气，闺女太可爱了怎么办？不行不行，他之后一定要教胡啾啾防身术！
“过来。”
项礼强行镇定下来，对胡啾啾招了招手，“爸爸帮你擦头发。”
胡啾啾犹豫的眨了眨眼，小手背到身后，挺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一颠一颠的跑了过去，在项礼面前站定，原地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项礼紧张的看着眼前软乎乎的小娃娃，慢慢蹲下，双手无措的对着胡啾啾的脑袋晃了两下，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指尖都开始僵硬了。
他扯了一条新毛巾，盖在胡啾啾的小脑袋上，动作尽量轻柔的帮她把水擦干净。
头发细细痒痒的，毛巾很柔软，爸爸的手很热。
胡啾啾低着头，小肉手交握在一起，两个短胖的大拇指习惯性绕起来。
好像……也不是很凶。
嘭——
门突然被打开。
胡啾啾和项礼同时被吓了一跳，两人浑身就跟炸毛一样，由下到上抖了一遍。
项礼下意识拍着胡啾啾的后背安抚她。
顺便凶巴巴的瞪着闯进来的人，真是太会找时间了！都想给他比个赞呢！
平双双身上的唐装已经湿透了，他胳膊里还夹着蔫头耷脑的包子，浑身湿漉漉的不说，脸好像更肿了。
“欺负妖了啊……”包子吸着鼻子，小声念叨。
平双双一巴掌捂住他的嘴，双眼兴奋到发光：“老大，闫总那边发现咱们了！哈哈哈，我是不是可以和施昭打一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