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丰祁在首都也有房子,处理完陈故月的事情,他才带着胡啾啾,和一众妖怪们回家。

“爸爸……奶奶是死了吗?”

胡啾啾和闫丰祁单独呆在房间里,罕见的没有兴奋的到处看。

她扯着闫丰祁的袖子,低着小脑袋闷声道。

原来死亡这么可怕……

闫丰祁心疼的看着她,张了张嘴,最后重重叹了一口气。

“啾啾是不是让爸爸更难过了?”

胡啾啾奶声奶气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浓重的鼻音,小小的肩膀不断颤抖。

闫丰祁一愣,轻轻的将她抱起来放到自己膝盖上,“抬头看爸爸。”

胡啾啾犹豫几秒,缓缓抬起头,一张小脸通红,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这大概是她哭的最惨的一次。

“爸爸没有难过哦,”闫丰祁直视胡啾啾,表情很认真,不带一丝安慰性的欺骗,“如果不是啾啾,爸爸也不会知道,人类死亡并不意味着她会消失不见,他们还有转世,带着相同的气息相同的记忆。”

“真的吗?”胡啾啾抽了下鼻子,眼睛因为哭的太多,已经肿了。

“当然了,爸爸很期待遇见下一世的奶奶。”

闫丰祁将胡啾啾抱到怀里,用脸颊蹭了蹭她的头顶,结果这么一蹭,吓了一大跳。

小娃娃浑身滚烫。

闫丰祁摸了摸胡啾啾的额头,热的烫手,显然是发烧了:“啾啾!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他暗道自己粗心,胡啾啾这是第一次直面死亡,冲击这么大,怎么可能没有事!

胡啾啾得到闫丰祁的回答,稍微安了心,身体变得又沉又重,但又感觉自己可以飞起来。

她嘿嘿傻笑两声,揉着眼睛:“没有呀,我就觉得自己可以飞。”

闫丰祁要吓死了,赶紧抱着她去隔壁。

“陶青姚!快来看看啾啾!”

陶青姚正被祝白训话,闫丰祁这么一嗓子,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怎、怎么了?”

“发烧了,快点过来看看!”

闫丰祁小心的将胡啾啾放到床上,小娃娃已经开始迷糊了,呼出来的气都带着热度。

陶青姚脸色一整,他刚想上前,就被电话里的祝白打断:“闫丰祁,马上带着啾啾回家,那边没人能治得了她,小陶也不行!”

“什么意思?”闫丰祁也慌了,祝白不会胡说,难道啾啾身上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回来和你解释,快,别耽误时间,我现在去做准备,记住是回家,不是医院。”

祝白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闫总?”陶青姚手足无措的愣在原地。

闫丰祁咬了咬牙,“我先带啾啾走,你和施昭说一声,之后他会带你们回去。”

陶青姚愣愣的点点头,“你和啾啾要怎么回……啊?”

他还没说完,就看到闫丰祁抱着胡啾啾,背后突然长出一双洁白的翅膀,纵身一跃就消失在窗口。

陶青姚探出头望了望,只能看到闫丰祁的背影:“闫总是个天使?”

这四只大妖,除了祝白的原身,剩下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没想到今天窥得其中一个真相。

也难怪要隐藏身份,那可是天使,传说级别的啊。

陶青姚自我肯定的点点头,这事还是别往外说了,天机不可泄露。

闫丰祁也很久没以人的状态,在天上飞了。

因为……

“妈妈,妈妈,外面有个人在飞!”

小男孩贴在飞机窗户上看风景,眼前忽然闪过一个长着翅膀的人。

男孩的妈妈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往外看了一眼,除了大片大片的云,什么也没看见,她皱了皱眉:“胡说!”

“真的!鸟人!有翅膀的!”小男孩抗议道。

他的声音不算小,周围的人发出轻笑,男孩妈妈脸微微发烫,也不困了,对着男孩的头就是一拍:“你再胡说,我把你扔出去当鸟人!”

男孩瘪了下嘴,哇的一声哭出来。

他妈妈一边威胁他闭嘴,一边给周围的人赔礼道歉。

闫丰祁自然不知道,他的路过让一个无辜的小男孩挨了揍。

他紧紧抱住胡啾啾,用自己的衣服将她严严实实的包裹住:“啾啾,马上就到家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知道吗?”

胡啾啾已经迷糊了,她只知道闫丰祁在对自己说话,但具体说了什么,完全听不清楚。

她不安稳的拧着眉头,不断地做着梦。

梦里有爸爸们,有土地爷爷,有陈故月奶奶,有包子、小神仙、小桃子、纳音哥哥,还有小树林。

哦~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闫爸爸的原身了。

那只母豹子追着自己的时候,有一只和爸爸长得一模一样的小鸟儿飞过。

原来那层保护膜不是小神仙做的,而是闫爸爸……

闫丰祁飞回家的时候,祝白已经等在大门前了,依旧面无表情,但紧缩的眉头、扎歪了的长发暴露了他的担心。

闫丰祁早就没了往日的形象,头发乱成一团,白色西装上也沾满了灰尘。

他小心的把胡啾啾从自己的衣服里抱出来。

小娃娃脸红的不正常,表情痛苦,呼吸困难,显然不太好受。

祝白二话没说,从闫丰祁手里,轻轻的接过小娃娃,灼人的热度瞬间传到他的手臂上。

他转身快步往屋子里走。

闫丰祁抓住祝白的衣袖,他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很疼,声音沙哑的憋出一句:“祝白……”

祝白还是第一次看到闫丰祁这么无助,“放心,有我在,啾啾不会有事。”

闫丰祁无力地垂下手,目送祝白带着胡啾啾上了四楼,这是当时祝白强烈要求的,给他一层做病房,放医疗用具。

本来以为祝白只是痴迷医术,没想到他是在为胡啾啾做准备。

过量运动的反应逐渐明显,闫丰祁双腿一软,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他无措的抱着头,脑袋一片空白。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需要时间整理。

祝白将胡啾啾放到床上,快速的查看了一下她的情况。

“和上次一样啊……”

祝白皱了皱眉,那么就是妖力引发的,看来普通的医疗手段是没用了。

他没有迟疑,轻点胡啾啾的额头,绿色的光点升起,注入胡啾啾的头部。

小娃娃很快放松下来,脸上的红色也渐渐褪去。

祝白见她稳定下来,又给她注射一点葡萄糖,才打开了门。

闫丰祁一直守在外面,门一开就冲了上去,“怎么样?啾啾醒了吗?”

“稳定了,可能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不过不会有大问题。”

闫丰祁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见祝白脸色不好:“你去休息一下吧,我守着啾啾。”

祝白摇摇头,“只是法力而已,慢慢恢复就行了。”

闫丰祁见状,也不再劝,两人默默无语的搬了两个小板凳,一左一右的守在胡啾啾床边。

天从白到黑,又到白。

小娃娃完全没有醒过来了的趋势,沉稳的呼吸,微微带笑的表情,像是做着美梦。

闫丰祁眼睛通红:“啾啾怎么还不醒?”

祝白的头发已经拖了地,他也顾不上修剪,语气少见的烦躁:“就快了。”

房间气氛瞬间紧张。

闫丰祁死死的瞪着他,祝白也回瞪回去,两人谁都不让谁。

“啊!就是你们带我闺女出去的是不是!平双双,把这个狍子精和桃子精拉出去狠狠的打!那个,那个,脸生的小妖怪,过来,老子亲自审审你!”

楼下院子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祝白靠着窗边,他顺势转头,向下看了看:“项礼和施昭他们回来了。”

“嗯……听出来了,太吵了。”

闫丰祁揉了揉额头。

祝白看了看他,轻笑一声,点头表示赞同。

闫丰祁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俩神经太紧绷了,要不是项礼这一嗓子,说不定要打起来。

他握住胡啾啾的小肉手,祈祷着自己的女儿快点醒过来。

楼下闹作一团。

施昭头疼的拦着项礼,“项老大,你冷静一点,许纳音是隔壁的孩子,你不能动粗。”

项礼轻松将施昭推到一边:“平双双,施昭也归你了!”

他拽着许纳音进了客厅,“许纳音是吧?还笑!老子一会儿让你笑不出来!”

正把包子和陶青姚按在地上摩擦的平双双,一听项礼的话,瞬间手一松,高兴地跳起来:“老大,保证完成任务!”

说着就朝施昭来了一个飞踢。

施昭头更疼了,这辈子都不能指望,平双双这种崇尚武力的笨蛋好好说话了,他老大也是一样!

包子和陶青姚得空,蹭的一下跑远了,只留下施昭和平双双两只互相打斗,或者说只留下平双双被施昭单方面毒打……

项礼气势汹汹的带着许纳音来到客厅。

两人对坐在茶几两侧。

项礼面向凶恶:“说!你和我闺女什么关系!带她出去什么企图!”

许纳音挠了挠头写道:邻居加朋友,只是觉得啾啾可爱,就答应带她出门了,这件事是我鲁莽了,我道歉,对不起。

他写完还站起身,对着项礼鞠了一躬。

项礼愣了一下,气势瞬间弱了一半,不太聪明的脑袋转的飞快。

什么情况?鞠躬了?还挺有礼貌。

说我闺女可爱?

这小子不会是用心不纯吧!走了个维斯,又来个邻家哥哥?

等等……这小子不会说话?

项礼一拍桌子,身子朝着许纳音探出去大半,大惊道:“你是上古异兽‘羊患’?”

她闺女什么体质,怎么净吸引些奇奇怪怪的妖怪?

作者有话要说:《山海经》:“有兽焉,其状如羊而无口,不可杀也,其名曰羊患”

羊患是一个字,羊字旁加一个患,读“huan”,因为显示不出来,就拆成了两个字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