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托尼擦完身子,唐粟像是个陀螺一样在房间里忙得团团,抽空还来问了一下他需不需要进食。

“好了,男孩,你可以休息了。”托尼雇佣童工的罪恶感太盛,忍不住出口劝阻:“我很好,而现在的你应该去睡觉了。”

“我在这里,身体相当于在休息。”唐粟道,他把洗干净的毛巾挂起来:“而且该困的时候我会困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什么,忍不住摸了摸头顶。

小安神草没有冒出来。

“斯塔克先生。”他快步走到床边:“你困吗?”

托尼看上去精神得很,他说道:“不。”

“可是你眼里满是红血丝。”因为知道钢铁侠曾经有PTSD,总是睡不着,唐粟仔细打量了一下托尼:“你几天没有睡觉了?”

在托尼准备随便敷衍过去时,旁边立着的钢铁盔甲中响起优雅的英伦嗓音:“sir已经有七十小时没有睡觉了。”

托尼顿了几秒:“你要相信这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男孩。”

“这很严重,你又不像队长一样注射过血清。”唐粟皱眉:“而且我有名字,我叫做唐粟。”

看上去再这么叫他就会把人惹生气,托尼识时务的改口:“好吧,甜心。”

唐粟觉得可能没办法指望他好好叫自己名字,干脆不再关注这件事:“你该睡了。”

安神草适时地从他头上冒出来,晃了晃。

托尼第一时间注意到唐粟头顶的碧色,他意识到这就是队长所说的,能让人快速进入睡眠的神奇植物。然而他刚刚升起好奇心,便觉得眼前发晕,困得仿佛连世界都在旋转,那株小草也在他的眼里晃出了三四个虚影。

托尼睡着了。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唐粟先生。”智能管家说道。

“叫我唐就好。”唐粟说道,他好奇地走到钢铁盔甲旁边,伸手摸了摸,有些艳羡:“这看起来可真酷。”

钢铁盔甲有两米高,金红的配色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唐粟小时候还幻想自己开高达,操控机甲,这具钢铁盔甲将他小时候的梦想重新勾了出来。

“你是贾吗?”他问道。

按照漫威的时间线,贾应该毁于某个诞生了自我神智的机器人手中,既然他还在,那他们的时间线应该在这之前。

“是的,很高兴认识您。”贾说道,又提醒他:“现在已经是深夜,我想您也需要睡眠。”

“好吧。”唐粟听话地走到床上躺下。

他现在的确不能离托尼太远,安神草的功效只有在近距离才算好,稍微走远了,这些人就会因为各种原因而醒来。

所幸托尼的床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不用再像是之前和队长那样手臂挨着手臂,连翻身都小心翼翼的。

唐粟一开始睡得还算平稳,后来在梦里被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一眼看到不知何时跑到床边的钢铁盔甲。

大半夜从梦里醒来突然看到一个黑影立在床边实在吓人,唐粟整个人往里面蹿了蹿,差点压到托尼的伤口。

然而托尼还没有醒,他皱着眉睡得很不安稳。

唐粟意识到他可能又梦见了扛着导弹穿越黑洞的场景,伸手摸摸头顶,安神草果然已经消失。

“没事了。”他握住托尼的手小声说道:“你已经从黑洞里出来了。”

他用另一只手摸索着自己的头,拍了两下,终于把那个不知道原理是什么的安神草敲出来。托尼紧皱的眉峰松开了,但却仍紧紧抓住他的手。

这个姿势虽然有些奇怪,但也能睡,唐粟打了个哈欠,侧着身窝在托尼身边。

托尼再次做了同样的噩梦。

梦里是黑暗的太空,这是半年前他经历过的场景,只是与现实不同,他没能回到地球,而是面对着无数外星大军,余光中代表希望的光圈越来越小。

他在盔甲中急促的喘息着。

突然有人握住了他的手,将他向下拉去,他离开了冰冷黑暗的宇宙,光明将他笼罩。

托尼在阳光中睁开眼,床上只有他一个人,只有身边尚带温热的床单证明昨晚的确有人睡在这里。

“早上好,sir。”贾的声音传来:“温水在您手边。”

托尼毫无戒心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脸皱成一团:“现在流行把牛奶叫成温水了吗?我可不记得给你加载过说瞎话的程序。”

“非常抱歉,sir。”贾非常没有诚意地道歉。

“算了。”托尼揉了揉额角,惊奇的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好了许多,至少他可以小幅度活动身体而不用担心伤口撕裂。

而且昨晚他算是久违的睡了个好觉。

“贾,调出昨夜的视频。”虽然不能动,但钢铁侠依旧决定开始工作。

唐粟并不知道自己手机里发生的一切,他早上如往常一样在自己的床上醒来,洗漱晨跑吃早饭,等一切都做完了,他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被斯塔克小人占领。

“你在做什么?”唐粟惊异地盯着自己的手机。

他看着桌宠软件上面显示的金币数量,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之前虽然有很多金币,但因为给史蒂夫买很贵的药和健身器材,已经缩水不少,如今上面却显示了几乎无穷的数字。

“我想这个数字代表了我的生活质量。”小人用房间自带的高科技破解了桌宠这个软件,里面的代码并不高明,在托尼眼里甚至称得上简陋。

他在转椅上旋转一周,面前的光屏扩大,几乎占据了整个手机屏幕。英俊的小胡子男士将手指放在唇边,目视前方又好似什么都没有看:“事实上我还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面前的光屏变化,唐粟在上面看到了漫威的几部电影。

这才是真正耗费了钢铁侠一早上的事,改金币只不过花费了他几分钟。

“你都看过了?”唐粟去翻自己的手机。

“这些电影,以及一部分影评。”托尼道,他沉思片刻:“但有一些在我眼里被模糊了,而且这些电影与我的世界并不完全相同。”

唐粟灵机一动:“不同之处是巴基吗?”

“看来你见过他。”托尼挑起眉,用夸张的语气道:“是的,我们的巴恩斯中士,美国队长最重要的朋友。”

唐粟的呼吸微微急促,他意识到自己接触了巴基的洗脑也许改变了什么。

“我见过他一次。”唐粟说道,他晕乎乎的:“当时他被洗脑了,而我帮他解除了洗脑状态。”

“干得漂亮,甜心。”托尼赞叹道。

“他超级凶。”唐粟忍不住抱怨:“差点掐断我的脖子。”

托尼的笑顿了顿,他看上去开始焦虑:“嗯……我想那个老冰棍被洗脑的时候的确会做出这种事。”

他的目光飘忽了一瞬,可能是想到电影中巴基对着队长也毫不留情的模样,转着转椅的速度快了不少:“也许我该庆幸你还活着。”

“是的,我也很庆幸。”唐粟道:“不过这不是你的责任,你不必为此自责,斯塔克先生。”

“这个房间足以保护我,没有人可以伤到我。”他补充道,夸下海口:“别说是巴基,就算巴基和队长一起上,最后的后果也是我们三人一起躺在床上。”

托尼意味深长地笑起来:“甜心你的想法很大胆。”

“……我不是那个意思。”唐粟意识到自己的说法引人误会,即使知道托尼看不到自己,仍旧羞耻的捂住了脸,语速飞快地解释了房间内的保护机制。

虽然尽管但是而且……

和巴基、队长三个人一起躺在床上,被大胸肌环绕,似乎并不是什么糟糕的事。

只要他们别压在他身上就行,差点被两个二百磅压扁的唐粟悄咪/咪想到。

花店现在很清闲,唐粟一边给花浇水,一边问:“你有什么信息看不到?”

“所谓的未来。”托尼用手指操纵着浮在空中的屏幕:“影评里的内容会被模糊,电影则直接被屏蔽。”

唐粟看了他列出来的几篇影评,有说某个机器人,还有说某个外星紫薯的。

“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唐粟把文章挑着念了一段。

“听得很清楚。”托尼那双漂亮的焦糖色大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某处:“也许这是一个漏洞。”

他们可以通过唐粟得知未来。

不过那个未来显然与他们不同,至少电影中的那个冬日战士现在是他们的卧底,而神盾局中的九头蛇名单已经被他们掌握了大半。

“需要我做什么吗,斯塔克先生?”唐粟心里涌上了一种使命感。

他可以帮助这些人,更进一步的,而不是仅仅为他们疗伤,或是睡一个好觉。

“当然。”托尼从思索中回神,挑眉露出一个笑容:“首先以及最重要的……”

他拉长了尾音,吊足了唐粟的胃口,才道:“改变一下称呼如何?斯塔克先生?不,你不觉得这太生疏了吗,甜心。”

唐粟冷漠脸。

刚才燃起来的小火苗噗叽熄灭了。

“好吧,托尼。”他说道:“你再这么耍我,我会生气的。”

我生气起来超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