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让两人本来就紧张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而贺慕也并没有听白医生的话去医院检查。
面对贺慕沈思游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到吃早饭的时间了,贺慕却还没有出来,本来沈思游为了贺慕避免正面的接触本来是不打算叫他的,但是一想到贺慕的胃病,沈思游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来到了贺慕的门前。
她敲了敲门:“贺慕,你起床了吗?要吃早饭了。”
沈思游在房间门口等了好久房门才打开。
贺慕坐在轮椅上脸色有些潮红,有汗珠从脖子向下滚落……就像是刚运动完一样。
不过贺慕怎么可能运动沈思游摇了摇头。“我推你下去吧。”
之后就是漫长的沉默,从早饭开始到结束两个人之间都没有说话。沈思游觉得她跟贺慕应该好好谈谈,她总觉的贺慕早已经拆穿她那蹩脚的谎言了,但是她不知道从何说起,总不能告诉他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就在沈思游愣神的功夫,贺慕已经推着轮椅向书房而去,留下满肚子话的沈思游。
沈思游在阳台摆弄着花草,跟贺慕在一块的时候觉的尴尬,不在一块的时候又担心他会想不开。
贺慕毕竟是有自残前科的人,沈思游有点不放心。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贺慕拿着一把刀对准自己的第三条腿,狰狞地喊着:‘既然没有用,要它干什么?’这句话。
挥刀自宫吗?
沈思游打了个寒颤越发担心起来。她抬头对旁边的宝宝说。:“宝宝你去看看贺慕叔叔在干什么?”
正跟阳台上和沈思游刚买的一只鸟玩的开心的宝宝不得不停下动作:“好吧。”
不大一会宝宝就飘了回来:“在写字。”
沈思游接着问:“那他有没有伤心难过?”
“不知道,反正没有哭。”
“好的,妈妈知道了谢谢宝宝。”沈思游叹了口气有点低落,有的人生来幸运,有的人平平淡淡过完一生,而贺慕恰巧是那种不被上苍眷顾的人。
唯一庆幸的是贺慕可能是被打击习惯了,情绪还算平静。
这时门铃响了,沈思游从门禁看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你是哪位?”
“你好我是律师,找贺慕先生有些事情要谈,这是我的律师证。”
律师证很清晰,沈思游打开了房门,但是门在打开的一瞬间贺耀从旁边走了过来。
这个人来准没好事,沈思游想都没想就要关门,被贺耀一把抵住。“沈小姐,来者是客人你怎么往外撵客人。而且好歹我还是贺慕的哥哥。”
“哥哥?你配吗?”沈思游推了推门没推动干脆堵在门口。
听到动静的贺慕从书房走了出来。“让他进来吧。”
沈思游这才不甘不愿地让开。
贺耀高傲地坐在沙发上,从旁边那名律师手里拿出文件放在桌子上推到贺慕的面前:“贺穆,父亲让我来收回你手里的股份,这是股权转让书,你签一下字。”
股权转让?
沈思游一惊,低头看过去,只见上面竟然写着把贺慕个人手上那百分之八的贺氏公司股份全部转给贺耀。
贺慕黑漆漆的眼睛望向贺耀,“凭什么?”
贺耀靠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那悠闲的劲,好像是他自己的家。
“凭什么?就凭你不能为贺家传宗接代。你放心,你签了字之后该给你的补偿一份都不会少?”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先不说贺慕的身体好好的,你这传宗接代跟股权有什么关系?”沈思游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呛了过去。
不过贺耀竟然知道贺慕的身体出现了问题,这么隐秘的事情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知道这件事的到现在为止只有三个人,她没说,贺慕本人不可能说出来,难道是白医生?
“你一个外人当然不知道,这规矩是我太爷爷,也就是打下贺氏江山的那位,曾经定下过规矩。凡是不能为贺家传宗接代的可以无条件收回其财产。”他轻蔑第上下打量了一眼贺慕说:“说句不好听的,如今你这个样子还能干什么?又还有什么理由赖着贺氏的股份?”
贺耀之前对贺慕刚升起的那点忌惮也消失的荡然无存。以后的贺慕就是个废人,拿什么跟他斗。
“荒缪!难道贺家的女儿都得不到贺家的一点财产?”沈思游被他奇葩的言论气的直想打人。这是什么封建迂腐思想?难怪后来贺氏倒了,活该!
从上衣兜里掏出钢笔,贺耀挑了挑眉笑了。“那倒不是,太爷爷虽然定下了规矩但是后来都没执行。贺家的女儿也都是一视同仁对待。但是,只要有这条规矩,只要父亲愿意他可以随时收回贺慕手里的股份。”说完他把钢笔放到了贺慕的手边,炫耀似的点了点自己的名字。
“你的股权以后就在我的名下了,如果以后有什么难处,跟我说,我还是会帮你的,毕竟我还是你哥。”
除了那句凭什么,贺慕至始至终都沉默着。
本来沈思游以为贺耀的说辞就是无稽之谈,但是她看贺慕的反应明白这种事可能是真的。
沈思游知道,贺慕手里的百分之八的股份是日后成功收购贺氏的关键,不能交出去。如果他给了贺耀,那以后吞并贺氏就会困难很多。
见贺慕不说话沈思游替他拒绝:“贺慕是不会签字的,你们想都别想!”
点燃一根烟,贺耀吐着眼圈,胜券在握地说:“这事沈小姐说了可不算。”
沈思游心里很急,但凡贺慕能有一点不同意的表现她也能硬气点,但是贺慕就像是认命了一样,没有一点反应不说还一直盯着那只钢笔。
然后贺慕动了,他伸手去拿那只钢笔,手在快要触到钢笔时被一直注意这他的沈思游一把抓住。
关键时刻千万不能掉链子啊,大哥!
“你把这东西拿走,我们不会转让股份的!”沈思游说。
眼看着希望就在眼前却被打断,贺耀王者沈思游的眼神有些不善,“这是我们贺家的事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沈思游呼出了一口气下定决心:“我当然有资格,贺慕身体好着那,你这就是污蔑。我告诉你,贺慕没病,不但没病而且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她想好了,这件事不管是不是车祸引起的她都不能不管。
把头转向旁边,沈思游发现贺慕也在看着她,那眼神中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是隐藏了千言万语,他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说出来。但是两个人交握的手却慢慢用力。
贺耀不可置信地做直了身体,看着沈思游仿佛再看一个傻子:“你真的愿意嫁给他?你爸爸应该不会缺你这点钱?跟谁不好,偏偏跟了这么个废人?”
“你闭嘴!”沈思游拿起桌子上的文件撕的粉碎扬了贺耀一脸。
“所以现在请你从我的家里滚出去。”
打了打身上的纸屑,贺耀怒极反笑:“好,你厉害,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嫁给这么个废人的。你要是嫁给他的话,长夜漫漫可有的熬了。而且就算你们结婚了但是如果没有孩子,我一样可以收回股份,我就先等你们一年又能怎样。”
贺耀走了,留下了一地的纸屑和桌子上的那支钢笔。
贺慕拿起那只钢笔淡淡地说:“你不用这样的。”
“可是你现在不是正在筹划吞并贺氏吗?如果没有这百分之八应该很难吧。”沈思游这么做其实还有一个目的,原来贺慕一心为了复仇坚持了下来,现在这么颓废就怕他把这唯一的念想都抛弃了。
结婚又不是不能离,等以后贺慕腿好了她就可以跟她离婚了,如果不好的话……如果不好的话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但是现在她想帮贺慕。
贺慕漆黑的眸子里闪着光,但是那光只是一瞬间立刻就灭了,“说到底这只是我一个人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贺慕看的很清楚,沈思游的眼神太过于冷静,她冷静地分析着事情,冷静地决策。却没有别的情感掺杂在里面。
“怎么没有关系?当初是我撞了你我就要为你负起责任,现在唯一的缓兵之计,就是结婚,先堵住贺耀的嘴。”
贺慕背过身子,半晌他说,“好……如果你愿意的话给我一年时间,一年后你可以选择跟我离婚。”
深夜,本应该躺在床上的人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拖着僵硬的腿扶着墙壁一步一步朝着房间阳台上的跑步机走去。
他走的很慢也很吃力,等走到跑步机上时已经满头大汗。但是他并没有停下来休息,把跑步机的频率调到最慢,坚持走着。
宝宝把手机的最后一格电玩完之后,无聊地在房间里乱转,转着转着他就听到旁边房间里有动静。以前也能听到,但是他不喜欢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叔叔就一直没去看。
至于为什么不喜欢,因为他觉得妈妈好像更喜欢那个叔叔,对那个叔叔比对他还好。
这次因为好奇心,就飘了过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跑步机上正在运动的贺慕。
贺慕叔叔的腿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