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游醒来的时候身上像被车轮碾压过一样浑身酸痛。
身上的肌肤更是红痕点点没有一处好地方。
沈思游坐在床头愣了足足五分钟,才动作缓慢地把额头前的头发撩到了耳后。
昨天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
她跟贺慕睡了!
不对,是贺慕睡了她!
她以前也想过跟贺慕发生点什么?但是,前提条件是她心甘情愿,并且是在感情水到渠成的情况下发生的。
而现在,算什么?
贺慕违背了她的意愿强迫她,发生了关系。
这时候房门被打开,贺慕端着一碗粥走了过来。
沈思游立刻拢了拢身上的被子冷冷地看向他。
白天穿上衣服的贺慕变得人畜无害起来。本来都快要走到床边的贺慕,在接触到沈思游的目光后停下了脚步。
他把粥放到床头柜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吃点东西吧?”
呵,想当作无事发生?还是以为服个软自己就能原谅他?
沈思游扬起手把那碗粥打翻了,脸上像结了霜:“我不吃!”
这一幕何曾相似,只不过两个人的身份掉了个个。
贺慕平静地看着满地的粥,片刻后他蹲下身子一点点把地上的瓷片捡起来。
“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但是饭不能不吃。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贺慕默默地离开了。
门被关上,房间里回归平静,沈思游把被子拉过头顶,盖住自己。
她觉得自己失败极了,作为一个知道全部剧情的局外人,竟然从头到尾一点都没有看透贺慕。
躺在床上的沈思游不知不觉又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看着她,还帮她盖被子。
不知睡了多久,深思游醒了过来,床头柜上的粥还冒着热气,沈思游望向窗外,天已经暗了下来,太阳都要下山了。
她竟然睡了一小天了。
桌子上的粥还热着,可见贺慕热了不止一次。
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发出了抗议,莹白软糯的粥,散发着阵阵香气。
沈思游伸手端过来一口一口的送进嘴里。
软绵的粥立刻就温暖了她的胃。
她不像某些人,发生点什么事都要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多大点事。
说是不在乎,但是眼泪却不争气的一滴一滴落进碗里。
吃到口中的粥也觉得苦涩无比,比她小时候吃的中药还要苦。
吃完一整碗粥,沈思游才下床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打湿了全身,沈思游蹲在水龙头下面抱紧肩膀把头深深埋在膝间。
沈思游知道她跟贺慕之间的裂痕更大了。
是时候做决定了。
沈思游把自己的行李一件一件收拾好,拉着行李箱要离开的时候却发现大门被反锁。
就是不用钥匙开不开的那种。
门打不开,而平时放在门口鞋架上面的钥匙也不翼而飞。
手中的行李被沈思游砰的推倒,她愤怒地回头。
听到动静的贺慕从厨房走出来。
从未进过厨房的贺慕腰上扎着围裙手里拿着饭勺多了很多烟火气。他看向到门口处的沈思游,眼中划过一丝黯淡。
然后他像没事人一样带着笑意扬了扬手里的饭勺:“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牛排,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把钥匙给我!”
“牛排是全熟的,给你切成了小块……”
“把钥匙给我!”沈思游无动于衷。
贺慕收回了脸上的笑,他平静地看着沈思游。
“我是不会放你离开的。”
沈思游炸了,她红着眼眶问:“你凭什么不让我离开?”
贺慕垂下头,身侧的手紧了又紧:“对不起,我不能放你出去。”
他声音里带着涩意,但是态度却很坚决。
“你这是囚禁,是犯法!”沈思游气的浑身发抖,一直以来面对任何人她都是从容不迫,她认为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了她。
她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局外人,怡然自得地看着这里的一切人和事。
但是事情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她才悲哀地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就比如现在,连一个门都出不去。
“对不起,现在还不行。”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她就能原谅他了?一句对不起事情就全过去了?
贺慕身旁的餐桌上摆着一桌子冒着热气的菜。
色泽红润的牛排,翠绿的西兰花,还有炖的鲜嫩的鱼汤。
不管是菜色还是摆放的形状,一看就知道做菜的人下了功夫。
沈思游冷笑一声,一步一步走到餐桌前。
然后当着贺慕的面,沈思游一把掀翻了满桌子的菜。
食物带着汤汁全被扫在地毯上。
沈思游胸口上下起伏着,她看着仍然无动于衷的贺慕轻蔑地笑了:“就算困住我又能怎样?你还是让我感到恶心。”
“恶心到只要看到你,我就一口饭都吃不下去。”
“假惺惺做这些有什么用?我又不喜欢你。”
“你在我心里什么都不是!不管是齐业还是埃利森他们都比你重要。”沈思游说着最恶毒的话。
她知道贺慕现在做的一切都在讨好她,不管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喜欢。
但是,都不重要了。
她挣脱不了贺慕的束缚,但是却知道怎么伤害他。没道理自己受了伤害,他还完好无损。
她每说一句话,贺慕的脸就白一分。
就像有一把刀插在贺慕的心口,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沈思游终于感受到了报复的快感。她不理会贺慕,开始满屋子翻找起来。
最终她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翻出了那串钥匙。
沈思游想去开门,却被贺慕拦住了去路。
贺慕想去夺沈思游手上的钥匙,还没碰到沈思游就被她炸着毛躲开了。
沈思游的声音带着尖锐:“你别碰我!”
贺慕仿佛被刺了一下,猛地收回手,他有些无措地退到门口带着愧疚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但是……我还是不会放你走的。”
望着堵在门口像石像一样的贺慕,沈思游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她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遇见贺慕?
之后沈思游就被贺慕禁足在家里,完全没有自由。
就算是贺慕偶尔迫不得已出门,也会把她一个人锁在家里。而且没收了她所有的通讯设备。
能出去的方法她都试遍了,往窗户外面扔纸团,在房间里大喊大叫,甚至连通风都爬上去试了试。
但是因为他们这里是别墅区,人本来就很少,而且贺慕为了囚禁她,甚至把周围一片的别墅都买下来了。
真正意义上的做到了,方圆几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也不知道贺慕是怎么办到的,她失踪这么长时间,她爸爸,还有谢露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找过她。
除了不让她出门,贺慕再也没做出过任何出格的事来。反而是对她无底线地纵容起来。
不管她怎么作,怎么过分贺慕就是一点也不生气。
哪怕她撕毁了他重要的文件,他仍然可以一脸淡定地递上另一份。
这就很没意思了,显得她很无理取闹似得。
因为她的排斥,贺慕白天都是一个人默默地躲在书房或者房间里。
她跟贺慕过上了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形同陌生人的生活。
但是有一件事沈思游很牵挂,因为宝宝不见了。
从那天之后,宝宝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沈思游不愿意搭理贺慕,但是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宝宝又不见了,除了贺慕书房,整个房间又都被断网,她真的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因为担心宝宝,她主动跟贺慕说了那天之后的第一句话:“宝宝哪?”
乍一听到沈思游的声音,贺慕有些受宠若惊,他坐直了身体,认真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
“小姨说……那天宝宝去过她家,之后就不见了。
后来我去医院找过,豆豆说宝宝也没去医院,我觉得他可能是……投胎了。”
贺慕盯着沈思游的肚子若有所思,结合宝宝自己的话和他的猜想,会不会……
见贺慕一直盯着自己,沈思游皱着眉头瞪过去。
在沈思游的眼神下,贺慕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
如果真像他猜想的那样,沈思游会应该会接受吧?毕竟那可是宝宝。
如果沈思游能接受的话,那他们的关系是不是也能有所缓和?
贺慕怀着暗搓搓的小心思期待着。
什么都不知道的沈思游,却有点难过,宝宝就这么一声不吭地投胎去了。
也不知道他投胎的人家好不好?投胎后的宝宝见到她,也一定不认识自己了吧。
宝宝的离开对沈思游又是一重打击,以至于好几天沈思游的心情都很低沉。
这一天贺慕要出门半事,临走前贺慕趁沈思游不备,亲了亲她的额头。
偷袭成功的贺慕笑的像一直偷腥的猫,他不顾沈思游的冷眼摸了摸她的发。
“我一会就回来,你乖乖在家里带我回来。”
贺慕觉得沈思游对他的态度在一点点软化,相信要不了多久,沈思游就会原谅他。
然后他们一家三口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离开的贺慕再畅想着美好的未来,而沈思游却又开始例行找出去的办法。
她在贺慕面前看似妥协,却一刻也没有放弃离开。
贺慕就是个疯子!是个对她控制欲极强的疯子!她不会跟强迫过她的疯子一起生活下去。
跟往常一样贺慕仍然是很小心,他书房的门在他离开后依然紧锁着,没有给她留下一丝机会。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门铃响了。
这是从那件事之后沈思游唯一接触到的外人。
有人就有希望,这声门铃声在沈思游耳朵里仿佛天籁,她急忙接通了门禁。
但是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沈思游的心一沉。
门外站着的竟然是豆豆和他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