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俭是真的没想到原小说男二顾瑾同学,仅靠脑补就成了自己的迷弟。

若是知道,大概也只能满头问号地称赞一句硬核优秀了。

这匹白色绸布终以五百两高价被钱商收入囊中,比第一匹布贵了两倍多。这个价格在场四十多名商贾其实都还承受得住,只是想到后头应该还有布匹,没必要闹得这么狠,便暂时收了手。

果不其然,接下来连续六件义卖品都是布匹。

一匹是淡蓝色的,两匹是灰色的,一匹是鹅黄色的,一匹是白色的,一匹是淡粉色的,均以五百两高价被商盟之中的杨商,韩商,方商,岳商,张商,王商拍得。

值得一提的是,那拍下最后一匹淡粉色布匹的,正是方才以二百两拍下第一匹的王商。

他与拍下其余匹布的六名商贾,正是商盟中最为富有的七位富豪。这几匹布的成交价最终都是五百两黄金,一则是与钱商看齐,二则是其余商贾们迫于资产压力,无法继续与他们争锋。

如此停手,也算是在他们面前卖个好了罢。

反正接下来还有嘛,富豪们吃肉,他们总能喝口汤,众商贾淡然想。

——然而。

这六匹布之后出场的义卖品,又是一块砚台。

前排的官吏们也不知怎么的,齐齐发出了一阵失望的叹息。

捐献之人:……

方才围观商贾拍地开心,这会他这砚台就有些不够看了,拍出个十一、二两的真的就太丢人了!忙朝好友挤眉弄眼,疯狂暗示。

好友茫然看着他。

上头方內侍已喊道:“无人竞价一次……无人竞价两次……无人竞价……”

好友一个激灵醒了,忙举牌:“五……两!”

啊呸!听他们喊五百两喊得太顺了,自己差点也喊出了五百两!还好及时止住了话头,才免于破财!

他擦擦那一瞬间额上冒出的冷汗,终以五两黄金拍下这块砚台。朝好友邀功一笑,而后瞧见好友铁青的脸色,他才意识到不对。

……等会,方才他们内部叫价到多少来着,十一还是十二两?

而接下来的几件义卖品,都不是布匹。

第一块砚台的时候,商贾们泰然自若;第二支笔的时候,商贾们毫不在意;第三块白玉时,商贾们神色不变……

第八支玉簪时,商贾们皱了眉;第九块砚台时,商贾们脸色微变……

等第十八件依然不是布匹时,没有拍到布匹的商贾们终于都坐不住了!

有些稍微好些,仅是面上显出几分急切之色。有些人却盯着义卖品捏拳松拳,口中念念有词,一旦瞧见捧着义卖品的侍从便双眼骤然一亮,待看清他手中的盒子决计装不下布匹,亮光又慢慢暗淡,看起来十分可怜。

拍下布匹的王商等人这会已冷静下来了。七人瞧着周遭人表现,若有所思。

他们发现,布匹出现的时间极有特点。

义卖会开始不久便出现了一匹,将他们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后,完美神隐。而他们就像是被半露香肩的美人勾引了的好色之徒,想要一亲芳泽却发现美人不见了!

这般情况,他们自然抓耳挠腮,愈发想着这没到手的美人。等十余件义卖品后,他们的欲/望被勾引到顶点了,便一次性放出七匹,任冲昏了脑袋的他们以五百两黄金买下。

而后,见他们拍卖的没那么积极了,布匹又开始神隐,往复循环。

这种方式……

七人心下一凛,相互看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凝重之意。

他们已经发现了,这义卖会的顺序是从小官往大了拍的,遇到布匹便单独取出。按照这个顺序,这二十余件义卖品之中应当已经累积了十匹绸布。

可即便看明白了又有何用。如今他们正是那前方被吊了萝卜的拉磨驴,除了按照朝廷之意拉磨吃萝卜,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毕竟布匹这诱惑太美太香,他们不得不上钩。连他们都着了朝廷的道,还没拍到布匹的其他人更不必多言。

接下来正如这七名富豪所料,二十三件义卖品后,朝廷一次性放出了十匹绸布。

七人按下不表,看十名商贾同样以五百两高价拍得布匹。

——没办法,哪个商贾都不会嫌家中绸布多,价格若是低于五百,前边七位富豪就出手抬价。

前排官吏们听着这五百两一匹绸布,这会都已经淡定了。

原想着义卖品中只有一两匹绸布凑数就行,现在恨不得这一百多件全是,每匹五百两拍完便是六万多两黄金,别说重建江陵重灾区了,便是陛下想把江陵重建亦可。

可惜待拍完这十匹布,又是三十件其余物品。

未拍下布匹的商贾们似乎也跟着摸出规律了,想着这二十余件义卖品后必会有至少十匹布,便淡然等着下一轮拍卖。

唯有王商等七人心底盘算着:那十匹布后,整个义卖会已经过半,拍过六十余件商品。如今又是三十件,而捐献者的官位已近九卿——三公九卿要脸,不可能捐献布匹。

那么这其中单独拿出的七件义卖品,便是整个义卖会剩下之布匹数了!

没有永久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方才闹得不可开交的七人想通这一点,纷纷对视一眼,只一瞬间便达成统一:接下来的这七匹布,他们要按座位顺序从左往右轮流拍下!

他们设想的不错。又两件义卖品后侍从果然又端上了绸布,后排方才没拍到的商贾们正要竞价,便听得钱商举牌道:“五百两。”

其余商贾:……

朋友你是否有很多的疑问???

这钱商不是已拍过一匹了吗,为何还要拍?难道他也要效仿那王老贼,给家人都来几套?

这其余几位富豪,能答应?

未等剩余几位富豪出生,角落那位陶器商便举牌:“六百两。”

钱商面上淡定:“六百零一两。”

陶器商:“七百两!”

钱商皱眉:“七百零一两。”

这次陶器商停顿了很久,直至方內侍第三次确认价格,才缓缓吐出三个字:“八百两!”

钱商眯着眼,回头定定看了看他一眼,冷笑:“八百零一两!”

看来看穿这个规律的不只是他们,还有这个陶器商。这人从何而来,以前怎么就寂寂无名的?

钱商心中闪过这个疑虑,忽略心底那点一样感,将注意力放回绸布上。

八百两一匹绸布已是他的底线了。毕竟他们虽然富有,却不代表能无止尽炫富,一则朝廷虎视眈眈,二则万一往后还有这种拍卖会呢?

到时候再有绸布,他们是花多少钱拍?

好在陶器商没有再跟,钱商终于拿下这匹布。

接下来五匹亦是如此。陶器商最高出到八百两,任由他们几人以八百零一两之价拿下。

前排官吏看看这陶器商,又瞧瞧那钱商,面上表情都很淡然——恩,也许不是淡然,而是麻木了。

不就是八百两零一黄金吗,众人想,用得着大惊小怪么?

整得他们好像这辈子没见过黄金似的?

侍从又捧上一匹布。

王商知道,这是本次拍卖会的最后一匹了。在这匹布之后便是九卿三公的拍卖品,想必不可能再出现绸布了。

这一仗可能有点难,王商思索着,这陶器商来者不善,八百零一两必然拿不下这匹布。反正他已有两匹,不如就坑这陶器商一把,为商盟出气?

想通这一点,王商给这匹布设置了一千两的上限,打算将这匹布的价格哄抬至一千两,再让这陶器商拍下。

于是他在方內侍敲槌后先声夺人:“八百两。”

那陶器商人果然跟道:“八百一十两。”

王商:“八百二十两。”

“……”

双方你来我往,各不示弱。王商很快便将价格提到了九百八十两,一旦陶器商跟九百九十两,他便放弃。

王商心下暗爽,嘴角扬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

谁知那陶器商竟像是知道了他的打算,一耸肩道:“要不起,在下放弃。”

王商嘴角的笑容完全凝固了:……

半晌才回过神来,迎着其余六人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眼神,自嘲一笑,暗叹自己终日打雁到底还是被这雁给啄了!

这暗亏他吃了,苦中作乐的是前两匹布他各花了两百两和五百两,和这九百八十两均分下也就五百多两一匹,不算太惨。

想象着家中美妻、一双儿女身着绫罗绸缎的模样,王商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了。

最后一匹绸布以九百八十两高价离场,方內侍宣布下一件义卖品是由宗正捐献的一小壶葡萄酒,众商贾忽然醒悟这场义卖会中不会再有布匹了。

不提未拍下绸布的众人心下何等悔恨至捶胸顿足,无人发现那角落的陶器商借着入厕之名,悄悄离了场。

他顺着隐藏的楼梯走上三楼一处雅间,对窗边负手而立之人行了一个大礼:“幸不辱命,陛下交代之事臣做到了!”

那陶器商名郑义,自然是李俭的心腹之一,正是出身于保皇派之一的郑氏。先前被派遣至科研工坊,是工坊明面上的主人。如今身处义卖会上,也正是为哄抬绸布价格。

李俭将人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你做得很好,朕有大赏。”

郑义面上浮现出一丝激动:“谢陛下!”

赏赐是什么于他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发生的这一切,竟都在陛下掌控之中!

先令他将第一件义卖品的价格抬至五两黄金,那么好面子的士族们必不会低于此;再命他将绸布的价格抬至五百两,之后又是八百两,九百七十两,完全扼住商贾们命脉,以想象不到的高价卖出了这些绸布!

他回忆着这场拍卖会的全部流程,控制不住自己用炙热的目光注视李俭。

李俭还在翻看礼单。

命郑义抬价,是他在看到礼单上有不少绸布时便计划好的,毕竟小官吏们捐献的,也就只有这件东西对商贾有吸引力。

至于九卿,比小官吏们要脸,捐献之物确实不俗。可惜切不中商贾要害,每件顶多能拍出个一二百两。加上他那把压轴的折扇,粗算起来这场义卖会至少可得一万五千两。

一万五千两黄金,国库之于重建江陵的压力便没有那么大了。接下来倘若匈奴还要入侵,也有钱撑过这场战争。

李俭心下想着,一楼九卿的物品已拍的差不多了,三公捐献的物品与他的折扇,也将上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发完1W后感觉被掏空了。。。先日3一段时间存一波稿下个月参加勤奋榜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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