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二公九卿狂吹了一通彩虹屁的李俭满身舒坦地回去椒房了。

就好像以前做视频,在弹幕或者评论区看到那些“这是什么神仙up主啊”的彩虹屁时,都会下意识地愉悦起来。

——毕竟这是自己通过辛苦工作而获得的肯定,自然会开心。

瞧见满面笑意的李俭,洛清卓道:“陛下好像很开心。”

李俭便眉眼含笑地将今日发生之事说了一遍,语气之中尤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小骄傲:“其实朕也没有他们夸的那么好吧。”

他的表情却不是这么说的,更像求偶的孔雀,开屏炫耀展现着自己最美的尾羽。

洛清卓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微微笑起来:“我的陛下,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的陛下。只要那些官吏眼睛不瞎,都能发现。”

李俭听了这话,心底就比蘸了蜜糖还要甜,他走过去拥着洛清卓:“朕真的有这么好啊?”

洛清卓轻轻“嗯”了一声:“陛下温和仁慈,从不对宫人有过分苛责,睿智,自制力强,静得下心忍得了枯燥学习,,仅说陛下练字,进步岂止是用飞快就能形容?陛下每日坚持议政批阅奏折,勤政爱民忧万民之忧。便看这次经江陵赈灾,又有几人能有陛下做得好……”

他竟也开始一项项的细数李俭的优点,疯狂地赞美起李俭来了。数着数着,他恍然发现,李俭竟在不知不觉中做了这么多,又这么好。他何其有幸能拥有这样一个人?

李俭含着笑意,深深凝视他。

眼前之人漂亮的桃花眼中满是亮晶晶的光彩,灵动而美好,已经与第一次见到时宛如死水般的阴冷绝望截然不同。

想到这些生动的喜悦都是他带来的,李俭不由轻轻低头,用额头抵着洛清卓的。等他说完,便微笑道:“先生在我心中也是最好的。”

洛清卓眨眨眼:“真的么?”

“先生长得好看,性格也特别好,我刚穿越过来时,明明才刚浴火重生却能忍下愤怒不轻易对我下手。学识过人,若非是哥儿,先生早就步入官场当个大官了,且我穿越后还是先生教的文言文句读与含义。武功还是天下第一,游历天下时常常除暴安良,帮了不少贫民百姓……”

李俭说着,用叹咏调道:“啊,最好的先生与最好的我,当真天生一对!”

与大部分人不同,洛清卓就像他养的那只鹰,本应翱翔在广袤天际之中,看遍世间万景,领略生命长度与高度。

却被骤然桎梏折断了翅膀,终生困于这寂寂深宫。

思及此,李俭也有了一点恋爱时患得患失的感觉,迟疑着道:“先生……会觉得宫中无趣,想要出宫游历天下么?”

“不会,”洛清卓瞧着他眼底深处的忧虑,声音轻柔安抚,语气却是斩钉截铁的,“只要待在陛下身边,我看见的就是最好的天下。”

……这情话也太动人了吧!

完全被击中的李俭深觉自己输了!!

他的先生,那个会听着他的土味情话脸红的先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个能随口说出动听的情话的先生了!

李俭深吸一口气。

不行!不能就此罢休,他必须要振作起来,继续学习,那样才能重新看到曾经脸红羞涩风情万种的先生!

等用完午膳就去太极殿偷偷翻《诗经》、《楚辞》,《乐府》之类的诗辞歌赋!

李俭打定主意,李內侍呈上了午膳,是最后一个椰子做的椰子鸡。

清甜的椰子汁做的汤底,加了适中的盐,煮出的椰子鸡自然带着淡淡的椰奶香味。鸡块皮香肉嫩,吃起来甘甜爽口,回味无穷。

难怪有人说,唯有美食与爱不可辜负——这天寒地冻的,与心爱之人共享美食珍馐,当然是世间最惬意的事情了。

用过午膳,再与洛清卓消失小憩片刻,李俭重新回去太极殿处理政务。

此时已是十二月初五。

坐着御撵穿过条条宫道,便像是穿过层层厚重的白雪帘幕,李俭感觉自己露在外头的脸都被冻僵了,直到进入烧着地龙的太极殿才重新活了过来。

他瞧着外头的洋洋洒洒的白雪,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忧心这雪太大会冻死不少贫民,便唤来京都郡令,令其组织人马关注雪势,一旦受冻遇灾的人数过多,便上报朝廷,朝廷组织赈灾。

郡令领命而去,李俭觉得有些头疼。这个时代贵族视贫民生命为草芥,能为普通人考虑的官吏少之又少,他得扭转下他们的思想,才能有更多为百姓考虑的父母官。

可是要怎么扭转呢?

多写点标语,搞些思想大会,树立为人民服务的典型?

今年年底先让百官推举出本年度基层官员之星,开个表彰会议进行赏赐,等明年年初再每月组织一两场会议,慢慢向他们灌输“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吧。

也不知这些效果大不大,其实归根究底在于这些官吏出自士族,不识人间疾苦。说不准还有你跟他们说贫民冬天吃不上饭快饿死了,他们能回为何不吃肉的那种。

是以推广中下层百姓读书识字,势在必行。

等明年试产出宣纸,弄出活字印刷,他便会把宣纸工坊铺满大雍各地,而后印刷书籍,广建图书馆,开放给有志之士。

届时就慢慢将普通百姓家的学子引入朝中,用科举选拔出人才,命淘汰的人回乡去开学堂做夫子教书育人,这样一点点渗透打破士族垄断官场的格局。

……

李俭正思考着这件麻烦事的可行性,少府便带着几名工匠求见。

因为改良了水力鼓风机,有足够的空气烧窑,温度也跟着上去了,于是乎最近这窑的陶器之中,烧出了别的东西。

考工们烧了多年的陶器,哪里会不知这是种新的器皿,忙进献给少府。少府确认之后,自然就来上贡给李俭了。

李俭听完考工解释的这茶杯出现的缘由——原来是当值的考工觉得窑洞温度升高了,便取了一种不大适合烧制陶器的料土尝试一下。他们做了几十个胚,想不到真的就成功了这一个小茶杯!

李俭挑眉,对比片刻,又屈指敲了敲,终于发现了端倪。

这个新制成的小茶杯质地莹白如玉,轻薄如纸,近看还有些透明,轻轻敲打之下,声音都比他寻常用的茶杯清脆一些。

不由喃喃:“瓷器……?”

少府听到了,忙送上彩虹屁:“陛下是打算取名为瓷么,好名字,听着便觉超凡脱俗,琅琅上口!”

李俭随之回过神来,听着这彩虹屁还有些不习惯,对少府腼腆一笑后询问工匠道:“王考工,朕问你,朕寻常用的不是瓷器么?”

那工匠恭敬道:“回陛下的话,并非如此,您寻常用的仅是陶器,并无瓷器。”

李俭:是吗?

……原来他一直把陶器和瓷器混了么。

毕竟大雍的陶器都是上了釉的,除了一些特定的紫砂陶,云水陶什么的他认得出来,其余的就抓瞎了。

思及此,他便道:“便叫瓷器吧,诸位可以想办法给瓷器上釉,多做些雅观的瓷器出来。”

少府忙询问道:“陛下喜欢何种釉色?”

李俭倒没有特别喜欢的,但若能把那些出名的都做出来,岂非也是名垂千古的好事?于是便道:“白底青花,粉彩,雕塑之类的,诸位都可以想办法试试。”

少府与考工们领命退下了,李俭随之下了道圣旨,给那三名发现瓷器的考工们封了赏,不仅各自给了不带实权的小官,还有黄金各五十两,良田各百余亩,后代还能通过读书入朝为官……简直是一跃即成新兴的小士族!

激的其余工匠们眼睛都红了!

什么突发奇想用其中单种材料土来制作陶器,还不都是借口?!那几个瘪犊子平日里明明懒惰成性,烧出的陶器也向来不是最好的,这次能发现,可不就是不小心混错了材料,将错就错才制成了新瓷器吗!

这些瘪犊子能行,他们这些正经考工又如何不行?!

陛下不是说了么,他喜欢白底青花,粉彩,雕塑之类的瓷器,他们就先将这些做出来,看那几个瘪犊子还能做什么!

考工们全部发了狠,疯狂地烧制瓷器。就在这距离年关的短短半个月时间里,各式各样的瓷器层出不穷,很快就将他、洛清卓、太后三人所在的宫殿中的陶器全部替换成了瓷器。

李俭:……倒也不必如此。

因为时间还短,这会真正的青花瓷、粉彩瓷都还没有被发明出来,但以工匠们的这个激情势头,想来应是快了。

李俭便挑了其中模样美观的,命考工们照着模子多做些,打算年关时全部赏赐给官吏们。

……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李俭这会还处于刚发现瓷器的快乐之中。

他双手负后,哼着“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的”曲调回了椒房,等见到洛清卓,笑意刚爬上眉梢时,便被自家先生拉进了里屋。

李內侍见状,忙把殿内当值的人都到了外殿,免得打扰到帝后。

说起来帝后的感情可当真是好呀,陛下不开窍则以,这一开窍就不得了,命他安排去温泉山庄不说,今日这才刚回来呢,殿下便迫不及待把他拉进去亲热了!

肯定很快就能抱上小皇子啦!李內侍美滋滋地想。

他并不知道,里头的两人全然不是他想象的场景。

洛清卓从怀中取出一小片写满了字的白布,一脸凝重地对李俭道:“陛下,找到那个线人和狗皇帝了。”

“就在我的手下找到王大牛的前一日,躲在九江县的狗皇帝失足落水,被淹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emmm我竟然又忘记做肥皂了。。。。算了以后再做吧233333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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