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了霍凌云,李俭回去椒房。
洛清卓正倚在床上,一边吃蜜饯,一边玩华容道。
每日一幅布局图,他已解到第六幅。
瞧见李俭进屋,他直起身,语气软软的像是在撒娇,是自己不曾发觉的开心和依赖:“陛下回来了!”
只要与他的陛下待在一起,就连空气都是甜的。
李俭走到床边坐下,眉眼间一片沉稳,笑容带着满满的安全感:“嗯,宝宝今天乖么?”
洛清卓便皱了眉,点了点头。
似乎是上次被霍凌云解开了孕吐的封印,他这几日都是吃吃吐吐的,就算躺在床上一边吃一边玩,也完全没胖一点。
李俭伸手摸摸他平坦的小腹,温柔教育:“宝宝要乖哦,不可以闹你爹爹哦!”
洛清卓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陛下现在同宝宝说什么,他哪里听得懂!”
李俭瞧着他的笑颜,登时觉什么烦恼都没了:“胎教嘛,不仅是宝宝,我们也要从现在开始习惯,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为此他还打算写一些童话故事出来,以及等将来宝宝会胎动了,可以安排每日令乐官来椒房,弹奏音乐给他们听。
他将这些计划细细与洛清卓说着,眉眼温柔包容。
洛清卓静静听着。
他喜欢看陛下对自己在意的模样,这种感觉就好像炎炎夏日吃碗冰淇淋般清凉劲爽,又如寒冷冬季被阳光笼罩般温暖舒适。
如鱼得水,情深不负。
李俭说着这些,便听得外头有人敲门。抬眼一瞧,正是李內侍。
“陛下,”李內侍怕惊扰到皇后,走到李俭身边耳语,“那位驻军刘将军请求面圣。”
没办法,洛清卓最近听到抑或不小心想到霍凌云的名字都要吐,都快形成条件反射了,李內侍只好说的小心一点。
李俭想了想,拒绝了他的要求。
霍凌云打残千夫长一事,纯粹是因为那千夫长运气不好,在与同袍闲聊时说到“陛下制出华容道”,而后被霍凌云听见。
决定将霍凌云革职时,他便赏赐了那驻京的刘将军,并且命太医去他家中守着,尽力医治他的独子,以此安抚刘将军。
刘将军现在想要见他,无外乎是觉得他的态度暧昧,试图打动他追究霍凌云的责任。但事实上这个决定不容置喙,霍大将军才击退匈奴立了大功,除非霍凌云能立马再犯什么罪无可赦的大事。
李內侍领命而去,不多时又回来说:“刘将军不愿离去,就跪在太极殿门口,说是陛下何时愿意见他,他便跪到何时。”
李俭皱了眉头。
洛清卓听到了。
霍凌云伤人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即便李俭不告诉他,他潜在霍府的手下也给他来了信件。
许是因为还没能探索清楚那座守卫森严的小院里,究竟藏着什么东西,这名属下目前尚未撤离霍府,但有被打伤死遁的例子在前,他也不敢随意接近霍凌云。
他偶尔能看到管家亲自给里头送饭,想来应当是什么重要的人。不过重要的还是如今霍府仆从人人自危,噤若寒蝉,生怕不小心说错或是做错了什么事,就会被霍凌云失手打死。
洛清卓道:“陛下真的忍心让刘将军跪一下午么。”
李俭无奈:“先生也觉得我应当去见他?”
“谈不上应当,”洛清卓嘴角含笑,“只是觉得,陛下心善,定然拗不过他。”
李俭道:“行吧,我先去会会他。”
“我这才回来呢,又得出去,”他说着,叹了口气,伸开手臂将自家先生揽进怀里,头埋进他的脖颈中深呼,“好想把先生绑在身上,一起带走啊。”
跟只大猫似的。
现在当然是带不走的,洛清卓也很想陪他一起去。可条件不允许,只好拍拍他的脊背道:“快用午膳了,陛下快去快回吧!”
李俭心情郁郁地回了太极殿。
已经三月末,晌午的阳光有些毒辣,一视同仁炙烤着世间万物。
刘将军还跪在门,面色被晒得通红,脸上亦是淋漓热汗。
瞧见李俭,刘将军眼中划过一道惊喜之色,他顾不上自己双腿疼的火辣辣的,挪动着用膝盖走到李俭面前,下意识就要磕头:“陛下,您来了,您可来了!”
李俭命人将他扶起来,送进太极殿。见他脸色发白嘴唇干涸,又命宫人给他倒了杯温水。
许是他的态度太过温和,叫刘将军以为自己还有希望:“陛下,求求您帮帮微臣吧,微臣的独子被那霍凌云打的头破血流,如今更是躺在床上死生不明,陛下,微臣求您了!”
李俭轻轻把茶杯搁在桌上,细微的一声“咯”,却像是重重烙在刘将军心上:“朕不是太医,治不好你儿子。刘将军,你想朕怎么帮你?”
那刘将军殷切地看着李俭:“陛下,那霍凌云自当值以来从未做过一件正事,反而先是擅离职守,害死了您的伴读朱小飞。后来打伤了军中士兵,如今又打残了军中千夫长……他几次触犯军规,屡禁不止,当斩首示众!”
“朕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刘将军。”李俭闻言,笑了一下,“朕现在来见你,并非是为你打动,而是朕的皇后怜悯你,朕不忍心让他失望。”
皇后……?
想到他偶然听闻的皇后怀孕的消息,刘将军的眼睛登时亮了:“皇后殿下善良,陛下仁慈!陛下,您一定能体谅微臣的慈父之心,严惩霍凌云!”
李俭依旧是淡然微笑:“刘将军。”
“朕知道你爱子心切,朕体谅你,可你呢?”
那驻京的刘将军面上笑容一僵。
他的语气不轻不重:“你既然口口声声要按军法处置霍凌云,那你又为何要接过霍凌云的藤条,私下打了他呢?”
刘将军闻言,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陛下,微臣只是觉得,觉得霍大将军既然疏于管教,那臣便暂代他惩罚霍凌云……”
李俭听得他的辩解,嗤笑一声。
这霍大将军还没死呢,管教儿子这种事,轮得到他?
也不看他,只是摩挲着茶杯:“你若是始终如一,在霍凌云第一次打军中士兵时,便拿出你身为驻京将军的气度,严惩霍凌云,那么朕还敬你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无论现下霍氏如何向朕施压,朕都愿意替你处决霍凌云。”
“可你是怎么做的呢?”
“起初你看那士兵人微言轻,便大事化小,只给了霍凌云一鞭敲打提醒他;而现在他伤的人是你儿子,你才想到可以有王法与军规为你处决他。”
李俭继续问道:“你这才想到也便罢了,但你又为何要听西平将军之言,接了那霍凌云的负荆请罪呢?”
刘将军闻言,额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明明太极殿中通风顺畅,他却硬是面色通红,呼吸困难,浑身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微臣,微臣当时气坏了,对!微臣当时气昏了头,是以做出这等混账事,还请陛下恕罪!”
李俭叹了口气。
他只说了十个字,便叫刘将军哑然失声:“那你与霍凌云,有何不同?”
太极殿中一片死寂。
刘将军浑身克制不住地颤栗起来,头皮片片发麻,耳畔只听得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他几次张嘴,终于艰难开口道:“陛下,不是,并非如此……”
李俭温和道:“你滥用私刑,朕念在你受此打击,没有罚你。你现在又有什么立场再来朕这边哭,要求秉公处置霍凌云呢?”
“刘将军,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谁都懂,可是能真正做到的,实在太少了。”
刘将军跌坐在地上,随着年轻的天子不轻不重的声音,浑身淋满冷汗。
他本以为这位登基不到一年的天子定是早就不满霍氏,只要他挑拨几句就能成事,谁知天子心中自有一杆秤,他不仅没有讨到好处,更差点被剥掉了皮。
李俭见他已基本认清现状,挥手道:“你先下去吧,让朕清净一下。”
打发了刘将军,李俭再回到椒房。
午膳已经上来了,洛清卓正坐在桌边等他。有说有笑地用过午膳,两人歇息片刻,绕着椒房慢慢走路。
虽然要躺着保胎,倒也不是一动都不能动,稍微走几步对身体更有好处。
说起方才见刘将军时说的话,李俭轻轻叹了口气:“其实刘将军的做法朕也能理解,可惜理解归理解,霍凌云暂且还不能动。”
他儿子会出事虽是偶然,但霍凌云已在爆炸边缘,不是这个千夫长,也会是另一个百夫长,万夫长。归根结底是霍凌云城门失火,殃及了那条池鱼。
洛清卓笑道:“陛下心中必有成算。”
李俭点点头:“对。”
他这会并不想将霍凌云关押入牢,究其原因,是现在的霍凌云并非罪无可赦。
正如廷尉与太仆辩解时说的那样,他已向驻京将军负荆请罪,而那将军也狠狠抽了他一顿。
如今若是将霍凌云关入天牢,那等到霍大将军归来时,众人一看,哦霍凌云虽然打残了那千夫长,但他已得到惨痛教训了,又被关押入天牢那么久,吃了那么多苦,他的父亲对大雍又有如此大的功劳,怎好继续追究他?
于是届时顶多天子训斥几句,霍大将军再表个态,霍凌云便安然无恙。如此高高抬起轻轻落下,岂非是浪费了他辛苦布的这一局?
所以他要把霍凌云放出去,让他体会人情冷暖,知道被社会毒打的感觉,等他做出无可挽回之事,再真正出手收拾他。
李俭思索着:“还是要让霍凌云弄出足够大的动静才行。”
洛清卓问道:“怎样才算足够大?”
李俭随口一提:“例如,大庭广众之下辱骂天子与皇权之类的。”
大雍律法有十恶之罪,其中一条便是以狂悖之言辱骂天子,乃是以下犯上大不敬之罪,罪无可恕。届时天子想要如何处理便如何处理,百官群臣都会支持。
当然也有脑抽的皇帝,譬如前朝仁帝,就觉得某个辱骂他的人骂得好极了,振聋发聩不外如是,还给那人加官进爵。
虽然最后那人还是因为触犯天子被砍了脑袋,但这也是说明犯下这一罪行,天子有直接处决权。
洛清卓敛眸。长睫微颤,若有所思。
李俭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
他见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便一把将自家先生横抱起来,送回床上:“好啦,先生别想这么多糟心事儿了,先睡一会吧,我陪你。”
……
霍凌云赤着上身趴躺在床上,背上伤痕斑驳。
这些伤痕正是他负荆请罪时被那驻京将军抽出来的。替他安排的西征将军在荆条上做了手脚,上头的倒刺看起来恐怖,其实都已被挖的松动了,在他身上抽不到三下,那些刺便会掉光。
饶是如此,他还是吃了好一顿苦头。
他这辈子除了年幼时学武被罚,便再也没有收到过这般折磨,于他而言当然是奇耻大辱!
霍凌云将脸埋进软铺里,脑子里不断闪过他受刑时,围观旁人那些看好戏般的嘴脸。那些人明明可以上前阻拦,却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对着他指指点点的,硬是等他受刑完毕,才假惺惺地上去劝说那个刘福!
他知道,那是因为他们嫉妒!他们嫉妒他是霍大将军的儿子,嫉妒他的英明神武,嫉妒他不必费心就能得到一切……他们是故意的!
那个刘福也是给脸不要脸,竟然真的敢对他动手!
很好,好极了!
总有一日,他要杀了他们,杀光那些袖手旁观之人!!霍凌云心底叫嚣着,拳头紧紧攥着,就连牙关都咬的咯咯作响。
想着有朝一日将那些人凌迟处死,而他们齐齐叩首求饶的模样,他心中波涛澎湃着。
便在此时,管家进了门,叹息道:“公子,您的好友崔公子、洛公子、荀公子,三位公子一同在府外求见,想来探望您。”
霍凌云闻言抬起头,面上闪过一丝惊喜:“哦,他们来了?快,快请进来……”
“等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又忽然难看了起来,“霍叔,先别让他们进来!”
……不对,他想。
他与这三位好友虽已深交数年,往日里也是一旦有什么事就会第一时间赶到,现在却……他们若是真的对他好,为何不在他回家的第一时间来看他?反而磨蹭到了现在才来?
想必,都是先在背后笑够了他,也像施舍般给与他探望吧?!
好,好得很!枉他将这些人当做好友,有什么好东西总是惦记他们,他们竟然如此待他!
他就见见他们,看看他们能说出怎样的话!
霍凌云脑补着,怨怼着。完全忘了他的三名好友皆已考上科举,如今都在各处当值,只有休沐日才能随意走动这一事实。
他慢条斯理坐起身,肌肉牵引之下,背上伤口剧烈疼痛,龇牙咧嘴地穿好衣裳,浑身沁出一层薄汗。
而后拂开管家的搀扶,竭力昂起胸膛,若无其事走出房门。
四人已有十一日未见,瞧见霍凌云惨白虚弱的脸色,三人嘘寒问暖,好不关切。霍凌云随口应着,静静看他们表演,等着撕碎他们伪善的嘴脸。
他很快就等到了。
崔公子道:“哎,霍兄,你别怪为兄说的难听,此事也是你的不对。”这好端端的为何要打那千夫长,军中不是有擂台么,就算有什么矛盾,上了擂台再打不好吗?
那时便是打死了,也可以借口说是切磋时未收住力道,顶多被责罚一顿,也不会落人口舌。
更何况他们也没矛盾呢!崔兄百思不得其解。
洛公子道:“是啊霍兄,如今陛下只是将你革职,并未惩罚你,已是足够仁慈。你还是快些去认个错吧,这事儿等霍大将军回来就能了了。”
荀公子也道:“正是如此,霍兄,你等这伤尚未好些,不如就进宫面个圣吧。”
他们当然是为霍凌云着想,事实上这正是最佳解决方案:带着病体进宫卖个惨,三公九卿看见了,谁还会说再罚他?
霍凌云浑身青筋迸发,拍案怒吼道:“都给我闭嘴!”
这么大的动作引得他又牵动了身后伤处,痛得他面目都扭曲了。
“好啊,你们三个可真是好啊!”霍凌云冷笑着看着他们,“说的倒是好听,什么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因而近日大早特意来探望我。”
“我看你们都是故意的吧,明知我受了伤,还特意往我伤口上撒盐!”
三人被吓了一跳,怔怔看着面目狰狞的霍凌云,像是第一次认识他:“霍兄,你这是何意?我们不明白……?”
霍凌云失望的看着他们:“不明白?呵,敢做却不敢认?可真是我的好友啊!”
三人已经反应过来了,知道霍凌云误解了他们,不由为自己辩解道:“霍兄,我们说的你可能是不爱听,但这的确……”
“够了!”霍凌云冷笑,“你们给我出这种馊主意,不就是想借着我对宫里头那个卖好吗?怎么,以为本公子伏低做小,你们就能踩着本公子上位?!”
“我告诉你们,休想!”
三人脸色难看至极:“霍兄,你就是这样看我们三人的?”
霍凌云用洞悉一切的眼神睥睨他们:“难道不是吗?你们三人心中阴暗,被我挑明后恼羞成怒了?”
“……”三人气得浑身发抖,半晌失了言语,“好,好你个霍凌云!原来你一直是这样看我们的,我们明白了!”
“是我们瞎了眼,识人不清,把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做好友!”崔公子拉着另外两人,强忍愤怒道,“我们走!”
洛公子也冷冷的,疏离地行了一礼:“既然霍公子觉得我们高攀不上你,那此生我们与你再不相干,望君珍重!”
三人很快走了。
霍凌云无能狂怒着砸光了厅中所有与李俭有关的东西,什么折扇,什么瓷器,剧烈发泄之下,整个后背伤口都崩裂了。
浑身剧痛但他没有在意,只是面色森寒地往外走。
霍管家拦不住他,怒对一旁侍从道:“还不快跟上公子!他若是有半点闪失,唯你们是问!”
……
这日的霍凌云完全体会到了从云端跌落的感受。
他出了门,先去了君缘楼。才一脚踏入门槛,便见楼中客人们全部看向自己,仿佛自己脸上开出了什么花一样。
而向来的霍凌云难得气短,冷着面色躲进三楼雅间,要了几坛烧酒,不要命似的喝。
一边喝,外头还有一些像是苍蝇一般的闲言碎语传入耳中,嗡嗡扰扰不胜其烦。
一个说着“瞧,那就是大名鼎鼎的霍凌云”,一个说着“哦,他还有脸来君缘楼”,还有人说着“嘿嘿嘿,人家有个好爹,可不像我们犯了事儿都要被罚”……
霍凌云受不了了!他猛地扬手将瓷杯砸碎在地,房内一片乒乓碎裂声,外头静了一静,又慢慢响起一阵“那霍凌云又在整什么幺蛾子”的声音。
霍凌云这才想起这里不是霍府,到底止住了动作,捧着酒壶大口灌酒。
酒入愁肠,他很快醉了,跌跌撞撞往外走。
侍从们想将他带回府中,却被霍凌云拂开手,被狠戾的拳头袭上脸庞:“滚,给我滚开!你们都在笑话我,都在笑话我……滚开!不然我打死你们!”
侍从们不敢回手,只敢抱头鼠窜,很快霍凌云就觉得没趣,拎着:“滚回去告诉霍叔,今晚本公子要去赏春苑,别来打扰本公子!”
众侍从面面相觑,没敢吱声,半晌待在原地,看着自家公子摇摇晃晃地去往赏春苑。
赏春苑正是京中最有名的青楼。每日月出江面时,便是赏春苑最热闹之际。
霍凌云已醉的很厉害了,他脚步虚浮,入楼的时候也不知撞了几个人。这些人指着他骂骂咧咧,他一概不理。
有认识他的人,对着他跌跌撞撞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嘟囔道:“什么人呐这是!”
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个好爹么,他要是霍大将军的儿子,可不会比这霍凌云差呢!
他身边两人相视一眼,一个笑道:“这霍凌云以前不是常常训斥来此处的男子都是自甘堕落,是下贱么,怎么今日也来青楼寻欢作乐?”
“害,他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也就听听罢了,诸位难道还真信?我早就听说啦,这霍凌云啊,十四岁起房中就香暖玉不断啦。”
“看不出来啊啧啧啧,这装的正人君子的。说起来,两位可还记得霍凌云当时科考的成绩?”
“在下记得!这位可是连前五十都没考上呐,还好意思与第一的顾瑾并称‘京都双杰’,笑死个人咯!”
“……”
三人走入某个房间,轻声交谈着,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那边厢房,霍凌云啪一声往桌上拍出一锭金子。
见老鸨直了眼,吞着口水往桌上伸手,霍凌云一把抓着老鸨吃吃笑道:“去!把你们这儿最好的小倌,给,给本公子送来,记住,要最好的!快去!”
语罢,猛地将老鸨推出门外,将人推得重重摔倒在地。
老鸨敢怒不敢言,暗骂一声晦气,扭着屁股就去找人。
霍凌云一个人喝着闷酒,要的小倌很快来了。
昏惑烛光里,来人一双桃花眼却是熠熠生辉,看向霍凌云的眼神亦是情真意切:“霍郎,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霍凌云醉眼朦胧,茫然地看了来人好久,才大着舌头疑惑道:“你,你是洛、洛清卓……?”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人当然不是先生啦,哎我到底为什么要设定这个不正常的反派,写的腻歪死了!!怀疑自己ing,下次再也不要设计这种反派了!!
下章他在青楼被忽悠的剧情直接砍掉吧,从旁人嘴里插叙,呕呕呕我自己都受不了这货了!!!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翎月千城35瓶;听雨吹风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