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恍恍惚惚踩在官道上。

脚下触感是平坦的,坚硬的,目之所及又是一整条灰色的平地,与青石板道很像,却又截然不同:

那青石板是一块块铺起来的,条条隙缝纵横整齐。眼前这个却更像是用一大块平整的石头铺在官道上,一点都没有拼接的痕迹!

可这世上哪弄这么大,这么长的石头啊!这官道又是怎么弄出来的?难道铺路的还是神仙不成?

“欸,你们怎么还不快些走啊!”后头传来一阵催促声,“再不进城,这天都要黑了!”

众人忙醒悟过来,告了罪赶着牲畜们入城。

等到了城门口问过检查户籍路引的士兵们,他们才明白,这原来是陛下弄出来的水泥路啊。

士兵又说这水泥路分主路和辅路,辅路在左右最边上,由一条手臂宽阔的草地隔开,主要供人行走,主路则供车牛马驾驶。且来往车牛马需得靠右行驶,得以保证迎面而来的不会相撞。

官路铺开后,陛下又戏说,既然这水泥路经常跑马,干脆叫马路算了。

如今时间还短,官道只在京郊铺好了一些,但往后还会往各大郡县铺设过去,预计是在三年内将全国官道铺设完成。

众人恍然大悟。

虽然不知这水泥究竟是什么,但不妨碍他们明白一件大事。

那便是,陛下既然说要用这个铺设官道,他们拭目以待便是了!

他们陛下要做的事情,准没有错!

与此同时,从北方或换或买的羊群已抵达京都。

总计三千只羊悉数被四家君缘楼瓜分,京中分到八百只,其中百余只留下产奶、繁衍,剩余的全部搬上餐桌。

同时,君缘楼果真按承诺那般,调整了所有用到羊肉的菜肴价格。

士族子弟们闻讯而来,都想尝尝草原上远道而来的羊群,肉质上与本地都有什么不同。

他们没有失望。

无论是白切抑或红烧,无论卤煮抑或烧烤,那肉质就好像是山泉里浸泡过的,肥瘦得当,吃着又嫩又鲜,半点没有腥膻味,彻底就把本地的比下去了!

这什么神仙味道啊!

草原的羊肉也太太太好吃了吧!

现在去请陛下开辟一条与匈奴交易的商线还来得及吗?这些牲畜匈奴都卖多少钱?!他们买的起!

折算成物资也是可以的啊!

士族们吃着这些肉的味道,默默流泪了。

于是几日后的奏折里,不少人上书与匈奴通商的意愿,从各种角度分析此举的利弊,好像整的明日就能通商一样。

李俭:……

别以为写的这么冠冕堂皇,他就不知道他们是在馋那些羊的身子!

其实进口也不是不行,天/朝现代就有不少物资是依赖进口的。但向匈奴买的多了,会逐渐壮大匈奴的实力。这一举动在未曾将匈奴汉化的如今并不可取,还是要开办大雍自己的养殖场才行。

他之前命少府与大司农养的将近五百只猪猪们,在这时已经养过半年。这些猪吃的是草料与米糠,因为阉割之故,长的异常快,不过半年时间都有一百多斤,超过寻常人家一年时间了。

等忙完五六月农桑,就准备宰了犒劳官吏们。

而在这之后,君缘楼圈养的猪、鸡、鸭等牲畜,也都渐渐长大了。因为批量、循环有序的养殖,届时用到它们的菜肴都会降价。

想来等这些猪猪们跑上餐桌,士族们就会暂时性地忘记草原上的羊肉了。

……

李俭谋划此事时,麻将慢慢在京中发酵开来。

起因是先前李良与太后偷偷打麻将,被李俭发现后赢走了今年的俸例,便能乖乖呆在宫中读书写字。

但李良哪里是安份的主?他很快就又做了几副麻将牌,勾搭了几批不当值的禁卫军,与他们一同躲在自己暂住的寝宫中,打起了麻将。

这禁卫军嘛,大多出生士族,身上都是有些钱的。李良就教了几批人打麻将,仗着自己经验足,赢了一大笔钱!

而输光了的禁卫军们,自然也就囊中羞涩,不好再去君缘楼吃吃喝喝。归家休沐时,这些人连椰子精油都用不起,自然只能待在家中。他们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手痒!干脆命府中木匠制作出来麻将牌,呼朋唤友组了局,打起麻将来了……

实在找不到人的,就干脆把自家母亲、兄弟、姐妹唤过来,反正一来就是为了解闷,二来能若是能赢点小钱,嘿嘿!

这一来二去,你带我、我带他的,麻将以疾风骤雨的姿态席卷过整个京都士族圈!

总之等李良的府邸修葺完毕,终于挂上“良王府”的牌匾时,这个炎炎夏日,京中士族子弟与女眷们,完全就靠打麻将来消磨时间了!

麻将的传播最得益于士族女眷们,男子们有些当官,有些还要去学堂,自然只有空暇时才能打;女眷们不必做官,虽然要学琴棋书画诗词之流,却并不是硬性要求,因而打麻将的时间便特别多。

而且四人一桌,一边闲聊一边歘麻将,这母亲女儿、婆婆儿媳的,若是机灵一些懂得放水喂牌,一场麻将下来更是能增加不少感情呢!

还有更神奇的事儿发生。

自古以来士族讲究规矩,更有“士庶不同席”的规定,因此平日嫡系子弟们少与庶弟妹们见面。

但打麻将可说不得这个,三缺一就是三缺一,这人不够,当然就只能凑了!

于是唤来自家庶子庶女,让人凑个数,打几圈麻将瞧瞧品性。不少机灵的也在嫡系面前挣足了脸面,有了自己的名字。

当然也有少数人牌品不好,打着打着就闹出了一些矛盾,最终整的家宅不安的也有。

总的来说,利大于弊吧。

从官吏口中听闻此事的李俭:???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他还什么都没做呢,麻将怎么就被李良发扬光大,成京中新宠了?

这事儿都已盖棺定论了,他又还能说什么?

只能说这国粹的魅力,无可抵挡吧!

李俭无语时,一旁洛清卓笑了:“李良别的不行,吃喝玩乐倒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忽然瞳仁微微缩了缩。

李俭侧头看他。

见自家先生也不知发生什么,莫名就怔怔地坐在位置上不动了,还保持着将手放在微凸的小腹上的姿势。

李俭心底咯噔了一下,心情不由自主紧张了起来:“先生怎么了?可是肚子疼?我去唤太医……”

“不是,陛下!”洛清卓叫住了他,复杂道,“……他,他好像,踢了我一下……”

非常微弱的一点动作,就好像春天微风轻拂,柳叶被落在水面上,而后荡开一点波纹那般轻微又明显。

李俭闻言也怔住了!

他将视线从洛清卓的脸上移到小腹上,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在打结:“胎、胎动?”

洛清卓眸光闪烁,轻轻点了点头。

饶是他文采非凡,也无法用浅薄的言语来表达自己方才的感受。这其中既有一点幸福感,又有激动,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似乎是在提醒他,他与李俭的孩子,正在他的腹中茁壮成长!

直至此时才感觉到,肚子里的是一个鲜活的小生命,而不是一个“小宝宝”的代号。

李俭面上瞬间迸发出了无法抑制的惊喜,顿时起身走到洛清卓身旁嘘长问短:“真的?!快让我看看!”

他蹲下身将脑袋贴在洛清卓小腹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一旁伺候的李內侍与宫令相视一眼,默默退下,还给这对年轻的小夫夫关上了门,让他们好好体会这激动的时刻。

这个时候,洛清卓正好怀孕四个半月。

月份还小,洛清卓原先又瘦,前三个月还不断孕吐,胃口更是不佳,至今都没胖两斤。

腰带系的稍稍松了些,无论正面抑或背影上看,几乎都瞧不出什么端倪。只有从侧面,才能看出他的小腹微微隆起,有一点孕夫的模样。

李俭满心期待地蹲着等了好久。

可惜不管他怎么哄,他的宝宝就是不动了。

洛清卓怕李俭蹲的累,便将人拉起来,瞧着他脸上的期盼与遗憾之色,微笑道:“陛下不必着急,这只是开始呢,太医说过,往后有的是机会。”

李俭当然是知道的。

但理智是一回事,情感上又是另外一回事,他现在只想让自家宝宝动一动,好叫他感受到宝宝的存在!

又几日,京中水稻即将成熟。

洛清卓腹中的宝宝,每日都会动一动,以此提示自己的存在。也不知是否过于调皮,每次就挑李俭不在时动。等李俭回来,任由他好说歹说,就是安静待着不动了。

李俭暗下决心,待休沐日时他一定十二时辰都陪在洛清卓身边,守着胎动!

除此之外,他闲暇时候又将前世一些童话故事写了下来,每日晚上读给小宝宝听,继续胎教。

小宝宝喜不喜欢,洛清卓不知道。反正他每夜都伴着李俭低沉温柔的声音睡去,夜夜安稳好萌。

也在这时,边关送来加急秘报——听闻霍氏谋反被诛,以涂阎为首的匈奴各部首领们又坐不住了!他们再一次集结十五万大军,朝边关打过来了!

李俭:。

涂阎,这货又整什么幺蛾子?

谁给这货的勇气,还不到半年时间吧,居然敢整装再来?难道匈奴觉得年初打不过大雍,是因为有霍氏守城,以及他的运气不好么?而如今草原莺飞草长,畜牧们都吃饱了,大雍却失了霍氏元气大伤,就能反败为胜?

李俭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这人要作死他也拦不住,何况他也眼馋匈奴那些牲畜们许久,本打算保持友谊,用少量食盐、米麦去压价交换的。

这下不狠狠薅它匈奴的羊毛,都对不起这上赶着送上门来的涂阎啊!

李俭心中有谱,就在朝堂上意思意思地讨论了一下,重点提了□□与手/雷的库存状态。

群臣早在霍氏父子逼宫当日就已见识到□□的威力,这会听闻陛下在这些时日里,又制作了千万枚当日炸反霍氏父子的手/雷,纷纷觉得这真是天赐良机啊,赶紧打完这仗再叫匈奴进贡岁币!

前朝向匈奴进宫岁币,大雍建朝也是一直被匈奴威胁打压,如今角色可以调换过来,岂非美滋滋?

至于输什么的,在这强大的火/药面前,根本不存在好吗。

于是李俭命暂代大将军之职的周将军,领兵十万,以及几大车□□往边关而去。

务必要周大将军打的匈奴哭爹喊娘,教涂阎好好做人!

作者有话要说:说起来我女儿就是这样,永远在我老公关注前胎动,我老公关注后她就装睡了。

PS发现有亲亲给我空投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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